小绿子正坐在东厂的大门口剔牙,看见寂孜笙终于来了,甭提笑得多淫。荡了。
“殿下,您可来了,督主让奴才代为问一句,殿下可满意昨晚的伺候,那可是咱们督主让人精心挑选的,就怕殿下你眼高于顶,三个不懂事儿的给冲撞了,因而一早就让奴才在这里等着了呢……”
寂孜笙一张脸,比三月飞雪还恐怖,“让施醉卿那死奴才给本王滚出来——”
小绿子拂尘往臂弯里一甩,“哎哟真是不凑巧,咱们督主有事外出,这三天两头的,大约是回不来了……”
寂孜笙气得还没吼上一句,小绿子又说话了,“不过咱们督主还给王爷准备了一份后礼,王爷可得好好收着,别辜负咱们督主的一片苦心呐……”
小绿子贼圆的眼珠子一转,在寂孜笙七窍生烟时,双脚往后一跳,跳进了东厂的大门内,迅速转身跑了进去,一边跑一边指挥着,“来啊,关门放狗——”
小绿子话音刚落,一群训练有素的狼狗从东厂的大门涌了出来,龇牙咧嘴地朝寂孜笙扑去,寂孜笙双眼睁大,什么算账早吓得没影了,转身双腿一蹬——
跑啊——
小绿子敲了敲自己的头,“哎呀,还有句台词忘了说了。”
小绿子赶紧追到了门前,扯着嗓子对着寂孜笙狼狈的背影大喊,“殿下啊,咱们督主还有一句话要送给您呐,您可千万要听好了,别下次不长记性啊,咱们督主说了,咱们东厂这乱咬的狗啊,养的忒多了一点,狗粮供应不上,饿得慌了,只能放它们出去溜溜,您这运气,实在不好,这一次啊,它们可是整整饿了三天了呐……”
饿了三天的狗,嗅着寂孜笙的气味,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那一天,整个大都的老百姓,都看见那曾经诗酒风流、挑灯踏歌长陵王殿下被够长的狗追得满街跑,一个人,白衣飘飘,一群狗,土黄土黄,那情景,当真是盛世难遇啊。
沿街百姓,看热闹的看热闹,看完了,回家洗洗睡吧,对于寂孜笙的求救,众人掏掏耳朵,只当没听见。
开玩笑啊,那可是东厂的狗,比虎狮还剽悍,比人命还值钱,谁敢上去自寻死路啊?
而此时,远在去大漠途中的施醉卿想,小绿子的任务也应该也圆满完成了。
施醉卿神清气爽地摇开了折扇,翩翩佳公子,风流倜傥,端的是那一个玉树芝兰。
储慎安侧头看了一眼施醉卿,眸中异样的情愫很快流淌而过。
四人快马飞驰了一晚上,远离了大都,此刻慢条斯理地踱着步子走,也算是稍作休息。
前方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几人都是习武之人,那打斗声激烈之中夹杂着女子猖獗的大笑声,那笑声内力不浅,应当也是武林当世高手。
“公子爷,属下去探个究竟。”冷飞流警惕说道。
施醉卿抬了抬手,阻止冷飞流,“冷飞流,本督没有告诉过你一句话么?”
冷飞流一愣,“什么话?”
“夜路走多了,是会遇鬼的,尤其是咱们这种人。”施醉卿话中有话,冷飞流凝眉,眸中光亮一闪,“公子说的极是,那我们绕道。”
敬天明鬼,俗话说人家树大招风,她施醉卿这棵树,是参天古木,走哪儿哪儿热闹。
比如现在,四人绕道,方才本该在四人左侧的打斗,此刻又硬生生地移动到他们的面前,这不是遇鬼是什么?而且还是纠缠不休的鬼。
施醉卿抖着折扇,眸光微眯,无可奈何的叹气。
前方,此刻,天女散花。
天女,是极其美的,香衣缤影,倾国倾城。
花,是桃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美不胜收。
只可惜,如此赏心悦目的美景,有人哭哭啼啼的趴在施醉卿的马下,“这位公子,救命啊……”
施醉卿垂着眼看跪在地上向她求救的少年,少年一身松花色的束身长袍,容颜如玉,神色凄楚,虽然身形狼狈,但难掩我见犹怜之姿。
此刻,那少年媚如水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施醉卿,施醉卿眨了眨眼,笑眯眯地盯着少年看了半晌。
随即施醉卿恍然大悟地用折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哦,对了,天下间有个传闻,大夏国权阉施醉卿虽然是个阉人,可绝对是个很男人的阉人,他府中豢养着的如花似玉的娈童,不计其数,堪比帝王后宫。
当然,这是有典故的。
话说,某一日秋高气爽,九千岁施醉卿苦恼地对八岁的小皇帝诉苦:“奴才与陛下,虽地位悬殊,但同甘共苦,患难与共,陛下龙体威武,奴才却不尽人事,事不太公。”
于是皇帝当即赏赐了施醉卿美女无数,施醉卿拒绝,“皇上,女子未免太过无趣了,皇上若是真要赏,那就赏给奴才耐玩的小少年……”
于是又有传闻,施醉卿这个阉人专横残暴,手段毒辣,玩死了娈童无数。
无稽之谈——
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事情的真相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天下人都知道施醉卿喜欢玩弄漂亮年轻的少年,所以,眼前这位少年出现的,是不是忒令人想入非非呢?
储慎安英俊的眉头已经微微蹙起。
施醉卿微微弯腰,用折扇挑起少年的下巴,迫使少年站了起来,仰着脸楚楚可怜的看着施醉卿。
“公子,只要你肯救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施醉卿心中抽着抽着的笑,面上却笑得很典雅和温和,“小美人儿,瞧你这说的什么话,美人儿有难,本公子岂有旁观之理啊。”
少年眼中绽放光芒,看着施醉卿如同膜拜着九天神祇,“公子,你真是个好人。”
冷风流扛着大刀的肩膀,生生的歪了一下。
施醉卿下巴一点一点,好人,好人……
她这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自己是好人呢……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