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璟敖将她按进了怀里,灯火如一抹豆丁在烛台上飘摇欲坠,施醉卿睁睁眼,盯着寂璟敖的下巴,心中想过许多画面。
小屋外,此刻陡然一声惊雷破空,伴随着震天动地的马蹄之声和凌乱的脚步声……
施醉卿警觉顿起,从床上跳下来,将那泥窗戳开了一个小缝,隐隐约约见有两个年轻的男女从大雨中奔跑了过来,而身后,又有惊天的马蹄声踏碎了泥尘。
隔壁的男女听到声响,忽地吹灭了灯,想来,他们对这马蹄声是极为熟悉和害怕的。
只见那相互搀扶着的两人一边回头望,一边艰难地奔跑,那少女脚下不稳,摔倒了在坑洼里,少年忙将她托起,进到了屋檐下,他们用力的拍打着大门,而门却始终紧闭着。
“哥哥,怎么办?”
“落微,你别怕,有哥哥在,哥哥会保护你的……”
屋内的灯油燃尽,火光已灭,施醉卿还站在泥窗前。
两人已被逼到了死角,颤抖地相拥,虽然一身狼狈,但可看出兄妹俩眉清目秀,算得上美人儿。
远处那落尘惊雨中的马儿已经近了,最先的那人,是一脸怒意的伊和将军,而他身边的一匹白马上,坐着披黑斗篷的觅儿。
“把这两个贱人,给本将军带走——”,随着伊和将军话音的落下,几个高头大马的男子去拉兄妹俩。
“走开,不许碰我妹妹——”,柔弱的少年拼尽全力保护自己的妹妹,不让任何人靠近,他目光满是血丝看着觅儿,“你这个妖人,妖人,你不得好死——”
觅儿面无表情,目光淡淡的撇过那兄妹俩,波澜不起的语调中,是比这大雨更冷更寒的杀气,“你们还不快照将军的吩咐,将他们带回去——”
少年捡起一根木棍,胡乱地挥舞着,落雨中,其中一人不备被他挥了一棍子,恼羞成怒然抽出了胡刀,刀起血洒,那少年倒入血泊中,颤抖了几下,已然是没了生气。
“哥哥——”少女绝望的呼喊,紧紧地抱住少年的身体,声嘶力竭,“觅公子,我们真的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为什么……”
觅儿斗篷之下冷嗤了一声,“将军,可不要留下活口,若是此事败露,你我都将死无全尸。”
伊和将军听到觅儿的话,黯淡无光的眸子抖擞了一下,本来僵硬的身躯一挺,像是木偶瞬间被抽回了神思,“对,对,这两个贱人,竟然偷了本将军的宝物逃走,快杀了他们,不许留下活口——”
少女手掌撑在身后,不断后退,退到了门前,背部紧紧的贴着木门,那木门也因为她的颤抖而咯吱咯吱的响。
男人们狞笑的逼近她,那般恐怖,魑魅魍魉影影绰绰,她全身因为恐慌和害怕缩成了一团,她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绝望。
“咯吱——”,紧紧抵在她身后的们,突然打开,她的身子由于惯性朝屋内倒去,“啊……”
少女扭头,看见了内室之中的一张土坑上,有两个男人,他们像连体婴一样的相依相偎,身前的男子朱颜墨发,五官精致绝伦,唇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一双妖狐般的眸子没精打采的耷拉着,却精光乍现,一幅纨绔子弟的样子。
而身后的那人,容颜不比身前男人逊色,只是相对的硬朗化一些,五官线条更为冷硬,他一双猿臂圈住身前男子的腰身,极具占有性,浑身上下净是贵气和戾气交合,他看着身前男子的目光,那般沉溺,让人羡慕不已。
明明是两个男人,却没有人敢说他们不相配。
在生死一发之际,少女看着那一幕,竟然发痴,连心里的恐惧都忘了。
屋外的人紧随其后走进来捉少女,却在看见坑上的两人后,浑身发抖地后退了两步。
觅儿冷着脸走进来,意料之外的看见施醉卿,“施醉卿,你怎么在这里——?”
“觅儿不在本督身边,本督想念的紧,难忍相思之苦,特意来看你。”,施醉卿全身赖在寂璟敖的怀里,便像那京华烟云之中斜倚美人怀的公子哥,“如今见觅儿你在此混得风生水起,可见伊和将军是个疼人的,本督便也放心了。”
“阉……”,觅儿的骂声在看见寂璟敖森冷的眸子时,生生的咽了回去,他狠狠的瞪了施醉卿一眼,冷哼了一声。
伊和将军进来后,肩膀一抖,眼露惊惧,忙朝寂璟敖下跪,分明是雨水浸湿了衣衫,他却觉得像是发虚的冷汗。
小小的屋子因为不速之客的到来而拥挤起来。
少女见伊和将军与觅儿都极怕寂璟敖,朝寂璟敖和施醉卿爬去,“救救我,救救我……”
觅儿眼睛一厉,出掌准备杀了那少女,他功力已恢复,此刻这一掌,用了三层的力,施醉卿扬起手臂将屋内唯一的一张桌子扫了过去,觅儿的掌心将桌子击成了粉碎,堪堪后退两步,“施醉卿,你又要管什么闲事——?”
那少女已爬到了坑前,此刻正拉住寂璟敖圈住施醉卿腰身的手,寂璟敖皱了皱眉,不过手腕微微一动,那少女便被甩了出去,落到了觅儿手里,觅儿手腕一转,掐住了她的脖子。
“救我……”,少女看着施醉卿和寂璟敖,艰难的吐出。
杀气腾腾的觅儿看起来有几分狰狞,施醉卿凝了凝眉,“觅儿,今夜若想活着回去见你的心上人,便不要在本督面前杀人。”
“你说什么——”,觅儿脸色大变,对施醉卿嘴里的心上人三个人,表现出了异常敏感的一面。
她怎么会知道……
不可能,施醉卿怎么可能知道——
“本督说一不二,你应该知道。”,施醉卿冷了脸,“放手。”
觅儿像是被猜踩到了痛脚,却又奈何不得施醉卿,最终只得狠狠的扔开了那少女,少女颓然如断线的风筝跌坐在地上,她凭着本能再次朝炕边爬去,“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