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醉卿将那淫~词浪~语吟得异常好听,那双含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睇着寂璟敖,寂璟敖手掌漫不经心地在她的肩头游移着,“金枪鏖战三千阵,银烛光临七八娇?你这般知晓孤王的能耐,想必早便是梦中温习千百回了?”
施醉卿脸一黑,分明是她戏弄寂璟敖,却反被这男人戏弄,着实可恨的恨。
“想要试试么?”,寂璟敖在她耳边低声性感道,施醉卿从他的腔调中,听出了赤~裸~裸的调~戏意味来。
施醉卿脸色一转,又笑道:“阿璟,你这是在回避我的问题?”,她意味深长地拉长腔调,“想来,应当是如此……”
“你想听孤王说出什么样的答案?”
“自然是实话。”
“孤王有没有碰过旁的女子,让你这般惦记?嗯?”
施醉卿脸更是有几分不好看,瞧寂璟敖这话,像是他碰了旁的女子,她有多在乎,有多气愤似得,施醉卿牙齿磕了磕,道:“本督只是觉得王爷阅女无数,这经验阅历自然是比旁人丰富,王爷何不将床笫枕席秘诀道出来,本督让人记传以供后人瞻仰和借鉴,岂非是美事一桩?”
“卿卿,你这般聪明,怎么总是学不乖?”,他捏着她的下巴,深色的眸子光晕流转,他道:“孤王一生,只爱一个女子,便只碰会……碰她一个女子。”
施醉卿腹诽,想必寂璟敖不碰她,是因为不爱她罢了,遂而她道:“既然如此,那王爷这般将本督拥在怀里,想必是真将本督当做太监了?”
寂璟敖唇齿间迸出冷冽和炙热同时交织的复杂气息,“你是在求着孤王剥了你的衣裳?”
这根本就是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施醉卿此刻发现自己是连嘴皮子功夫都都不过寂璟敖,她牙齿一咬,身子腾然一起揪住了寂璟敖的衣襟,有点发怒的迹象。
寂璟敖,这丫的根本就是个假正经的风~骚男——
她右拳蠢蠢欲动,最终还是在寂璟敖冷冷淡淡的视线下退去了冲动,随即她突然反应过来寂璟敖话中的真意。
只爱一人,只碰那一人,又想扒了她的衣裳,根据逻辑思维反推测,那不就是在暗示,她是他这辈子唯一想要碰的……深爱的……女子……?
施醉卿倏然眯了眯眼,心中有些不知是何滋味,她装腔作势地松开手替寂璟敖整了整衣襟,笑眯眯地道:“看不出来王爷还是一只童子鸡啊……”
寂璟敖冷不丁的眸子瞟着她,危险的很,施醉卿扯了个干巴巴的笑容,“风寒夜重,王爷方才劳累了,早些去歇息才是。”
转身的刹那,被寂璟敖扯了回去,她干脆利落,杀伐果断,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可寂璟敖看出了她对于感情的回避和试图逃离的心态。
一旦他认定的人,又怎会让她有机会逃离而去?
“卿卿,你若是个识时务的,便知道,你跑到天涯海角,总归是,跑不离我的掌中。”
施醉卿听闻此话,那细长的手指轻拂过鼻翼之下。
她最是喜欢挑战极限。
“是么,苍秦王殿下,不若咱们便来试试?”,只要她想逃离的地方,铜墙铁壁也困不住她——
话落的那一瞬间,施醉卿突然如一只豹子一跃而起,紫衣飞舞撩过夜色,刹那不见了踪影。
寂璟敖唇瓣一勾,似在嘲笑她的负隅顽抗,似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他便只是看着,许久,才对着潮湿的夜空一声长啸,无数凶残的狼从四面八方窜出来,为寂璟敖开路,追逐着施醉卿而去。
这些狼已经熟知了施醉卿的气味,不管她身处何方,他都能轻而易举,掌控她的行踪。
寂璟敖站在玄武行宫顶天的天狼头上,远远看着施醉卿在夜色中狂奔的身影,风萧萧揽夜惊尘,他衣袂飘飞,遗世独立,那沙漠在一轮风雨过后的夜色中,依旧还能卷起无边无际的漠土黄沙,丘陵起伏的曲线如最娴静的少妇,温温浅浅地对着大漠的天涯海角笑着,诉说着这属于黄沙之中最细水流长的故事。
从极高的视角俯视下去,施醉卿深一脚浅一脚留在潮湿漠土之中的脚印蜿蜿蜒蜒,那滚滚长啸的狼群如浪涛一般朝她汹涌而去,在一望无垠的漆黑之中,两点水润的光泽在寂璟敖的眼里浪花般跳跃,与那蜿蜒的脚印一道远去……
寂璟敖眸光一边,该死——
她没穿鞋——
他心中咒了一声,玄色衣袍猎猎飞扬,消失于宫瓦之上——
施醉卿回头看龇牙咧嘴凶狠的大漠狼军,冷笑一声,笑着笑着,她脸上的笑容就有些龟裂了,速度也慢了下来。
有三句话可以形容她现在作茧自缚的下场。
跑的比畜生快,那是什么?自然是比畜生还畜生。
跑的和畜生一样快,那是什么?自然是个畜生。
她若不是停下来不跑了,那是什么?连畜生都不如……
该死的寂璟敖,总是能将她冲动的情绪挑起,害得她一次又一次的出丑,将这东厂阴狠毒辣的九千岁大名都给侮辱了,该死该死——
施醉卿气得跳脚之际,一张赤黑色的狐毛大氅从天而降,飓风般卷动将她的身子围在其中,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擒住,她落入男人怀里的瞬间,男人转了一个身,她的脚脱离泥沙之中,身子在空中飞舞旋转,一切发生在不过电光火石的刹那,她便对上男人盛怒的眸子。
那是这些日子,施醉卿从未在寂璟敖的身上见过的愤怒,那双世间星辰都难以比拟的眸子,晦暗、阴嗜、比焚谷幽深的阴司地狱更可怕。
施醉卿的心不受控制地缩了一下,围在寂璟敖脖子上的手,一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