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刁民……”,刘建成气恼不已,宗政阙说道:“他说得对,既然是全城百姓共同决议,无论官民,任何人都有资格参与。”
刘建成挥了挥手,官兵将那文人放开,那文人却不是个见好就收的主儿,声正腔圆说道:“刘大人还没回答草民的问题。”
“对啊,对啊,快说啊……”,周围的百姓支持那文人,叫嚣起来。
刘建成见状,说道:“这件事本官没有亲眼看见,也说不清楚,你若要问,就问在场的各位大人。”
众人将目光放向了站在最前的几位大臣,李国舅站出来了出来,不悦说道:“刘大人,本官何时说过亲眼看见了?”,李国舅冷着声说:“我与众人大人推门进去之时,只见皇上倒地不起,戒贤大师参禅打坐,中间隔着几步之遥的距离,谁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
谢阁老将双手拢在袖子里放在身前,胡子被风吹得飘了起来,他顺着李国舅的话说道:“老夫看见的,与李国舅所看见的并无二样。”
其他人也随声附和,“我等几位大人,与李国舅看见的一致,并未见到戒贤大师对雅妃无礼的一幕,也不曾看见戒贤大师推倒皇上。”
刘建成眼看这些人都将自己置身事外,将目光看向了宗政阙,宗政阙这时自然不会说自己看见的不一样,有李国舅和谢阁老等人的话在前,他若说出不一样的,那不是平白的惹人怀疑?
“本王与几位大人一同到承乾宫探视皇上,刚走到殿外就听到雅妃大喊,本王踹开门,便只见雅妃衣衫不整,满脸惊惶地朝殿门跑过来,而皇上满脸是血倒在殿中,所以仔细说来,我等的确并未见着雅妃被非礼及皇上被推到的一幕。”,宗政阙仔仔细细说道,然而他这话不用细听,也能听出事情的大概经过来。
雅妃衣衫不整往外跑、皇帝倒地不起,三位当事人中,一人昏迷,一人指认戒贤,只有戒贤闭口不语,所有的一切都对戒贤极为不利。
宗政阙这时,又说:“但皇上经太医抢救,中途醒过来一次,宣本王觐见,让本王即刻将戒贤处死,之后皇上昏迷,再没有醒过来,在场的几位大人都觉得皇上这口谕下的蹊跷,也怕皇上只是一时糊涂下了这口谕,醒来后追悔莫及,所以几位大人一同商议过后,才决定召集文武百官及殷城百姓共同决议,若各位认为戒贤禅师此举该杀,那么就奉行皇上的口谕将他沉江,若是各位认为戒贤大师不该死,那……民心所向,朝廷自然不会与民作对……”
宗政阙言辞诚恳,极为无奈,正面的形象能很容易赢得了民众的好感。
但宗政阙的话中,却透露着:皇上昏迷前下了这处死戒贤的旨意,难道还不能说明其中发生了什么事?
那文人是个见识长的,这时还不依不饶问道:”几位大人也觉得皇上也许只是一时糊涂了想杀戒贤大师,那么皇上这道口谕,就不能作为戒贤大师曾做过大逆不道之事的证据。”
宗政阙目光一沉,此人三番五次阻挠大理寺行事,思维条理极为清晰,显然不是普通百姓——这人若再问下去,难保不会坏事,但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好将此人处决了。
宗政阙暗暗捏紧了拳头。
……
皇帝器重戒贤,平日里没少以高官厚禄、美人珍宝赏赐戒贤,甚至还曾发下话,即便是戒贤看上了他后宫的女人,也可以随意享用,而皇帝经玉贵人一事后,疑神疑鬼,喜怒无常,对后宫嫔妃残酷无情,宠爱时极尽宠爱,一旦厌了,便是百般折磨,显然是极不把女人当一回事,如此情况下,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要杀戒贤?所以,当下情况下,虽然说出来也有些大不敬,但大多数人心里想的都是——皇帝病糊涂了……
当然,政治嗅觉敏锐的人,自然看出了这件事的复杂和宗政阙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只是如今朝中局势的波涛暗涌,李国舅与怀宁王党派分立,心急的便首先站好了队,聪明便静观其变,以明哲保身为前提,如今看着形势,李国舅与怀宁王定然是在其中掺了一脚,谁会去自找麻烦?”
那文人越来越难缠,刘建成颇感有些棘手,“那好,既然如此,那就只有请雅妃娘娘站出来说出实情了。”
说着,一顶低调的软轿停在了岸边,宫女勾起帘子,搀扶着柔柔弱弱,哭得容颜凄楚可怜的雅妃下轿。
雅妃的出现,顿时让在场的许多男子倒吸了一口气——原来这就是皇帝的宠妃……
果然是倾国佳人,举世无双……
雅妃低着眉眼将周围人的反应收在眼底,被人众星拱月爱慕的感觉,极大的满足了她的虚荣心,但一想到戒贤的目中无人,心中立马满是冷意。
刘建成对雅妃行了礼,对着周围百姓说道:“后宫嫔妃本不方便离宫,但为了让百姓们知道真相,看穿这淫僧的伪装,雅妃才大胆站在这里,说出一切。”
雅妃适时地拭了拭眼泪,刘建成弯腰说道:“还请娘娘照实说出今日所发生的一切。。”
“该说的,刘大人都已经说了,事实摆在眼前,本宫也没什么好说的,在场的都是有功于国家社稷的大臣,都是敦商的子民,本宫只有一句话,今日想当着各位说出来。”,雅妃挺了挺胸膛,抬着脸,掷地有声,沉痛道:“本宫今日若不能得到一个公道,便随着这奚姜江河漂流而去,那些害了本宫的人,本宫做鬼了,也不会放过——”
雅妃一语惊起千层浪,骚动陡起,这贞烈的话一出,再加上雅妃那绝世容颜上故作的坚强倔强,只让男人恨不得呵护在手心里,不少年轻男子已是义愤填膺,叫嚣着立刻将戒贤沉了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