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儿不可置信,“师父,我没有……不是我……”
“我分明看见你拿剑指着南依,你还敢否认——”
诺儿惊惶地看着那柄剑,“我不知道,这剑不是我的……师父……不是我……我没有杀师姐……”
温离颜屈身探了探陆南依的鼻息,“师父,大师姐她已经……”
红尘山主身躯一阵摇晃,扑倒在陆南依的尸身前,“南依,南依啊……”
她这辈子最宠爱的徒儿,为什么,她才十八岁啊……
“师父,师姐已经走了,你要振作起来,为师姐报仇啊。”,温离颜流着眼泪劝道。
施醉卿冷眼旁观,但看着温离颜的目光,却让温离颜心中剧烈的一颤,她总觉得施醉卿那样的目光,似将她全部看穿,让她无所遁形。
诺儿哭泣地抱住红尘山主的大腿,“师父你相信我,不是我杀的师姐,师姐对我那么好,我怎么会杀她,师父……”
温离颜及身边众多弟子都劝道:“是啊师父,大师姐平时就跟诺儿最亲了,诺儿怎会无缘无故下次重手?”
“师父,诺儿平日里连鸡手不敢杀,怎么会做这种丧尽天良之事?定时这群人对大师姐下的毒手——”
红尘山主稍稍冷静下来,看着哭得双眼通红的诺儿,微微定了定心神,猛然将目光刺向了施醉卿。
“不知道我红尘山徒儿是哪里惹到了阁下,阁下要下此毒手——”,红尘山主说的激动,满脸愤恨之情。
温离颜平抚红尘山主的怒气,压低声音道:“师父,她是大夏国的九千岁,施醉卿。”
红尘山主脸色顿变,“原来如此……”
这次大夏发出皇榜,在红尘山弟子中选取大祭司,陆南依身为大师姐,出身皇室,身份尊贵,凤凰于飞,是所有弟子最有可能舞起百鸟朝凤之人,施醉卿怕大祭司与她争权,所以残杀陆南依也就说得通了——
只可恨,红尘山中女弟子,无一人会武功,杀不了这阉人,红尘山主却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痛心,陡然拾起血泊中的长剑朝施醉卿刺去,“阉人,我要与你同归于尽——”
冷飞流出刀,施醉卿负手后退几步撞回了冷飞流的道,飞身上马,道:“不必理会,走。”
冷飞流提起瑾烟,策马跟上施醉卿。
芦苇荡漾,抒写浓冬的书情画意,那浴血红衣的女子安安静静地躺在芦苇丛中,马儿扬踢高仰,芦苇丛中风声哀鸣,似一曲悼歌,那曾经善良得让施醉卿不屑的女子,此刻因为她的善良,葬身于此,那双干净美丽的眼眸,再也没有机会去见一眼大都城中的富丽繁华……
施醉卿回头,最后望了一眼陆南依。
陆南依,你不要我为你报仇,可我誓要此人,血债血偿——
……
清水东流,潺潺细语,行了一天,已是傍晚时分,夜深黑凄凉,每一片风都能刮起人肌肤上层层的鸡皮疙瘩。
“督主,还有十里路程便到彭城了。”
施醉卿淡淡嗯了一声,坐在马背上面无表情。
“赶了一天路,歇一会吧。”,储慎安今日的声调,不再生硬而冷漠,微微的有些软,似一种无言的安慰。
施醉卿点了点头,勒住了马儿,径直走到一棵树下,盘腿而坐,周身散发着冰寒的气场,连瑾烟都有些不敢靠近。
储慎安升起了火把,火光照亮施醉卿的脸,让那张脸看起来更加的阴森。
冷飞流走到溪流边,蘸湿了帕子擦拭自己的狂刀,那模样小心而谨慎,真像以刀为妻的痴迷之人。
刀光雪亮,冷飞流见擦得差不多了,便准备收起了刀,却在那刹那,望见刀光之上粼粼水波闪烁,水波荡漾,晃荡着一袭雪白在其中。
冷飞流眯起了眼,将刀微微偏了一下,从刀面上去探视那究竟是个什么物体。
良久,冷飞流才将刀收起,他起身,目光往那水源的上流望去,正见一件雪白的衣衫,正从上流摇摇晃晃的飘荡下来。
那衣衫中裹着一具女人的身体,长发在手中散开,容颜在水上显得几分朦胧,冷飞流伸长了手臂,拖着那人的头发,将那人扯了上来。
抬起她的下巴,晦暗的光线下,女子一张脸被冰寒的湖水浸泡得苍白失色。
冷飞流记得这女子,他上午才见过。
好像是叫……诺儿……?
冷飞流想了想,一把将人扛在肩上,扔到了施醉卿面前。
施醉卿闭目调息,未曾睁开眼,瑾烟上前见是诺儿,有几分诧异,“她怎么会……?”
瑾烟探了探鼻息,见人还活着,将目光看向了施醉卿,“督主,诺儿姑娘还有救。”
施醉卿淡淡睁开了眼,看了诺儿一眼,她记得,陆南依似乎很疼爱这个小师妹,她沉默,许久,才道:“冷飞流,人工呼吸。”
冷飞流愣愣地站在原地,“督主,什么叫人工呼吸?”
施醉卿冷飕飕地盯了冷飞流一眼,“吹气。”
冷飞流表情僵硬地上前,琢磨着到底该怎么“吹起”。
瑾烟实在看不下去冷飞流这榆木脑袋了,等他琢磨出来,人都死了。
“冷大哥,让将她肚子里的水吐出来就好了。”
冷飞流恍然大悟,连续在诺儿的胸前击了几掌,诺儿吐了几口水,果然悠悠转醒。
她眼珠子慢慢的转动,看着周遭的人和事,最终将视线落到施醉卿的身上,充满了恨意地朝施醉卿爬去,“施醉卿,我要杀了你,为我师姐报仇——”
“你为什么要杀我师姐,为什么要嫁祸给我?”
为了防止冷飞流不客气地将人直接甩出去,瑾烟忙上前制住住诺儿,“诺儿姑娘,你冷静点,我们督主跟你大师姐无冤无仇的,干什么要杀你师姐的?”
“施醉卿杀人,还需要理由吗?”
诺儿这句痛恨的话,说得让瑾烟都无言以对了。
施醉卿杀人,的确从来不需要理由,可瑾烟在她身边这么久,也没见她动手杀过无辜的人,更何况陆南依在她心中,还是有一定份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