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儿,南依的事,是为师冤枉你了,是为师对不住你啊……”,红尘山主痛心疾首地握着诺儿的手。
“师父,你不要再说话了……”,从红尘山主嘴里吐出的黑血让人触目惊心,诺儿心中的恨,如同藤蔓般的生长,“师父,你告诉诺儿,是谁害了你,诺儿定要将他挫骨扬灰,为师父报仇。”
红尘山主气息奄奄,眸光慈爱,缓缓摇头,“诺儿,不要报仇……为师不希望你……手染鲜血……”
诺儿哭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红尘山主将目光缓缓上移,看向了施醉卿,施醉卿看惯了生死,即便是小皇帝死了她都不会哭一声儿,更何况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她只是撇着嘴角说了一句:“冤有头债有主,你总不至于到了黄泉之下,跟阎王说是本督害了你吧?”
“是我老糊涂了,识人不清,害了这么多弟子啊,我活该啊……”,红尘山主追悔莫及,眼泪让眸光愈加模糊,什么都看不真切。
施醉卿叹了一声起身,觅儿站到了红尘山主面前,完全是一幅看热闹的心态,红尘山主的目光陡然的对上觅儿的视线,她突然瞪大眼看着觅儿的脸,手臂撑着那一股力道缓缓抬起,“皇后……”
觅儿没听清红尘山主的话,不明所以地将耳凑了过去,红尘山主的眸中散发着异样的光彩,“你是、你啊……”
施醉卿蹲下,出其不意地挡住红尘山主的脸,“山主,你安息吧。”
红尘山主似意识到什么,终究没有开口,只是艰难地叹了一口气,“冤孽啊……”
这或许是冤孽,但更形象的说——是宿命的无情。
有些人终究无法善始善终,在人世间走一遭,留下的却满是无法圆满的遗憾。
红尘山主看了觅儿一眼,出神间,红尘山主用力的抓住了她的手,“先前对督主多有冒犯,是我糊涂,请督主,念在我与你义父有几分交情的份上,照顾好……”,她的目光看着诺儿,“我这个徒儿,还有……”,红尘山主将眸光缓缓睇向了觅儿,那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施醉卿面无表情说了一句:“能不能走远,靠他们自己。”
红尘山主闭上眼,咽下了最后一口呼吸。
诺儿的哭声悲鸣而哀沉,施醉卿负手离去,边走边道:“红尘山主为我大夏国培养出了一位如此厉害的大祭司,如今人不明不白的被毒死了,自然不能就此撇过,去刑部立案,还有,找个风水宝地,好好安葬了。”
子染看着施醉卿离去的背影,再看看觅儿,总算从今日红尘山主的表情中,嗅出了几丝施醉卿对觅儿态度的几丝异样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觅儿自以为自己的秘密无人知晓,却不知,只怕他最大的秘密,不在他身上,而在……施醉卿身上……
……
凤阳宫。
温离颜款款行礼,杜太后起身,虚虚扶了她一把,婉言笑道:“从今日起你就是大夏国的大祭司,是我大夏国的祥瑞,即便皇上见了你,也得礼让三分,岂能给哀家行礼。”
“不知太后娘娘招离颜前来,所为何事?”
杜太后微微一笑,“哀家一见了你,便觉得甚是亲切,一直想与你说些体己话,只奈何没有机会,今日是你胜任大祭司的好日子,哀家也只想向你道一声恭喜而已。”
杜太后这一番话说的自是得体,让人找不到任何的破绽,温离颜也说了几句面子上的话,如此下来,杜太后便与她越发的活络起来,两人无关紧要的扯了几句,杜太后才终于佯装不经意地问道:“哀家今日见你祭天坛起舞,凤舞九天,倾国倾城,果是有我国大祭司的风范,尤其是那一朵国色天花,为你增添了不少光彩……”
“太后谬赞了,离颜担当不起。”,温离颜谦逊有礼,态度不卑不亢,进退拿捏得恰到好处。
“如此雅致慑人的倾国之花,哀家倒是从未见过,难道是胎记?”
温离颜避而不谈,杜太后不动声色的道:“哀家只是觉得新鲜,温祭司可别见怪。”
“离颜怎敢。”,温离颜笑着,杜太后漫不经心地绕到了温离颜的背后,手指隔着那层鲛绡薄纱缓缓摩挲着温离颜的后背,“这花……”
杜太后突然的顿了顿,将自己的手指收了回来,淡淡笑了一声,看不出是个什么心思。
“温祭司是在何处见过这花儿?”,她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温离颜想起第一次见到青铜鬼面的寂璟敖,他腰间那一枚镂空的妖花玉佩让人过目不忘,她想,这朵花在寂璟敖的心中,定是意义不凡,以至于施醉卿为讨他欢心,也在自己的衣衫上绣了这花。
方才起舞之时,偶尔间的一瞥,她没有忘记阁楼上寂璟敖深沉痴迷的眸光——看来,自己这一把,是赌对了。
至少,能让寂璟敖的眼中,终于出现了除了施醉卿以外的女人。
温离颜笑着回应杜太后,“这花也算不上什么稀奇之物,离颜也不记得是在何处见过,觉得新鲜,便绘在身上,衬衬景而已。”
“哦,原来如此。”,温离颜避重就轻,杜太后也不好追究太深入,免得令人起疑。
温离颜在凤阳宫,前后呆了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借故告辞,她一走,杜太后的神色便深思起来,对宁姑姑道:“那女子背上的花,只是绘上去的而已。”
宁姑姑经历过宫中的大风大浪,不免想到了一些更深的地方,“娘娘,您看,这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试探?”
“谁?施醉卿?”,杜太后摇着头缓缓一笑,“世上知道这件事的人,总共不过你我二人,哀家也相信,即便当年苏直的耳目有所察觉,他也必不会将此事载入九宫局,施醉卿,不可能会知道。”
就算先前试探施醉卿,让施醉卿起疑,施醉卿也不可能将这一剑捅的这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