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去了?”,湛南风嚼着这一句话,深海般的眸子蕴满了未知的风暴,他这时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掏出一截绢帛,“多了去了?嗯?”
那绢帛之上染着几滴醒目的血,歌望舒愣了老半天才明白那是什么,脸红的彻底,伸手去抢“湛南风,你要不要脸——”
湛南风移开了手臂,“你不想负责,可我湛南风决计不能白白占了姑娘便宜,辱没了镜湖山庄的名声,我今日来,是来向你师父求亲的。”
歌望舒一脸的惊秫,半晌后脸色渐冷,她明白,她当初耍尽手段湛南风都没给她一个好脸色,如今说要娶她,不过是为了昨晚的事。
这对于骨子里心高气傲的歌望舒而言,是最大的羞辱。
“湛南风,谁稀罕嫁给你,你以为自己长的跟朵天仙花似得老娘要整天如痴如醉的贴着你啊?不就是几滴血,老娘流的血多了去了,你爱找谁负责找谁去,我没空。”,歌望舒阴沉地指着门口,“给我滚,我歌望舒从今以后都不想看见你——”
湛南风脸色不好,却也并未再与歌望舒争执下去,歌望舒说得再狠,那几滴血就是最好的证明,“我既说会下聘求娶,嫁不嫁由不得你。”
他说话间,神色已是微微软了下来,伸手去拉歌望舒,歌望舒一把挥开了他,“我说了我不稀罕——”
“我稀罕。”,湛南风冷冷吐了一句,转身离开。
歌望舒被湛南风这句话怔在原地,她从来不知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也能有这么强势和霸气的一面。
我稀罕?什么叫我稀罕?
歌望舒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湛南风那句话是个什么意思。
“喂,湛南风你说什么,你给我站住——”
湛南风下了吊脚楼,径直朝站在溪流边的罗照走去。
歌望舒趴在吊脚楼上,也不敢过去,心情郁闷地看着湛南风与自己师父相谈甚欢。
一刻钟后,湛南风才朝她的方向望了一眼,歌望舒忙若无其事地四处张望,再去看湛南风,他已离去。
歌望舒心里极其不是滋味,罗照走上来时,她嗫嚅地问:“师父,他跟你说什么?”
“求亲。”
“师父你答应了?”,湛南风竟然真的求亲?他就不怕娶了她拖累了镜湖山庄的名誉?
罗照覆着白绸,走路却与常人无异,“有人要你,你就该满足了,哪由得你挑三拣四的。”
“师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有你这么说自己徒儿的吗?”,歌望舒老大不爽,用力踩着翠竹梯子泄愤。
……
“你何时回大都城?”
施醉卿一脚横在长板凳上,捧着一只土碗吸着面条,慢悠悠回答储慎安,“不急,还早。”
她要是这么早回去,温离颜还如何夺权?
温离颜要是没有权,跟她斗又有什么意思?
远处街头,一队人马突地闯入苗地,将行人追得四处逃窜,施醉卿眯眼看那为首之人,颇觉熟悉。
哟,那不就是扶南国信安王,殷齐康?
顷刻间,街道上就已经空了下来,唯有施醉卿和储慎安还若无其事地坐在棚子下吸面。
还有这么大一碗,浪费多可惜。
尤其这面条韧性这么好,可带劲儿了。
殷齐康戒备地走到了棚子下,对苗服的施醉卿并未过多关注,而是盯着蓝袍紫柳飞刀的储慎安,“你是……”
他盯着储慎安的飞刀看了半晌,陡然想起,“你是储慎安——”
储慎安神态自若地转着飞刀,他手指每每从那刀锋上滑过,都给人一种即将见血的感觉,莫名的让人觉得紧张和压抑。
施醉卿吃了一碗面,将最后一口汤也喝得干干净净,慢条斯理地擦了嘴、簌了口,才抬着一张脸看殷齐康,
“我说这是谁呢,大老远的就叫的这么欢,原来竟是爱儿啊。”,施醉卿张开了双臂,“来来来,让爹爹仔细看看,长高了还是胖了。”
一旁的扶南国士兵有人发笑出声,信安王脸色铁青,一刀挥了过去,将那士兵的首级砍飞了出去,顿时将惊得战战兢兢,低头不敢看信安王。
施醉卿笑了一声,“许久不见爱儿,爱儿就送给为父如此大礼,为父可真是受宠若惊。”
殷齐康冷笑一声,左顾四周,除了储慎安,并未见施醉卿带什么人,他就不信,施醉卿到了他殷齐康的地界上,还敢嚣张。
这倒是一个一雪前耻的机会——
“来人啊,将这细作绑回去,仔细盘问盘问。”
“你确定你要绑我?”
殷齐康冷哼,已指挥着属下上前,施醉卿也不反抗,自觉地伸出了双手,她如此合作的态度,到让人警惕,那士兵踌躇着不敢上前,施醉卿催促,“绑啊。”
殷齐康冷冽地看了那两士兵一眼,那两人才战战兢兢地上前,绑了施醉卿的双手。
两人再去绑施醉卿的腿时,施醉卿一脚踢开了两人,“绑了腿本督走路?”
众人神色有点畏惧——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阶下囚。
殷齐康这时再去看储慎安,顿时一惊,这才发现,储慎安不知何时已消失在棚子里。
该死,漏网之路定会成为后患。
“弃主逃命,施醉卿,你这属下,可并不见得有多忠心。”
“谁说不是呢。”,施醉卿耸了耸肩膀,殷齐康看见她那副泰山崩顶面不改色的淡定,“带走。”
施醉卿轻笑,歌望舒都说她是个霉星,走到哪儿哪儿倒霉,如今这可是殷齐康自个要带她走的,倒霉也怪不着她。
……
扶南国就那么点地面,不过一个时辰便到了信安王府。
施醉卿被押往王府大牢,殷齐康已迫不及待地要给施醉卿施醉卿上刑。
他命人将种种骇人听闻的刑具抬到了施醉卿面前,先给施醉卿一点心理上的恐惧。
可施醉卿愣是面不改色,还翻起了白眼,“这就叫刑具?小康,改日为父带你去咱东厂的慎刑司仔细瞧瞧,什么叫真正的刑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