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晋玄勾唇一笑,俊美无铸的容颜在那一片绿色的映衬下,恍若天颜,“当然不会,她怎么可能会死……”
“可这个消息,是太后身边的人传回来。”,如果没有确认,公孙家怎敢如此大张旗鼓。
穆晋玄转身,“施醉卿若想让世上人都以为她死了,这世上便不会有人怀疑。”
温离颜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施醉卿没死,那人,也定不可能死。
“那侯爷,下一步打算如何走?”
“螳螂扑蝉黄雀在后,有人想利用施醉卿一死来搅乱大夏国局势,趁机削弱大夏国局势,以此达到和其他六国均衡的目的,如今连我紫衣侯府也算计进去了,本侯若是不按着他的路走,岂非是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自施醉卿在他面前提过那神秘人之后,他便一直都暗中查探,虽没查出什么,但从朝中局势的走向看来,那人的目标此刻定是指向了日益强大的大夏国。
“侯爷的意思是……?”
“后日公孙家不是在校场举行誓师大会,讨伐东厂谋逆吗?既然他们让你宣读檄文,你便好好的读给他们听听。”,穆晋玄顿了顿,意味深长地道了一句:“温祭司,与虎谋皮,公孙家,是该倒了。”
公孙家,原本早就该倒了,但大夏国朝中门阀权贵垄断朝政,若公孙家一倒,势必又有另一权贵成为另一个公孙家,所以不如放任公孙家在朝堂之上和其他权贵相互打压,维持朝堂的均衡,也算是施醉卿的策谋——不治而治,无为而治。
但现在,祭司府新势力崛起,紫衣侯府也有大展拳脚之势,公孙家的作用已被弱化,施醉卿是该着手清理公孙家了。
公孙家之后,只怕杜家,也快了。
“侯爷说得对,与虎谋皮,祭司府如今与侯爷,不也是这样吗?”,温离颜一笑,笑容清冷,那袭曳地的宽袍让她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
穆晋玄看着她,“你的确比别的女人多了几分聪明,难怪施醉卿不曾小瞧你,可是……”,穆晋玄微微走近了半步,眸光中几分不屑,“你与她,却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温离颜脸色微微一沉,穆晋玄一笑,“人贵在自知,施醉卿的男人,便是她不要了,只怕也轮不到你,你若要想荣华富贵,对寂璟敖那份心思,便最好收起来,否则,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可没人替你收尸。”
温离颜暗暗咬牙,拳头也微微紧了紧。
凭什么他们都认为,寂璟敖就是属于施醉卿的?
她仰着脸,笑着看穆晋玄,“听侯爷的话,对施醉卿的了解倒是不浅,怎么,难不成侯爷也是难过美人关,看上这阉人了?”
穆晋玄目光深沉,“她一直,就是本侯的。”
穆晋玄沉沉的语气让温离颜愣了愣,“想不到红颜祸水,也适合用在一个阉人身上。”
穆晋玄目光越发的深沉,他看了温离颜,转身离去。
温离颜盯着他的背影,倒是真没想到,穆晋玄对施醉卿,也有这样的心思。
一个阉人,能让这么多的男人为她倾心,她到底凭什么?
第二日,大夏国同以七十万的兵马迎战古月,大军浩浩荡荡的行出大都城,平静了不过八年的两国,再次拉开了战幕。
第三日,公孙家以皇帝的名义在祭天坛举行誓师大会,讨伐东厂的谋逆,此次参与的,不止有朝堂后宫和祭司府,还有来自民间的绅士名流、豪门大族、以及有德高望重的贤士,场面相当的隆重,比起昨日几十万大军前的受命封衔毫不逊色,足可见为了剿灭东厂党羽,树立在朝中的威信,公孙家可谓是下了大血本。
所以,这一场誓师大会,决不能有如何的意外。
施醉卿好不容易就这么死了,大夏国大权空置,正是公孙家再次崛起之时,这个机会,他们怎可能放过?自然要抢在所有人前头,率先将东厂给处置了,接过大权。
常山王公孙正德和公孙太后俱是满面红光,但反观底下群臣的表情,则值得几分玩味。
他们的神色俱是有些忐忑,眸光在祭天坛四处瞄来瞄去,小心翼翼的模样,似随时提防着在他们得意忘形的时候,施醉卿突然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将他们打的措手不及。
这不怪他们疑神疑鬼,实在是施醉卿给他们的教训太深刻,让他们时时刻刻如同惊弓之鸟,提心吊胆,就怕走错了一步,粉身碎骨。
誓师大会的程序按部就班地进行,等到温离颜打开檄文时,公孙太后的喜色已是挡都挡不住,然后温离颜沉默了许久,却一直没有发声,让公孙太后警惕了起来,不悦地催促道:“温祭司,你还不快念。”
温离颜不为所动,直到底下的窃窃私语声逐渐大了起来,公孙太后有些坐不住脚了,温离颜才倏然抬起头,目光坚定,直指公孙太后,“请太皇太后恕罪,本司无法遵照太后懿旨,主持今日的誓师大会。”
说完,她抛开了檄文走下祭天坛。
施醉卿是个得罪不起的,以她如今的实力,难以和她想抗衡,何必这时候去得罪她,而公孙家显然是快不行了,她也不怕这时候得罪公孙太后。
因为公孙太后,不会有机会找她算账了。
公孙太后脸色极其难看,怎么都没想到温离颜临到头来反悔,让誓师大会中断,让她公孙家有些下不了台——以如今大祭司的地位而言,若温离颜拒绝了宣读檄文,便表示她不赞同公孙家的行为,如此,那就代表她公孙家是倒行逆施,名不正言不顺。
“大祭司身为我大夏国的护国天师,难道也怕了阉党,推卸自己的责任不成?”,公孙太后尖锐的问道,提醒温离颜,“大祭司别忘了,养你的,是皇家,不是阉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