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楼……
老百姓看着温离颜的目光逐渐变了,那锦绣楼可是大都城最顶级的消费场所,楼中能人巧匠集聚,专为富贵之家制造轿子一类的,价钱高昂,是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几辈子也没有福分去消费的。
施醉卿的那顶华贵华贵肩舆,就是出自锦绣楼,施醉卿这样的人,别说去锦绣楼定一顶轿子,就像让人给自己建一座皇宫,众人也觉得平常的很,但温离颜就不一样,她是最神圣高贵的大祭司,怎能金钱这样的俗世之物扯上关系呢?
这么一会,温离颜在在场老百姓心里的形象,顿时跌了不下几十个档次。
温离颜脸色虽然如常,但心里早已是破涛汹涌,看着施醉卿的目光,阴冷又狠毒。
施醉卿淡淡然勾唇一笑——温离颜煽动百姓广建祭司庙,其中之一就是为了那可观的香油钱,而今看来,这香油钱不止能维持祭司府的运作,还能让温离颜穿金戴银的,果真是一笔巨财,而如今,她便是迫不及待带着这一切来她的千岁府,拆她的台,她总的先给她个下马威才是,不然还真以为这大夏国当天的是她了。
“督主说笑了,本司能有今日,全是我大夏国百姓看得起,本司自当为天下百姓谋福利,绝不辜负祭司一职。”,温离颜眼风往寂璟敖方才所站的位置看了一眼,却见那早已没了寂璟敖的身影,她心中微微的滑过一份失落来。
施醉卿不动声色将温离颜的细微的表情变化收入了眼底,“说的是,温祭司心系百姓,最是深得民心的,如今这儿倒是正有一桩事关我大夏国子民生死存亡的大事,本督棘手的很,万望温祭司不要推迟。”
温离颜虚虚一笑,又听施醉卿道:“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如今这里众人都是为温祭司的祭司庙而来,烦请温祭司仔细劝劝众位,切莫为了那些个微不足道的小事儿而罔顾了大夏国的利益,到时候落个被后世子孙引以为耻的下场。”
这一句解铃还须系铃人,施醉卿说得别有深意,乍然一听,令人立马想到的便是温离颜在这件事中所扮演的一个角色。
温离颜脸色微沉,施醉卿这不过三言两语说的滴水不漏的,堵得她无路可退,首先,施醉卿将祭司庙和大夏国利益放在一起,两则孰轻孰重根本无须去质疑,她要是反驳一句,就是根本不将大夏国放在眼里,继而便是眼中根本没有大夏国的子民,这原本没有什么,她温离颜便假装听不懂,不说话便是,让她施醉卿一个人折腾,可偏偏,她要是不帮着施醉卿劝劝这些百姓,那就是有故意陷这些百姓遗臭万年的嫌疑,这么一来,她倒左右都不是人了。
温离颜僵硬的笑了笑,“督主说的是,本司只是一个小小的祭司,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那都是承蒙各位看得起,各位日夜烧香拜佛供奉着本司,本司知道,各位心中供奉的,其实是我大夏国的国运……”
没错,祭司在大夏国的身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虽然温离颜如今还未走到这样的地位,被施醉卿的东厂压了一大截,但在百姓心中,她就是至高无上的神灵,她代表了大夏国,供奉着她,就是供奉着大夏国,施醉卿让人拆了祭司庙,不就是意图想要拆了大夏国?
温离颜原封不动,将施醉卿堵老百姓的话又堵给了施醉卿,将拆掉祭司庙与国家利益联系在一起,让施醉卿同样寸步难行,温离颜算的是分毫不差,可这话里有没有让施醉卿捉住什么把柄,那自然另当别论了。
而施醉卿这时缓缓沉下了脸,顿时让千岁府门前笼罩了一层深深的阴霾来,”温祭司,虽然你是大夏国的大祭司,可你别忘了,大祭司终究在皇位之下,你如今这话,可就有些大逆不道了。”
“大逆不道?督主言重了,本司虽负天命而来,但自知皇上乃是天之子,本司怎敢冒犯?”
“原来温祭司知道皇帝是天之子。”,施醉卿淡淡一笑,“祭司虽重,但君乃天下之主,问鼎九州,古来便有国不可一日无君之说,足可见君王对于一国之重要,远远高于文武百官、高于世间万民,应当是被百姓供奉在心中的最大神灵,温祭司方才说百姓供奉着温祭司就是供奉着大夏国国运,难道温祭司认为,自己才是大夏国的皇帝了?或者,温祭司当真是比天子还厉害,手中竟捏着我大夏国的国祚国运?”
温离颜笑容掐住,比起嘴皮子,她到底比不上施醉卿,施醉卿这么几句话下来,已是让她毫无招架之力,而且她隐隐觉得,再跟施醉卿说下去,只怕到时候施醉卿还能扯出她阴谋夺权想做女帝的荒诞之说。
温离颜及时道:“是本司一时不查,说错了话……御史中丞,言官之道,督主这纠错的本事,该当是去就职御史一职了。”
施醉卿毫不谦逊一笑,“温祭司一说,本督倒真是觉得自个有此潜力了,如今我大夏国的御史言官也就公孙大人一位,最是紧缺的时候,本督明日就给皇上上奏,请调御史一职。”
看温离颜频频吃瘪,那张漂亮的脸蛋逐渐有些扭曲,施醉卿才轻笑了一声,道:“倒是忘了正事了……祭司庙是为祭司而修,还请温祭司开开尊口,劝劝众位才是,不然本督这,可真是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