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财免灾这道理,任何时候都是最有用的。
蔡婴僵硬地笑了几下,小绿子鼓足了腰包,心满意足的走了,蔡婴抹了抹汗,抖着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那酒刚入喉,蔡婴一口酒喷了出来。
“蔡丞相,你没事吧?”,见蔡婴频频出状况,旁边一位大臣问道。
蔡婴摇了摇头,盯着那一壶酒,心中着实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这身在高位,总是要让自己多享受享受,那甭管吃的喝的,全是用银子铺的,这胃口自然就养叼了,乍然喝了这一杯酒,让蔡婴忆起了几十年前自己还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时,喝着路边那廉价的勾兑酒心满意足的模样。
可这堂堂千岁府,竟然会用劣等的勾兑酒来招待宾客,不知情的人,只当施醉卿是有多穷,可知情的人便知,施醉卿这估摸着就是炫穷而已。
施醉卿这二十一岁的生辰宴,果真是寒碜又冷清,桌上除了一壶酒和几只杯子,连一盘像样的佳肴都没有,施醉卿看着这萧索的生辰宴,也是默然了,那目光剐着笑得得意洋洋的小绿子,小绿子警觉到施醉卿的目光,忙收敛了笑意。
群臣坐着,全身都冷飕飕的,目光便只好盯着府中那盛开到了极致的奇珍异卉——这大约是这生辰宴上唯一可圈可点的。
那一片花海围着广场盛开,极目望去,姹紫嫣红,美不胜收,闻着那花香,也便是令人心旷神怡。
施醉卿和寂璟敖坐在主位上,她眯着眼看底下群臣那一脸抽搐的模样,群臣被她那视线盯着,直觉施醉卿肚子里的坏水又开始运作了,心中警铃大作。
这二十一岁的生辰宴,与众不同,平日对施醉卿横眉竖眼的几位大臣接了邀请函,也提着礼物来了,估摸着不好驳了施醉卿这位大功臣的面子。
连穆晋玄,都带着夫人木嫣然前来,这可是稀罕事,连小绿子都觉得,穆晋玄其实,不该来。
因为施醉卿现在根本不稀罕,他来了跟没来似得,早已不能左右施醉卿的情绪。
当然,最意外的便是公孙毅、寂孜笙这两人,那两人一个冷冷坐着,一个一张脸纠结不已。
施醉卿心中笑了一声,这生辰宴不是正规的宫宴,规矩自然不多,连宣文太后都带着女儿出席了——如今自然该叫皇太夫人了。
施醉卿又看向了皇太夫人对面的永宁,永宁眸光轻视瞟了皇太夫人一眼,皇太夫人冷冷的勾唇一笑,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很浓,而永宁身旁的木凌天则垂着头,将那勾兑酒喝的津津有味。
寂孜笙实在喝不下去那勾兑酒,嘲讽了一句:“偌大一个千岁府,难道就拿这些劣等之物来招待宾客不成?”
“长陵王急什么,好东西总归是要姗姗来迟的。”,施醉卿又看了小绿子一眼,这就是他奔波劳碌了几天的结果?
小绿子微微笑了笑,那模样成竹在胸,仿若在说:九千岁你且等着,奴才定能让你大开眼界。
寂孜笙听施醉卿那话,似别有深意,不由得抬眼去看施醉卿,却见施醉卿身旁的小绿子缓缓击了击手掌,众人还不他的意思,耳中只听到越来越大的嗡嗡声,心中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那嗡嗡声越来越越近,仿若就在耳边,不一会,便将那花海之中扑出一团巨大的黑红色物体来,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是蜜蜂——”
在场众人无不是脸色大变,纷纷抱头乱窜,尤其是在场的女眷,那尖叫声更是此起彼伏,连施醉卿有些咋舌——不就是一窝蜜蜂,用得着这般声势狼狈么?
施醉卿看向寂璟敖,寂璟敖挑了挑眉头,施醉卿耸耸肩,“这可真不是我准备的。”
寂璟敖纹丝不动,那蜜蜂飞来,他愣是连半个眼色都没换一下,施醉卿扶着额,此刻终于意识到,小绿子这生辰宴办得,不止是寒碜,还吓人的很。
”绿公公,这就是你给本督准备的?“,施醉卿嗖嗖的视线剐着小绿子,小绿子一脸无辜,“千岁爷,奴才这可是全按照您的意思操办的,这蜜蜂宴可是花了奴才一番功夫的。”
小绿子做出很费解的样子,“不就是一群蜜蜂,也不知各位客人是在怕什么?”
的确,一群蜜蜂而已,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有事的是这群人——今日一群蜜蜂就让他们乱了阵脚,这若是他日敌军兵临城下,他们又该是怎番模样?
这大夏国看似强大,实则内里腐烂,若迟迟没有新鲜的血液注入,这强大的帝国也将分崩离析。
花海被践踏,现场桌椅倒地,满目狼藉,施醉卿实在看不过去了,大喊了一声,“瞎跑什么,本督还能弄死你们不成——”
这一句话几乎彻响整个千岁府,千岁府的屋瓦都齐齐抖了一抖,众人愣住,过了半晌才看见那一团巨大的蜜蜂依旧是围靠在一起,丝毫没有分散围攻众人的意思,众人盯着那蜜蜂,似从那兽类的眼中看到了巨大的嘲讽。
似在嘲笑他们的草木皆兵、嘲笑他们的贪生怕死。
“各位大人平日里都是胆儿大的,在这大都城横着都能走上一天,今日不过区区几只畜生,都让各位大人吓成这般,可真是……”,施醉卿摇头一声叹息:“……本督的不是,来啊,重置桌椅,可别因了这桩小事扰了本督的生辰宴。”
这一番闹腾下来,那本就经不起折腾的木案几乎全部阵亡,不得不换上府中仅存的金丝楠木长案几,铺上昂贵的狐皮毯子,众人心有余悸,收拾了那一身狼狈,席地而坐。
那蜜蜂嗡嗡的还在原地打转,但始终不曾发动对众人的攻击,众人逐渐定下心来,只是想起方才施醉卿的讽刺,心中汗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