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自找的,想起那日白马寺木嫣然的惨状,永宁长公主就只觉得快意,要是能将温离颜踩上几脚,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祭司府的人逐渐被冲散,马车已经不堪入目,只剩下光秃秃的车架子,百姓还不肯散去,争先恐后的往前挤,温离颜一介女流,被人群挤得几乎窒息,而人群中,已接连响起了几声惨叫,似乎是有人被踩在地上的痛喊。
谁也不会去顾及被踩踏的弱势群体,现场的失控已让人群恐慌起来,这时,已经没人去管一身白日,打扮得天仙似得温离颜,温离颜心里越来越怕,越来越怕……
就在此时,一掌宽厚的大掌突然握住了她的掌心,带着她一步一步,艰难的从人群中挤出来,逼入了小巷中。
与此同时,得知此地发生命案,长公主与大祭司同时被困的皇城宿卫军纷纷涌进来,疏导着人群逐步退去,整整一个时辰,街道才恢复了通行,宿卫军整顿混乱狼狈的街道,抬出了十具尸体。
宿卫军统领尤琛看着被白布蒙住的十具尸体和一旁嚎啕大哭的亲属,叹了一口气。
一旁属下低声说道:“统领,没有长公主和大祭司的……”
那属下感觉到了忌讳,适时的住了口,尤琛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却有些沉重,这件事中,若没有关系到大祭司和长公主两个大人物,原本便是普通的命案,交由刑部便可,便如今这事儿的起因是这两位人物,还闹出了人命,就显得有些棘手了。
“去千岁府,给千岁爷吱一声。”,看来,也只有施醉卿出面,才能处理这件事了,毕竟他只是小小的皇城禁卫军统领,不管是长公主害死大祭司,都绝非是他得罪得起的人物。
亲眼将这场混乱看在眼里的软娘和沈落微唏嘘不已,十条人命,就因为这两个人物的内斗而瞬间没了,软娘更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沈落微目光深沉深沉的,似想到了什么,对软娘道:“软娘,我出去走走。”
软娘一听,目光一沉,沈落微如今可是国色天香楼的香饽饽,她若是寻思着逃跑了,她找谁去哭?
沈落微知软娘对她戒备心重,她心中满是冷意,却是笑得乖巧,“软娘,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软娘虚虚一笑,不着痕迹的搬出施醉卿威胁,“大夏国是九千岁的地方,你就算长了翅膀,也逃不出九千岁的手掌心,我怎会怕你跑了?”
“既然如此,你何必处处戒备着我。”,沈落微一笑,“我只是想起方才的事儿,有些气闷,出去走走而已……”
软娘看沈落微面色有些苍白,也就信了几分,方才那一幕,险些将国色天香楼都给挤塌了,到现在,她心里都是跳着跳着的,更何况是没见过如此血腥场面的沈落微。
“那好,我让小红跟着你,帮衬着,省得啊,再遇上那些个混乱事儿,伤了你这身儿细皮嫩肉的,心疼的可就是软娘我了……”
沈落微没说什么话,让小红跟着,现在她已经认命了,施醉卿不会救她,寂璟敖更不会救她,而她也没脸面去找项钰求救,能救她逃离这个魔窟的,只有她知道,还有……秦广王。
软娘唤了小红来,看见沈落微那来不及收回的阴沉眸光,软娘眸子突然也冷了冷,她笑了笑,对沈落微道:“你可别出去给我惹什么祸,不然,仔细着你这身皮。”
沈落微一日不出国色天香楼,这条命就是捏在她软娘的手里,沈落微也是明白的,对软娘越发的言听计从,“软娘放心,国色天香楼如此厚待于我,我怎舍得走?”
说完,便袅袅娜娜的带着小红离开了国色天香楼。
街道上刚刚经历了一场人命关天的混乱,此刻略显荒凉,温离颜离开了窒息的人群,扶着墙壁,剧烈的喘息,她发髻凌乱,衣衫也是破破烂烂,浑身的狼狈,哪里还有往日里身为大祭司的威仪和端庄气态?
一件藏青色的长袍披在温离颜的肩头,男子担忧的声音响起,“你没事吧?”
温离颜慢慢的抬头,看见了长陵王寂孜笙忧虑的神色,不由得怔了怔,“长陵王殿下怎会在此?”
寂孜笙脸色尴尬一下,总不能与温离颜说,他是在国色天香楼上看见了她受困的一幕吧……
温离颜也没有心思继续追问,只是拢紧了寂孜笙的长袍,遮住自己的身体,虚弱一笑道:“多谢长陵王殿下施以援手,大恩不言谢,本司先告辞了。”
她现在虽然狼狈,但胜在能利用这副清理的容颜做出脆弱伤感的表情来,所以并未在寂孜笙心中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反而让这本就对她心生爱慕的男子怜惜不已。
“温姑……大祭司。”,寂孜笙叫住了温离颜,“大祭司打算,如此处理今日的事?”
温离颜脚步顿了顿,“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寂孜笙道:“宿卫军出动,此事想必施醉卿已是知晓了,你与施醉卿……”,寂孜笙似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头,“施醉卿定会抓着这件事不放,处处针对于你,你可想好了如何应对?”
当初因为校场事件出了两条人命,祭司府就煽动百姓将事情闹大,如今可是十条人命,即便不用煽动,只怕这些百姓也不会善罢甘休,而这件事是因她和长公主而起,施醉卿也必定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事态扩大化以打击祭司府。
温离颜也一瞬间也陷入了一个困局,不由得对今日的行为懊恼不已,寂孜笙看着眼前女子蹙眉深思,语气轻柔道:“你不必太过担心,如今你是大祭司的身位,不同往日,本王会想办法将此事压下的,施醉卿即便想恩将仇报,也断然是奈何你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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