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醉卿转身,看见了脸色白的跟鬼纸人一眼的厉丹朱,连连看到跟鬼相关的东西,如果不是心里承受能力强大的,只怕早就活活吓死了。
施醉卿却还能笑的出来,“正想去探望探望太子殿下,不承想能在此处偶遇,可真是意外。”
厉丹朱眸光死沉死沉的看着施醉卿,微微侧开了身道:“督主,请。”
重伤之下,却不过一天的功夫就醒来了,还独子走到了这禁宫来,要说这厉丹朱无坚不摧也不无不对,施醉卿也知今日若自己执意要去探禁宫的究竟,便是不给厉丹朱的面子,厉丹朱要是发起狠来,绝不会比她施醉卿逊色多少。
施醉卿便对着厉丹朱颔了颔首,干脆利落的离开了。
谁承想,原先以为去鬼混的西门沉景,就这么不见了踪影了,施醉卿是知道的,西门沉景这人风/流是风/流了点,但不至于无声无息的闹失踪,她这才觉得,西门沉景恐怕是遭了暗手了,而且只怕,在宫里的时候就被人给拖走了。
施醉卿让密探在太极国皇宫中打探了一番,一无所获,西门沉景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施醉卿想起禁宫里那堆砌而起的人骨,凉凉的想到——那其中,会不会已经有西门沉景的一个位置了……
这可是一代画圣啊,能死的这么不体面么?
瑾烟也显出了几分焦灼来,给施醉卿瞧见了,便似笑非笑的损了她一句,“怎么?担心了?”
“婢子哪有担心。”,瑾烟回得滴水不漏的,“如今督主只身在外的,最缺的便是人手,西门公子怎么说都是督主手下一员猛将,丢了他,督主不是更不好行事了吗?”
这话说的,可是实实在在的为施醉卿考虑,但他心里是如何想的,那便只有她自己能摸得明白了。
施醉卿淡定的阖着茶盖,“西门沉景平日里最厉害的也就是那笔下功夫,他这些个手艺也并非是世无所有的绝技,本督也绝非非他不可,反而留着他,倒是浪费了本督不少粮食,要真能给丢了,那也是好事,也不知省了本督多少功夫。”
瑾烟面上带着笑意,“西门公子这手艺非独传,可便是这天下画手如云,却也只有一个站在画坛巅峰的西门沉景入了督主的眼。”
施醉卿抬眼看了瑾烟一眼,瑾烟这话说的可真是巧,施醉卿便轻勾了勾嘴角,“西门沉景除了笔下功夫厉害,那嘴上哄人的功夫,也是绝无仅有的,瞧着今儿你这句句不理他的,本督便是知晓,你这丫头,胳膊肘迟早往外拐。”
瑾烟心里一颤,抬眼去看施醉卿,却又看施醉卿神色无常,但她听着施醉卿这话,心里总觉得难受,扑通一声便跪下,道:“督主,瑾烟一辈子服侍你和王爷,绝不会做出背叛主子的事来……”
施醉卿摇头,微微一笑,唤了瑾烟起身,道:“你的品性我自是知道,只这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终有你自己的路要走,又怎能与我相陪一辈子……这世上,能陪自己终老的,临头了唯有自己孑然一身而已……”
施醉卿目光透着薄凉看着窗外,瑾烟心里更难受了,她也没想跟西门沉景有个什么,只是因西门沉景这个话题,却似乎是勾起了施醉卿的一些伤感来,她暗暗懊恼,早知道便不替那没操行的混账男人说话了,平白的触了施醉卿的伤心事儿。
施醉卿正在发呆,哪里知道瑾烟心里那些个后悔不迭,可要说伤感,她是真没什么好伤感的,只是觉得,有些人在一起久了,即便天性薄凉无情,也难免会有感情,等到分离的时候,又是如何的残忍。
其实瑾烟和诺儿,也该是到了婚配的年龄了,尤其瑾烟,再这么拖下去,就快成老姑娘了。
施醉卿叹了一口气,“行了,西门沉景死不了,指不定这次还能因祸得福,等着吧。”
而此时,咱们纵横情场阅人无数风/流不羁的天下第一画圣西门公子,正被五花大绑困在暗无天日的井底,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成了真正的井底之蛙。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了,亦或是这太极国皇宫风水与他犯冲,竟然光天化日的在皇宫里被无声无息的绑架了,还给绑在这井底,忍受一个面目丑陋的疯女人折磨。
说折磨,其实也严重了,那疯女人将他拖到这井底后便放置不管,西门沉景起先还琢磨着逃走,可后来来了个太监,二话不说趁着那疯女人将他发疯将他踹得半死不活的时候,将他给绑了。
那太监,西门沉景见过,太极国皇帝的近身内侍——常德。
这疯女人的存在,似乎是一个极大的秘密,常德刚开始,是想杀了他以绝后患,凭着西门沉景这张嘴好说歹说,将大夏国和神秘的九宫局抬了出来,才让常德有几分忌惮,暂时不敢下手,便将这绑在这井底,再寻思后计。
常德不经常到这井底,但他每次来,都是送足了几天的粮食,随后看着那女人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吃饭,常德便会唉声叹气的。
那女人即便疯了,可用食时细吞慢咽的动作,与世家出来的千金公主别无二致,西门沉景便觉得这疯女人身份不凡,而且常德对她有几分敬重,这么秘密的将她养在这宫中深井里,这其中定然关系到太极国什么重大的宫廷阴谋。
那疯女人大多时候都是坐在一旁发呆,抱着两个塞着木头人的襁褓,神色温柔而慈祥的哼着小歌,并不搭理西门沉景,但有时,她又突然的有些癫狂,抱着西门沉景捶捶打打,又是儿子又是女儿的叫,将西门沉景弄的一身的内外伤。
不过这些,西门沉景还能勉强忍受,他最无法忍受的,是疯女人那张狰狞的鬼魅脸,简直能让他在梦中夜夜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