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后,由祭司府散落在民间的势力煽风点火夸大其词将事态严重化,很快就让风势呈现一边倒的趋势。
施醉卿所有的功绩被抹的一干二净,祭司府正面站出来,直言国家将兴,必有祥祯,国家将亡,必有妖孽——而施醉卿,就是那妖孽。
一天的时间,在交通不发达的古代,黄金诏令自然还没有传达下去,整个大夏国虽然没有沸腾,但大都城,却是已经沸腾了。
东厂与十二府卫都被穆晋玄的人马围困住,临贺帝发下诏令,但凡愿意归顺投诚之人,放下武器乖乖走出来,朝廷既往不咎,但若是有人依旧不死心,守在外面的人马便会立马拔刀杀进去,一个也不会放过。
大都城陷入了森严恐慌之中,人人都感觉到这次施醉卿被擒、临贺帝再次亲政会给大夏国带来一场前无古人的大屠杀。
东厂的一干小太监们平日里最擅长的就是溜须拍马,遇到了性命攸关的大事完全没了主心骨,自然是个个抱着头举着白旗投了临贺帝那一边,当然这些小太监不足为据,临贺帝真正放在心上为之忌惮的,莫过于硬气的十二府卫与厂卫、以及神秘莫测的九宫局。
当然,还有苏直的那几位位结义兄弟与施醉卿培植的十大高手。
暴室的铁门再次打开,这一次涌进来的日光更加的肆虐,尤琛站在大门前对禁卫军道:“午时快到,将她押去太昭门。”
虽然施醉卿现在是阶下囚,但因尤琛本身对她有一份敬佩在里面,并没有做的太过,那两个前去押施醉卿的禁卫军看似是押着施醉卿,实则是扶着施醉卿再走。
尤琛迫于局势反叛施醉卿,也是别无选择,“督主,得罪了。”
施醉卿笑了笑,“不必说什么得罪不得罪的,成王败寇而已,等着你落到我手里的时候,我可不会有这么多废话。”
尤琛心下闪过不安,施醉卿这句话听着是像玩笑,可尤琛跟施醉卿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施醉卿是平日里是个什么脾性,他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
尤琛的脚底慢慢的窜起了一股挥之不去的寒气。
他也想起了施醉卿次次绝地逢生的奇迹,这次……不会吧……
尤琛心里没谱,一直忐忑不已。
他心里再清楚不过,施醉卿这次若不死,不止他,整个杜家完了。
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没有他回头的余地了。
迷药的药效散去后,施醉卿的力气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使不出任何的功力而已。
路过仁寿宫,施醉卿顿了顿脚步。
杜太后站在仁寿宫的大门前,气色看起来并不好。
施醉卿突然的笑了笑,“说来,奴才在宫里这么多年,承蒙娘娘抬举器重,却从来没有送过娘娘一件礼,今儿奴才就要死了,想送娘娘一件大礼,还望娘娘不要推拒……这件礼,可是义父生前最大的遗憾呢……”
突然提到苏直,杜太后心下有些不安,她捏着绣帕撑在心窝的地方,“督主想必是不放心墨儿吧?他是皇家的骨肉,哀家是他得嫡母,只要有哀家在一天,便定不会让他丢了性命,督主,你大可放心了。”
“十一皇子是天家正经的骨肉,又不是哪个小门小户抱进来充数的,奴才怎么会多此一举担心他呢?”
杜太后的神经像被弹了一下,轻轻的跳了跳,她看着施醉卿似笑非笑的容颜,总觉得施醉卿是话里有话。
“督主做了那么多事,有今日之下场也怨不得别人,你若到了地下,便记得好好侍奉你的义父,他虽有大罪,对你却有大恩。”
“是啊,我义父的养育之恩,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只遗憾我那无缘的生父母,虽将我抛弃,但好歹十月怀胎生了我,不是有这样一句话么?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我还总想着这辈子要是能找到他们,定要好好的孝顺二老跟前,让二老安享晚年,享受儿孙绕膝的欢乐,如今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施醉卿似惋惜的叹了一声。
杜太后又觉得心尖上像被刺了一下,她目光迷惘的盯着施醉卿的胸前,有些微微的失神。
施醉卿低头笑了笑,“太后娘娘也觉得这朵花极好看吧?”
施醉卿一袭紫衣风华,但最让人移不开眼的,还是胸前那朵硕大的妖花。
因为有了背上盛开的花做摹本,胸前紫金线缕绣出的妖花更加的栩栩如生、妖异诡谲。
杜太后脸色变了变,慌忙将目光移开。
施醉卿道:“说起来,这朵花可是有些来历呢,要说这是人身上带来的胎记,只怕太后娘娘也不会相信吧。”
杜太后脸色都白了,要不是身边的宁姑姑扶着,早就撑不住了。
而宁姑姑的反应比杜太后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看着施醉卿的目光,像看见了洪水猛兽,像看见了灾难。
“娘娘,你身子也是乏了,快些进殿内去歇着吧,尤统领还要带人去太昭门复命呢。”,宁姑姑有些心慌。
施醉卿似笑非笑的看了姑姑一眼。
“太后娘娘,你若是不介意我将这份大礼与人前送出来,那我可没什么忌讳了,这要是惊吓到了太后娘娘,那也与奴才无关了。”
杜太后微微震了震动身子,对尤琛道:“尤统领,现在离午时还有些时日,哀家也有些话与要与督主说,你便给个方便吧。”
她预感到有些话不能让旁人听了去,便只好让施醉卿去仁寿宫。
“娘娘,这……”,尤琛为难。
施醉卿到底不是一般人,给她一个芝麻大的缝她都能钻不见了,如何能让尤琛放心?
而且让施醉卿与杜太后单独相处,这杜太后要是出个好歹,他更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