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十分安静的餐厅因为夏安安的这一嗓子变得落针可闻。足足有一分钟之久才恢复了正常。
夏安安一下一下的擦着眼泪,可总也擦不完。左右两边的眼泪还是纷纷到达了下巴的位置,汇聚成更大的一滴,向地面砸去。
陆楚言坐在对面,轻声说:“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夏安安闻言,却更生气了。
“陆楚言!你不能吃,就说老子不能吃,犯得着这样吗?
你搞一幅苦情的样子,要做给谁看啊!演的真好,要不要我付钱给你!
之前那个拽上天的你呢?死了么?你以为你这样,我就喜欢你了?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陆楚言:“安小姐,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吃?”
夏安安冷笑出声:“你别给我装了好不好?我是谁你不知道?虚伪!”
夏安安知道陆楚言肯定是认出了自己,只是故意装作好像不知道一样。事已至此,她没有陆楚言那种耐心和定力,能够一直演下去。她受不了,她做不到。
陆楚言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再说出话来的时候竟然有些哽咽:“安安……真的是你,安安……”
“好了!今天既然都挑明了,我也不用跟你在这里演了。你的那个隐婚老婆夏安安已经死了,墓碑不都立了吗?我现在叫安心,一个跟你无关的小人物。以后请陆大总裁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夏安安顿了顿故意说道:“想出现也行,给我表演吃一斤生肉看看,你以前不是干过吗!”
陆楚言安静地看着夏安安发泄。以前的夏安安从来不敢在自己面前如此,但是陆楚言却丝毫都不觉得生气。
恰恰相反,他感到高兴。
他高兴夏安安对自己有了冷漠之外的情绪,他从她的愤怒当中看到了未来。
长久以来的迷茫和无奈开始有了答案,陆楚言心中的恐惧不再,整个人看起来恢复了以前的从容与锐气。
“安安,对不起。对不起我如此装腔作势地接近你,对不起我无法接受你离我而去,对不起我总是想方设法要挤进你的生活。
可是安安,我欠你很多的对不起。而你,也欠我一个为什么?
你究竟为什么要离开我?离开的这么彻底,这么决绝?
我知道以前的自己总是对你指手画脚,总想要按照自己的方式来支配你的人生,从来不会甜言蜜语,也不会逗你开心。
可能所有的这些会让你觉得自己不被重视,不被尊重。
因为这个你离开了我,你成为了青龙集团的大小姐,你要跟我离婚。
我以为我们重新走到一起之后,之前的事情就一笔勾销,我们可以向前看。
我也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一定要改,慢慢地改。
可是,你怎么就狠心突然跳进海里去?你当时怀着我们的孩子啊,你嘴上不说,我知道你最喜欢那个孩子……”
夏安安啪一下拍了桌子:“别跟我提孩子!”
“你看,你是多么在意那个孩子。所以,你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夏安安看着陆楚言的眼睛,一如既往什么都看不懂,她冷笑一声:“为什么?你先告我,你为什么要跟我结婚,为什么要让我怀上你的孩子!”
陆楚言一愣,他思索了良久,缓缓地回答:“安安,我为什么要跟你结婚,一开始的时候,我欺骗自己说是想要奶奶不再催促我的婚事,拿你做挡箭牌。
可是没多久我发现,我不过是想用一纸婚约将你锁在身边而已。
我爱你,安安!我记得我只跟你说过一次,或许你忘记了。可我是因为爱你,才想要拥有你。
我不擅长表达爱意,也不知该如何赢得一个女孩的心。所以我只能笨拙的先将你划为己有,然后慢慢的等待你也爱上我。
我高估了自己。我岂止是不擅长,不懂得。我根本就在搞砸一切。
我承认我把自己看得比你重了,所以才总会试图支配你。
对不起安安,对不起。在没有你的日子里,我每天都在反省自己的过错。幸而上天给了我弥补的机会,知道你还活着我高兴地都要发狂了……”
陆楚言说这番话的时候,很慢,很艰难。他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这几乎已经突破了他的极限。
夏安安打断他的独白:“陆楚言,你是不是避重就轻了?
你跟我结婚,除了是要给奶奶一个交代,还因为你在查当年被绑架的案子。
你失去了那部分记忆,可是你记得我的母亲。
你看到我就会想起我的母亲,所以你想要通过我顺藤摸瓜查出当年的真相,对不对!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世有问题,所以你才暗中安排我去当艺人,想让我出现在大众视野,这样,任何接近我的人,都会成为你的线索。
后来呢,后来发现我成为了安昌铭的女儿,你又想利用我击垮我的父亲,因为,他就是当年绑架你的那个人!”
陆楚言看着激动的夏安安,没有想打她竟然前前后后知道了这么多的事情:“安安,你说的,并不是全部。
我承认一开始的时候,我是有这些计划在里边,可是之后,那些对我已经不重要了!
是你的父亲绑架了我,折磨我,可也是你的母亲一直在安慰我帮助我,最终也是她救了我。
我查明一切时,已经决定放下一切。我对你的父亲没有半点恨意,只有对于一位老人的尊敬。
我知道他当年那么做的原因,我觉得自己被囚禁的那一年,是对他的偿还。
但是安安,这份偿还里不包括你!我不想因为当年的恩怨,失去你!我缠着你,我不放手,不是想利用你对付青龙集团,我只是,我只是爱你!”
夏安安摇着头:“说的好听。你爱我,还是爱我肚子里的孩子?
你跟你的青梅竹马谭欣铭重修旧好了吧?
谭欣铭不能生育吧?
你们商量着在我生下孩子之后重新在一起。我全都听见了!”
陆楚言:“怎么可能。”
“就在那船上!我亲眼所见!你在狡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