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口的?”
“云纹镇的。”
“云纹镇?”那老头眉头一挑,“云纹镇的跑到白流城来做什么?”顿了顿,他又细看了一眼晏流,道:“莫不是‘青竹使’到胄渝了?”
晏流想了想道:“其实是这样的,大叔,我在云纹镇的朋友,被一个人抓走了,下落不明,所以我一直到这来,是想找到他。”
“被抓走了?被什么人抓走了?”老头道,“官兵?”
晏流一愣,道:“你怎么知道的?”
那老头神色微变,略一思索,道:“小兄弟,你先和我走罢,等见了铁老,你再与他细说。”说罢,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看那身子骨,全然不像一个老人,倒像是二十好几的小伙子。
老头站起身来,道:“我叫郭兴,排行第三,叫我郭三、郭老三都行。小兄弟,你跟着我走。”晏流见他神色并无歹意,又想到说不定孙空儿的去向这些人也都知道,便跟着那老头一同走了。
二人一直在巷子内穿来穿去,晏流只觉得似乎双眼都转得有些花了,一点也没了来时的方向感。冰冷的墙壁传来潮湿的气息,两堵墙之间不宽的地界还不住地往下渗着雨水,在灰蒙蒙的天空映衬下,地面上的青石砖也显得灰暗而幽冷。
不知道转了多久,晏流看见前方的老头终于停住了脚步。
“就是这了。”郭三回过头道。
晏流越过他看他背后,却发觉是一座破旧的小宅子,紧闭着的一双门,不知道门后面有些什么。
“这就是咱们少丐白流分舵的根据点了,进去后先对铁老说明一下你的身份,再细讲一下在云纹镇你说的那个少丐兄弟被官兵掳走的事。听听铁老怎么说。”郭三道,“不必紧张,都是自家兄弟。”见晏流点了点头,郭三便上前去,右手握拳,敲了那门三下。过了几息,门内侧传来一个声音,道:“谁啊?”
“郭三。”
顿了顿,门内那人道:“到晚上了吗?”
郭三道:“天已经黑了。”
又是静默了片刻,那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个中年男子探头出来,道:“郭三?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郭三道:“出了点事。”
中年男子刚想说话,忽然看到郭三背后的晏流,面色一变,道:“你怎么带了外人回来?”
郭三道:“别紧张,自家兄弟。”
中年男子闻言,愣了愣,忽然低呼道:“‘青竹使’?”
郭三不耐道:“岳老五,你快把门打开,有什么进去了再细说。”
那岳老五闻言,忙拉开门,供那郭三进去了。晏流看着那门内,黑咕隆咚的也不知道有什么,郭三见他还站在原地,道:“小兄弟,杵在那里做什么,快进来!”晏流定了定神,只得走了进去。
刚走进那屋内,就有一股草药的香气扑面而来,这和晏流所想的一堆花子挤在一起散发出的恶臭全然不同。
外面恰好是阴天,屋子内的光线很暗,只有几个小窗口投射进来微弱的光线,屋子内的细小飞尘在其间不断地旋转飞舞,在离门几步外还有一个门,是通往宅子里面的,不过此时正虚掩着。
“这位,是青竹使吗?”岳老五猫着腰,低声问郭三。后者摇了摇头,道:“我得带他先见铁老,岳老五你在这里继续守着,看有没有什么人跟来。”说罢,便拉起晏流的手,推开那扇掩着的门往宅子里面去了。岳老五看着二人的背影不知嘟囔了句什么,重新坐回了一旁的椅子上,眯着双眼打起了盹。
晏流跟着郭三走过那门,进了一个不大的宅院,前方和两侧各有一间屋子,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了,院落里看上去也是空荡荡的,只有左侧的门前立着一棵松树,以及正中间那屋子前围着的两块田圃,上面生长着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植物。晏流发现,那股草药香气似乎是从左边那间屋子传来的,因为只要越靠近左边那屋子,那股气味就越发明显。看郭三的样子,似乎正是带着自己向左边那屋走去。
郭三走到门前,敲了敲门,半晌,屋内传来一个声音:“进来吧。”
郭三听见回应,转头对着晏流低声说了一句:“跟我来。”说罢,便推开门,走了进去。那门一被推开,先前那股在前面就闻见的草药香气像是被压抑在那屋内很久了,一下子冲了出来,探进晏流身上的大小毛孔。深深吸了一口气,晏流只觉得浑身都舒坦了许多。
“药老?怎么是您?”郭三看见屋子里坐着的人,一愣,“铁老他......”
“他去见个人,我是顺路来看看我前两年在这养的草药如今怎么样了。”那人说道,“这老东西真是不上心,给我这‘弥罗’的精元都枯了小半。”
晏流听着二人谈话,走进屋内,看到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须发已有些发白,正盘腿坐在屋内的床上,床下围着好几盆形状各异的草药,晏流定睛细看,才发现这屋子竟然几乎都堆满了各色各样的草药,想来那股香气的来源也不攻自破了。
“其实铁老他也挺用心了,可这毕竟不是专业的不是。”郭三在一旁笑着道,“药老您多担待着点。”
药老笑了一声,不置可否,继续摆弄起了他手里那盆草药。
郭三看上去有些尴尬,他想了想,又对着药老道:“药老,这位是我方前碰着的一位小兄弟,他说云纹镇的兄弟似乎被官府的人给抓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觉得这事可能有蹊跷,所以带了他来见你。”
药老闻言,手中动作顿了一顿,目光看向郭三,转而又略过他看到他身后的晏流,道:“其实我方才一直就想问,你带一个外人来做什么?”
“药老,他不是外人,他也是咱们‘少丐’的兄弟。”郭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