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不叫住我呢?”晏流有些疑惑。
“我有些事要做......”慕容燏森目光有些躲闪。
晏流愣了愣,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要穿成这样?还受了伤,你被什么人打伤的?”慕容燏森闻言,嘴唇嚅动几下,刚要说什么,却听见外面传来一些声响。
晏流忽然想起来门还没有关,慕容燏森这幅打扮若是被少丐那些人看到了,不知还要如何解释。想到这,他三步并做两步跑到门口,一把关上了门,又一口气吹灭了屋子里残破的煤油灯。屋子内一下子暗了下来,晏流和慕容燏森都屏着呼吸,只能听见门外的雨水滴落在地面的声响。
晏流仔细听了听,听见药老屋子的那个方向的确有人声,听上去应该是郭三和岳老五的,声音显得很惊慌,郭三的声音尤其有些显得大了。晏流走过去,小心翼翼地透过门缝向外看去。只见郭三和岳老五二人刚敲开药老的屋子,和后者比划着什么,动作显得极为慌乱。
依稀中,晏流似乎听见他们在说谁死了。他更加集中注意去听,又听到“铁老”两个字。
药老站在门内,对二人说了些什么,然后岳老五从背上卸下了一个什么东西,晏流定睛细看,那却是一个人。药老埋下身在那人身上动了动,半晌,站起身来,让岳老五将地上那人又背在背上进了屋里。随后,那屋的门便被关上了。
等了半晌,那屋子的门依然紧闭着。正当晏流准备收回目光时,忽然,他看见院子里出现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从屋顶上跃下,看了看周围,然后目光定在了那间亮着灯的屋子上。
这个人来的如此突然,又如此诡秘,如果自己不是在窥视外面,只怕根本不会知道他的到来。
他很想看看那人究竟是谁,但是光线太暗,加上那人并不是正对着他,所以并不能看清他的脸,只能看出那应该是一个身手矫健的人,穿着一身暗紫色的长衫,右手拿着一把长剑。
那紫衫男子将身子转向亮着灯的屋子,半晌,用一种既不明亮也不隐晦的声音道了一句:“屋子里面的人,出来受死。”那声音并不十分大,但却稳稳盖住了雨声,让更远处的晏流可以清晰听到。
晏流紧紧盯着那屋子的大门,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只见那屋子里没有半点反应,仿佛没有活物般死寂了片刻,紧接着,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将门打开的是药老。
“你是何人?”药老走出门,左右看了看,然后对着紫衫男子呵斥道,“怎么进来的?”
那紫衫男子淡淡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把他带出来。”
药老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可知道擅闯民宅可是不法之为?请你离开我的宅院,否则我要报官了!”
紫衫男子看了看右手的剑,冷笑一声:“报官?那就报报看好了。不过看起来你们是有组织的,那么你们就一起死吧。”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依旧是十分平淡,就像是在说今天晚上吃什么那样轻松。药老眉头一皱,心知此番冲突已然不能避免,只能问道:“你到底是谁?”
紫衫男子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冷哼了一声,拿剑的右手微微翻动。他眼角微微上掀,目光也随之上升,当他的目光落向药老的一瞬间,他动了。
当药天明发现紫衫男子不在原地的的时候,几十年来闯荡江湖的危机意识让他下意识地贴地侧滚而出,也甭说要不要什么脸面了,就在他刚刚滚出的瞬间,就听见背后一声轻咦以及一声清脆的响声。
那是长剑和地面碰撞发出的响声。
“这厮的身法好生邪乎。”药天明心中如同狂澜翻卷,要不是自己下意识地一躲,刚才那一下只怕就要丧命于此了。他翻出几滚才险险站住脚,盯着紫衫男子,半点也不敢松懈。
“反应还可以。”紫衫男子道,“但下一次,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且慢!”药天明猛地伸出手,“足下究竟是何方神圣?少丐在哪里得罪了足下,请悉数言说,我药天明定当为足下讨个说法!”
“讨个说法?”紫衫男子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你们是少丐的人?”
“是!我是少丐胄渝分舵的长老之一!少丐哪里得罪了足下,都可以告诉我,我定然如实上禀,还足下一个公道!”药天明一边说着这话,一边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变化,但很快他就失望了。
他原本想凭借少丐的名号让对方忌惮一些,毕竟无论怎么说少丐也算是江湖之中的庞然大物,可当正对面的那个紫衣男子听到自己所说之后却并没有半点反应,这让药天明觉得此人要么是不知道少丐要么就是根本没有将少丐放在眼里。想到这里,他心里又沉了半分。
“我看,”紫衫男子道,“少丐是不想继续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了。”话音未落,他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药天明瞳孔猛地一缩,登时双袖齐出,几道银光从其袖中激射而出,直直飞向迎面而来的剑光。可在下一刻,只听得药天明一声闷哼,便见其向后倒飞了出去。紫衫男子收剑而立,在其脚下周围散落着几枚泛着银光的袖箭。他微一皱眉,半晌,忽然道一声:“不好!”
待他几步跑到药天明被击飞的地方看去,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他站在那里,面色阴晴不定,良久,才冷哼一声,转身往那屋子里去了。
晏流躲在这边屋子内,从门缝里瞧得真切,不由忖道:“药老身为少丐长老,只用袖子便可夺人兵刃于无形之间,定然武艺不俗,却非此人一合之将,此人的功力真是无法可想。少丐到底是怎么惹上了他?”
正思量间,只见那名紫衫男子又从屋里走了出来,面上冷意更甚,却是再看也不看,足一蹬地,跃到房顶上,顷刻间便消失在夜色中,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