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芙儿笑容的那一瞬间,彦君额头上的汗珠都快要藏不住了,原来所谓女人心海底针竟是如此的高深莫测,他的脸上全是尴尬的笑容,青鸢在一旁看着,只觉得这样的生活,如果不用回京,什么都不想的话,也是很不错的,只可惜,梦始终是会醒的。
京城的状况算不上差,玄真就算是手无大权,但玄玉离京已经快三个月,他不傻,自然也做了一些部署,秦般被他封为御前大将军,掌握京城所有的禁卫军,这也是他所能调动的最大限度了,群臣无人反对,一来,禁卫军原本就是皇帝直属管辖,二来秦般的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礼部尚书今日日子上了道折子,说是年节太过于简单,皇后失宜,当予以重罚。
这也是玄真走的一步棋,皇后是玄玉的人,这点他比谁都清楚,人在后宫,他却不能借助皇后的力量把持朝政,这个后位,总有那么一天他会废了她。简单操办年节是他亲口告诉皇后的,为的就是现在这个目的,如今年节已过,江南瘟疫已除,该做的都已经做的差不多了,他步下的棋子也开始发挥作用。
礼部尚书手里拿着折子,往前跨了一步后道:“按我齐国风俗,年节是大庆,按理该隆重处理,但是皇后娘娘!”
说到这里,礼部尚书的脸色有些白,似乎是被气着了,缓了一口气之后方才说:“皇后娘娘,竟以白帘为主,这是对我国的不敬!”
他的声音很是洪亮,在整个大殿中央回荡,一时间,竟无人敢说话,玄真穿着明黄色的龙袍正襟危坐在高堂的龙椅之上,这个年纪正是男子暴长的时候,不过三个月的时间,他竟然长高了整整一个头,就连这身龙袍都是前几日新做的,他此时抬起头来,淡漠的看了底下的礼部尚书一眼,并没有说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椅子上敲打着,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礼部尚书见皇上根本没有理他的意思,不由有些急了,他急急忙忙的上前一步,跪在地上,道:“皇上!您不能因为私情而至国家于不顾啊!”
事情做到这个程度,即便是玄真不想追究也不太可能了,他眯着眼睛,耸着肩膀看着他,大殿里一片寂静,满朝文武没人搭腔,似乎这是一件没有人关心的事情一样,但是玄真却发现了,尽管他们都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但每个人的头都埋的很低,他们都若有似无的在留意着,看到这种情景,玄真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挂上了一丝讽刺的笑容,他坐直了身子,轻声道:“那朱爱卿,你想让朕怎么做?”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皇后是摄政王安排在皇上身边的眼线,这一点,几乎整个朝堂无人不知,只是有的装作是毫不知情罢了,如今皇上来这么一遭,明显就是要来一次大清洗,世人为官,多是明哲保身的多,如今听到这样的消息,莫不是人人自危,唯恐殃及池鱼。
礼部尚书见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在乎别的,他跪着朝前面爬行了两步,道:“皇上圣明,必有裁断!”
玄真看着礼部尚书好一会儿,眼睛里有着从未有过的精光,像是已经算准了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的脸庞越来越像玄玉,嘴角挂着残忍的笑容,轻声道:“朕自有安排。”
这件事情很快就传回了后宫,皇后自然也就得到了消息,来报信的是皇上身边的小桌子,他哆哆嗦嗦的将整件事情告诉了皇后,皇后沉着脸一言不发,荣姑姑站在一旁看着,便打发他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待小桌子走后,荣姑姑才走到皇后的身后,为她轻轻按摩着肩膀,皇后长舒了一口气,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骨,道:“你说,皇上此举是什么意思?”
荣姑姑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似乎是有一些不肯定,但也跟着说道:“皇上,大概是要对付王爷了。”
听到荣姑姑的话,皇后显然愣了一下,但最后还是讽刺的笑了笑,她自然是有所感觉的,皇上从年前开始,对她的态度就不一样了,那种忌惮和讨好,在他的脸上再也找不到了,无论怎么样,他都是皇上,即使是被摄政王压制,他也到底还是有着一个身为皇者所该有的尊严,看来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想要玉石俱焚了。
“行了,收拾收拾吧。”皇后闭了闭眼睛,拍了拍荣姑姑的手,有些疲惫的道:“咱们的好日子,不多了。”
听到皇后这么说,荣姑姑的手都抖了一下,她忙宽慰道:“皇后,王爷自然会保咱们的。”
皇后听了却是笑,保?他摄政王会保自己这颗棋子?皇后摇摇头,一开始入宫她就知道自己的下场,无论最后这场博弈谁输谁赢,坐在帝位上的是玄真还是玄玉,她都难逃一死,玄真赢了,他不会任由一个敌人的眼线留在自己的身边耀武扬威,玄玉赢了,必不会要一个敌人的女人,她的结局早已经写好了,目前的局面,只不过比她想象中的,来得更早一点。
她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控制不住笑了起来,到了最后,竟然有泪水从自己的眼角落下,她是被自己的父亲送进宫来的,若不是他,如今她也该如平常女儿家那般,和自己的夫君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而不是如今这样,如履薄冰。
笑罢了,她才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对荣姑姑吩咐道:“去,将容妃请过来。”
荣姑姑点头,慌忙去了,皇后一个人坐在坤宁宫的正殿里,她的脸色苍白,眉头紧锁,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靠得住的东西,尤其是在后宫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的手上没有任何的筹码,一旦夺嫡之战正式搬上台面,她连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所以,她看中了青樱,当今容妃,宠冠后宫。
她是魏国的四公主,青鸢的姐姐,而青鸢又是司空的徒弟,如果自己能够拿她做筹码,那么最后结果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荣姑姑到达昭阳宫的时候,青樱才刚刚知道了这件事情,还来不及高兴,就见到了荣姑姑一路旁若无人的走进了昭阳宫,她的脸上带着惯有的笑容,对着青鸢福了福身子,道:“容妃娘娘,我家皇后娘娘有请。”
荣姑姑的态度,算不得失礼,但就是让人看着不舒服,她的礼数都做到位了,但是就是让人一看到她就能感觉到来自皇后的压迫感,青樱最是不喜欢这种压迫感,站在青樱身后的小丫见此状捏了捏她的肩膀,示意青樱推脱,用脚趾甲想也知道,如今皇后正值多事之秋,这个时候找青樱过去,必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就连荣姑姑本人,也没有把握可以在这个时候请动青樱,但是谁也没想到,青樱只是笑了笑,便懒懒的道:“这天气冷了,身子便有些乏了,荣姑姑且稍等,本宫换件衣服,就随你前去。”
荣姑姑自然是满头答应。
小丫一脸疑问的扶着青樱去了里间,刚走进拐角处,便急不可耐的拉着青樱的袖子问道:“娘娘,皇后娘娘这个时候必定没有什么好事情找您,咱何苦要去趟这趟浑水?”
青樱却不急,她伸开双手,示意小丫为她更衣,小丫一边动作迅速的为她更衣,一边皱着眉头,道:“咱们明明是可以推了的。”
青樱听了,忙伸手在自己的唇边嘘了一声,示意小丫别乱说话,紧接着她便说道:“这次推了,那下次呢?次次都避而不见?”
一席话说得小丫很是无语,却又无可奈何,见小丫闭了嘴,青樱才拍了拍她的手道:“她毕竟还是皇后,皇上并没有废了她的位份,她要传我过去,我是没有理由推辞的。”
青樱又不是傻子,她自然是知道,皇后的肚子里究竟藏着什么坏水,想来想去,无非就是想从自己身上抓住点什么把柄,好拿去青鸢那里为求保命,她倒是不怕,一个人有了弱点,就不再可怕了,皇上的态度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从今往后,大抵朝政之事就会分为两类了。
没一会儿,青樱便换好了衣裳,她故意没有穿前两日皇上让内务府送来的新衣裳,而换上了一开始进宫的衣服,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低调,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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