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恩见安隆追了上来,忙张弓搭箭勒马盯着安隆:“你要干什么?”。
“都是你,让我走投无路,现在我回不去了,埃斯皮这老东西回去肯定会让马拉齐亚悬赏我的,既然这样,回到南方总比在沃罗人手下当二等人强”安隆瞪着艾恩,何况我本就是赛里斯人。
“我还以为你喜欢自己现在的生活”艾恩冷冷地说。
“鬼才喜欢,在沃罗人手下想有碗饭吃,就得夹着尾巴做人,他们坐着我得站着,他们站着我得跪着,为什么我生下来是个下贱的赛里斯人,而不是高贵的沃罗人,该死的”。
“赛里斯人并不下贱,下贱的是你自己的灵魂”艾恩盯着安隆说。“你走前面”艾恩并不放心他。
“艾恩,你去过赛里斯人的地方吗?你知道那的税赋有多重?你知道那有多少兵锋战火,做一个商人、当一个平民活得有多难?云河的古人说过‘乱世人不如太平犬’,现在的诸夏大陆是乱世里的乱世啊”,安隆一脸的无奈。
“我知道怎么绕过斯托克城,也许你听过,我以前是个商人。”安隆见艾恩防备着自己,“我回不了欧姆城了,刚才我把唐卡杀了,这个杂种这些年抽了我多少鞭子,我已经数不清了,这下你能相信我了吗?”。
艾恩看安隆还牵着一匹马,不知道安隆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真的有藏宝图吗?”安隆扭头问艾恩。
“是的,如果你带我走出沃罗人的地盘,我把自己那部分给你”艾恩回答。他知道自己地形不熟,如果能让安隆带路,成功的几率会大很多。但安隆得真心帮自己。
“藏宝图得给我”安隆说,“你知道,我是商人,没有承诺抵押的买卖完全没有保障”。
“不行,你知道我地形不熟,你带路,我肯定遵守自己的承诺,你应该了解我”艾恩说。
“成交”安隆说着催马跑了起来,“我们得快点,等埃斯召集人或者通知斯托克的沃罗守军,我们就凶多吉少了”。说完扔给艾恩一张布,“把脸蒙上,免得让沃罗人认出来,没有沃罗人带领,在他们的地盘上赛里斯人独自骑马是犯罪”。
艾恩蒙上脸,跟着安隆向南驰去。
天完全暗下来,两个找了个山窝藏了起来。艾恩找了条小溪,用水洗着自己左眼边的伤痕,“得留道伤疤了,谁又会看我”艾恩想。
睡觉时,艾恩警觉地把手放在剑柄上,心里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
第二天一早,两人分吃了点干粮,蒙着脸骑马向西绕行,安隆带着艾恩找小路前行,路上碰见好几拔骑马的沃罗人,有可能是赏金猎人。艾恩紧张地捏着弓,生怕安隆这时叫上对方一起对付他,心想只要安隆敢叫,就一箭射死他。可安隆一直在前面带路,没有异常表现。
天快黑时,安隆对艾恩说:“我们已经绕过斯托克城了”,他指着南边若隐若现的山脉,“过了彻连山脉,就是琴夏王国了,不再是该死的沃罗人的占领区,这以前也是琴夏王国的,不过沃罗人的侵袭越来越往南,南方各国一些贪婪的领主也与沃罗强盗勾结掠夺平民。我听马拉齐亚说,沃罗人正在集结兵力,准备一次比往年规模更大的南侵,现在的诸夏大陆,北有凶狠贪婪的沃罗人和其他亚梅利亚殖民者,南方有更凶恶的草原之狼麻革利人,哪有什么真正安全的地方,活得一天算一天”。
晚上,睡觉时,艾恩十分疲惫,但心里不踏实,打了会盹又惊醒了,正准备再睡时。
突然,感觉到有人轻轻靠过来,艾恩睁开眼,见安隆乘着黑夜握着匕首摸了过来。
艾恩突然拔出剑,指向安隆,“你要干什么?”。
安隆吓了一跳,慌张地说:“我只想看看地图,看看你是不是胡说,请你别误会,我不会伤害你的”
艾恩夺下匕首,用剑指着举起手的安隆说:“你再敢把匕首指向我,我发誓,让你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好的,好的,我再也不敢了,艾恩,我知道你心地善良,角斗时我就知道”安隆狼狈后退,“你知道,我是个商人,我得知道自己的付出是不是有合理的回报,得确认你说的是真的”。
“你会得到你的钱的”艾恩盯着安隆一字一句地说。
等到天亮,两上骑上马沿着彻连山脉继续向南行进,一路上两上不说话,各怀心思。下午时,路过一个山村时见到村口有个酒棚,安隆用从唐卡身上搜来的钱,买了半桶麦酒和几个麦饼。
他把饼子给了艾恩一个,自己抱着桶喝了起来,“噢,自从被卖为奴隶,就再没这么痛快地喝过酒了,哈哈”。
艾恩嚼着饼子,冷眼看着狂饮的安隆。
不一会,安隆已经喝醉了,“翻过山,就远远离开该死的沃罗人了,这些该死的强盗,我愿意为他们当牛作马,他们却不相信我,都是你这家伙,害我,你得赔偿,得好好赔偿,不然要你的命”,边说边喝,直到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安隆从睡梦中醒来,推开身旁的酒桶,却发现艾恩不见了。身边只剩下一匹马,“该死,这个小杂种,我就不该相信他,被他耍了”。安隆怒吼着,一脚脚酒桶踢碎。
在南方很远的地方,艾恩骑着“自由”,牵着另一匹马,在峡谷中间的小道上飞驰着。风从脸上吹过,左脸的箭伤还疼着,但艾恩却笑着,因为他感受到了真正的自由,是的,货真价实的自由,从被陷害入狱后再没能享受到的自由,不用时刻担惊受怕、时刻提防。
群山之间,入秋后的森林色彩斑斓,像一幅任意泼洒的油画,幽谷间鸟叫猿鸣,河水汨汨。
乘风御马,艾恩,一个逃亡的奴隶,几年来,第一次怀着喜悦期盼的心情,向南,奔向远方…。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