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人推门进来,艾恩一看,上一次住波索罗客栈时见过,是那个叫宗西斯的教书人和叫万塞尔的商人。
两人找桌子坐下后,万塞尔大声喊道:“莫莉,上酒,上酒”。
“万塞尔老板,怎么这么早就来喝酒?在那发大财了?”,正在擦桌椅的莫莉放下抹布,拿了酒杯送过去。
“发个屁,这个王国要完了,完了,喝死算了”万塞尔显得失魂落魄。
波索罗紧张地看了门外一眼说:“万塞尔,你胡说什么?小心让伯爵的手下士兵听到”。
宗西斯愣愣地盯着眼前的酒杯说:“琴夏完了,北境守护者夏什洛伯爵已经战死,没人会拯救诸夏了”。
“叭”,艾恩手中的汤碗掉在地上,惊得张大嘴,他一个箭步跃起,站在宗西斯桌子边上问:“你刚说什么?”
宗西斯见一个腰间挎剑的青年从旁边桌子跃起来到自己身边,也惊得站了起来。
“哎,你没听说吗?北境守护者夏什洛伯爵已经战死在居录堡了,全城都传遍了”,万塞尔眼中无神地说,“我原本还要把家移到夏什洛伯爵的达米堡去,现在全完了”。
艾恩心中如激起了电闪雷鸣,一脸震惊,就在旁边凳子上坐了下来,嘴中喃喃说:“怎么会,怎么会?”。
“哼,全王国都已经传遍了,我们这南方边城今早才刚刚从驿马那里知道,夏什洛伯爵带着虎烈军与沃罗、布列腾、卡隆人组成的北方联军浴血奋战,王国不仅没给他派一兵一卒援兵,还严令让他分兵支援其他领主。20000敌军围城近10天,伯爵靠着500多人死守北方居录堡,送出了十万火急的羽信,结果加索米国王派出的援军甚至还没到达米堡,最终伯爵和属下全军战死,无一人投降”,宗西斯重新坐下来,“琴夏第一强军落得这般下场,这个王国不亡等何时?唉!”。
“以前想着这乱世,总还有夏什洛伯爵,有他的虎烈军,有关于他的传说,心中总还有点希望,哼,现在北有沃罗狗,南有麻革利狼,诸夏的大地上尽是浑浑噩噩、贪婪不仁的领主,何不喝死算了,莫莉,上酒上酒”,万塞尔大喊道。
波索罗也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用手抓住自己的头发一言不发。他的妻子莫莉拿了酒壶一边给宗西斯和万塞尔倒上,一边抹着眼泪。
对琴夏乃至诸夏大陆的每个赛里斯人来说,夏什洛伯爵和他的虎烈军,是这片大陆和这个民族最珍贵的骄傲。说起夏什洛就会让人们联想起诸夏的护卫者韦默?约菲,联想起云河帝国时代那些伟大的战将,他是孩子理想的游侠、男人和女人心中的英雄。他的壮烈身死,像一股从北方来的寒风,消息所过之处,把人们的心都冻僵了,把仅存的希望都吹走。
万塞尔喝了一大口酒说:“夏什洛伯爵没了,达米堡去不了了,但这我也呆不下去了,不行就去西边卓泽亲王那吧,听说那里比这能好点”。
“卓泽亲王治民比加索米国王要仁慈,可他那里地域荒凉,缺少强军,这几年麻革利人在南,加索米国王在东,内有强盗马贼,战乱也不断,能好到哪去?”宗西斯抿了一口酒说道。
“唉”万塞尔喝了口酒,盯着酒杯不再说话。一旁的波索罗也扔了手中抹布,拿了个酒杯自斟自饮喝起来。
艾恩脑中渐渐静下来,问宗西斯:“卓泽亲王对属下民众还行吗?”。
宗西斯看了看这陌生的年轻人,见他听到夏什洛伯爵战死发自内心的难过,说:“卓泽亲王是老国王莫瑞兹的弟弟,因为对莫瑞兹引入北方月神教,毁灭本土天地自然神教不满,起兵逼莫瑞兹收回毁灭天地自然神教的政令,可莫瑞兹得到了沃罗人和狂热的月神教徒支持,打败了卓泽亲王,把他赶到西边群山中泰员城,守在群山中成了独立王国。他的治下比起加索米国王,相对公平一点,税赋相对低点,也仅此而已,而且他手中强军不多,治下崇山峻岭,山贼马贼横行,不是什么平安乐土啊”。
艾恩站起身,对宗西斯抱拳说:“刚才听到夏什洛伯爵的死,十分震惊,打扰了”。
宗西斯也抱拳说:“我们心里都一样,理解,这日子过得一日便是一日吧,唉”。
艾恩结完账,带着曲宾、方汀来到粮店,那粮店老板已经将粮食装上车,说好送到南边军队哨卡处,就不再往前送了。
艾恩让曲宾先骑马去临时营地,通知沃雅民派人来接粮食,让他过关卡时继续伪装成收毛皮的商队,自己则和方汀一起押送5车粮食到哨卡。
“队长,北境守护者死了,我们该怎么办?”方汀问
艾恩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回去再商量吧,总得找个地方把大家安置下来,我答应过温洛队长的,就一定要做到”。
等下午赶到南边守军设立的哨卡时,见沃雅民已经带了人在哨卡南边不远,因为守军的缘故,未能靠近。
艾恩见了哨卡守军头目,说自己是拿粮食换毛皮的商人,加上前几天刚路过这里,那头目收了艾恩30银币的钱,同意粮车在哨卡南边卸车。
沃雅民组织村民搬运粮食,马驼牛拉肩扛,运了粮食往临时营地走,他已经听曲宾说夏什洛伯爵战死的消息,路上详细询问完艾恩,不禁发出一声哀叹。
“要是你和大家同意,我们可以去卓泽亲王的领地,听说那北边好点”,艾恩看着沃雅民说。
“以前我也听说过卓泽亲王,他的领地在群山中,南有麻革利人,东边和加索米交战不断,领地中匪盗四起,怕不是什么好去处”。
“我找到了钱,可全村这么多人,算一下连过巴法齐的领地的钱都不够,而且过去以后又该去哪?”艾恩发愁地说。
晚上,营地的篝火边,艾恩、沃雅民,已经苏醒的笛庆,还有崇果、景德尔、曲宾、方汀以及大部分护卫队员都坐在周围。艾恩把自己听到的噩耗和去卓泽亲王领地的建议说了,秋桐村大部分人连大山都没出过,说不出所以然,都纷纷说听艾恩和沃雅民拿主意。众人听完一片默然,甚至有几个人哭泣起来。即使是在远离大陆中心的琴波山脉,10多年来,夏什洛伯爵也随着吟游诗人的传唱和毛皮商人们的口口相传,深入这些山民的心里。
沃雅民思虑一会,还是决定支持艾恩的建议,毕竟夏什洛伯爵已死,带着这么多人又没有个合适的去处。
于是,秋桐村的难民们定下去卓泽亲王领地寻求庇护,并于第二天一早就收拾营地物资,缓缓踏上了向西的行程。
看着路上的蜿蜒而行的队伍,艾恩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是对还是错,但既然已经答应了温洛,就只能拼尽全力带领秋桐村和其他树的难民们,找到一条能糊口的活路,愿天地自然和祖宗之灵护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