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弯弯曲曲,石阶曲曲折折,抬头一片白云,触目满眼碧绿。?w8ww.
脚下是越来越深的溪谷,再往上行,只见溪流如带,从层层山峦间漂流而下,然后蜿蜿蜒蜒流向那不可尽知之处。
翻飞蝴蝶翩翩舞,自在娇莺恰恰啼,云中有飞鸟,山中现走兽。
山中神仙地,又逢烂柯人。
越走脚步越沉,而老道士却越走越快,面前石壁上突然窜出一条巨蟒,鳞甲金灿灿生光。
老道士路过,蟒蛇快缩回,昂头吐信就像作揖一般。
月月走出很远,回头看一眼,那蟒蛇依旧保持原先的姿势,就像是被老道士施了定身法。
山中清幽,凉爽宜人,与长安的闷热,简直如同两个世界。
两只说不出名字的小鸟落在老道士肩头的扫把上,一路婉转鸣叫,老道士也不驱赶,不慌不忙抬脚登山。
汗水顺着脸颊流进衣领,后背都是黏糊糊一片汗渍,耳边柔顺的丝贴在两鬓,月月咬着牙坚持。
虽则两腿像是灌了铅,腰背酸痛不堪,她也不肯落后半步。
走在前面的老道士面对看了无数次的山景,依旧贪婪的观赏,同时察觉到身后的少女气息越来越沉重。
实际上他已经放缓了登山的度,只可惜这个坚强的女孩有股子不肯服输的劲头,并没有表露过要歇息片刻的意思。
老道士自然明白,元气损耗严重的修行若不马上调理气息,恢复元气,如果再继续赶路,那实则比普通人还要费力。
从大唐到天剑宗,万水千山,即使一名大剑师境的修行者,都要换息数次,而月月为了早点拿到“济世丹”,简直说是拼了命。
转过一道弯,面前出现一排茅屋。简陋的门口放着扫把,锄头,磨盘等等器具,显然是从事耕作或者护理山林的天剑宗子弟的住所。
老道士走过去在旁边石墩上坐下,小鸟拍着翅膀飞走。
两个朴实的乡农恭恭敬敬接过他手里的扫把,笑着问道:“老仙,这石阶并无落叶,你每天扫来扫去,不感到乏味吗?”
老道士笑笑,极为和气说道:“石阶无尘埃,扫却心头恶魔障,扫地也是修行呀!你不懂!”
乡农笑着说道:“我自然不懂,我若懂了,现在也是天剑宗子弟了。”
老道士颇为不好意思,说道:“快去舀碗水来,让这个娃娃润润喉咙!”
“好勒!”乡人快活答应一声,拿起葫芦瓢从门口大缸内舀了慢慢一瓢,倒入一个粗瓷大碗中,毕恭毕敬端来。
月月靠着木架轻轻捶打酸的两腿,看到乡人端来水,急忙接过,也没道谢一口气喝干。
乡人在旁笑着望着,一股劲说:“姑娘慢点喝,咱们这里山泉有的是。”说完拿过空了的大碗,又给填上送到月月手里。
一口气喝了两碗水,直觉入喉清凉,水中还带着一股清甜的味道,月月才心满意足,将瓷碗递给乡农,微笑表示感谢。
趁着在此歇脚,她急忙调节气息。
老道士见她气机玄奥,倒是有些幽微难测,也不去打扰,与乡人谈论起今年的庄稼。
兴致勃勃聊了会庄稼收成,老道士忽然问道:“昨天那两个小道童没有返回吗?”
乡人想了想,回道:“我苦口婆心劝说半天,他们根本听不进去,我估计此刻正在丹鼎峰给东方神仙干杂活呢?”
老道士笑了,“这个东方前辈行事不可琢磨,喜欢随便捉人给他干杂活,我看有这两个小家伙受的,而且还一定会空手而归。”
乡农点头道:“是呀!‘济世丹’如此珍贵,而且已经多年没有炼制,东方前辈怎么会随便给人呢!”
月月只是略微调息片刻,不敢耽搁太久,此刻收功,刚好听到他们说两个小道士要“济世丹”,不由走过去,疑惑地望着老道士。
老道士看她气息有复苏的迹象,也十分惊奇这个娇弱的女子有这般修行天赋。
“你不用看我,我方才说的那些已经回到你了。”
老道士抬头望着山顶上飘动的白云,知道这个不肯服输的女孩还在纠缠之前的问题,于是说道:“告诉你不忍心,是因为你千里迢迢,风尘满面,而且气机虚散,一见我就问东方前辈,定然是为了求取丹药。”
月月点头。
老道士继续道:“东方前辈十年都没有炼制丹药,所以不忍心告诉你,是怕你失望。”
月月沉吟道:“那么不告诉我不忍心又是怎么说?”
老道士起身,边走边说:“不告诉你,是知道你定然不会罢休,谁肯入宝山而空回呢?但是说给你也无用,也不能帮你求道丹药,也是怕你失望。”
月月拿出手绢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认真想了很久,说道:“我不怕失望,请道长给我指点迷津。”
老道士顺着山路再往上走,听到背后女孩的声音中带着焦急之情,轻轻叹口气,说道:“老道我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月月看出这老道士身份不低,只不过是生性恬淡,没有丝毫架子,所以看起来很是平凡,但从他身上无处不在的气息上判断,他的修为境界极高。
反正此地谁也不认识,而且这老道士很是随和,又有身份,打定主意缠也要缠着他。
“道长仙风道骨,境界无双,一派神仙风范,你不帮助我就是眼睁睁看着我失望,反正你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除非你带我去见东方前辈。”
月月极力奉承,而且并不怎么高明的“马屁”透露出自己绝不退缩的坚强信念,如同溺水之人抱着救命的稻草。
听出姑娘话中之意的“稻草”再次叹气,转过身语重心长道:“娃娃你不知,老道我都不敢随意打扰东方前辈清修,何况还带着一个陌生的小姑娘,不妥!不妥!”
月月不服气道:“以你在天剑宗的地位,东方前辈怎么着也该给你面子。”
老道士摆手道:“不提!不提!老道闲云野鹤,哪里有什么地位可言,哪里有什么面子可言。”
月月死缠烂打,索性开始耍横,“道长既然为难,那么带我去见天剑宗掌教。”
正是天剑宗掌教柳清风的老道士微微一笑,说道:“这个牛鼻子更不中用,他在东方前辈面前连话都不敢说的,不妥!不妥!”
月月抓住他话中的把柄,立刻说道:“掌教更不中用,道长自然中用了,谢谢道长答应我的请求!”
柳清风诧异道:“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
月月故作讶异说道:“就刚才呀,难道道长忘记了?”
然后看着老道士满脸沉思,给他解释道:“你说掌教更不中用,言外之意就是你比掌教面子大,他在东方前辈面前都不敢说话,道长你就能够侃侃而言。”
月月在他背后悄悄眨眨眼睛,继续混肴是非道:“这就是说非道长你不可。”
然后看着老道士茫然不解,似乎被自己绕得糊涂了,趁热打铁道:“月月拜谢道长领路之恩!”
说着恭恭敬敬行礼。
老道士慌忙扶她,说道:“不敢!不敢!”
月月机不可失出一声欢呼,“道长您终于答应了。”
柳清风皱眉,心想,我老道士遇到这么一个不讲理的丫头,随便一句话,一个动作就是答应了她的请求,方才扫把上的黄鸟定然泄露了老道的秘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