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缬!唱个你给唐宁谱曲的《洛门赋》!”
吕秘在一旁高声吆喝,想在王征一行人前卖弄金兰谷的才学能力。
绿缬微微福颔首,整顿呼吸,一开口,却几乎失声。
众人微惊,绿缬跪倒,扯着粗哑的声音,向吕秘叩首谢罪:“绿缬身体有恙,怕不能唱曲给大爷助兴了;准备了几首琴曲,不知能否将功赎罪?”
“哼!就想听你唱个《洛门赋》!推三阻四的!”
吕秘气愤,伸出脚就要踹向绿缬,众人忙一拥而上将其拉住,一面劝着绿缬的琴艺也精湛绝伦,一面劝着吕秘消气;吕秘大闹一阵,发了脾气,也终于平静,瞪着绿缬,直骂:“没用的东西!早不病晚不病!若再敢整出幺蛾子,当心爷剥了你的皮!”
绿缬叩首谢罪,自始至终面不改色,命小厮取了瑶琴,十指拨动,一首《广陵散》悠扬而出;沐昧一听,心中一惊,立即瞥向周围众人,见王征夫妇、陆氏兄弟、王行、唐宁神情各异,唯有殷骏父子和吕秘,因不知其中典故,听得怡然自得。
一曲作罢,吕秘拍手叫嚷:“再来一首!”
绿缬微微福礼,抚弄琴弦,琴声铮铮如银瓶乍破,让沐昧猛然想到丹琶第一次教她弹琴的场景,随即恍然大悟:这首《猗兰操》,绿缬是在给她传递信号!
沐昧借口如厕离开,路上拉住个小厮,询问:“金兰谷中可有竹林?”
小厮说:“竹林有好几个,你具体要找哪样的?”
沐昧想了想,问:“有没有当中,带着一个八角红亭的?”
小厮思索片刻,向沐昧指了方向,沐昧便狂奔而去;不一会儿,一个面带薄纱的绿衣身影,果然从竹林中袅袅而来,含着笑说:“真聪明,王爷夸赞果然不假。”
“绿缬姐姐!”沐昧冲上前,左右顾盼一番,确认四下无人,才拉住绿缬,担心打量一番,问,“你怎么样?千机院的姐妹们都很想你,你在袁冉崇身旁可还过得顺心?”
“我都好,但时间不多”,绿缬说着,也四顾一番,确认周围安全,才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给沐昧,“京中的人际关系,全在里面,希望对你有用。”
“姐姐费心!”沐昧说着,把册子收回怀中,又四顾一番,犹豫片刻,问,“迟律前段时间送我和留兰来京都,说把血驰放在你这儿,你可曾见到他?”
“哦,打了个照面”,绿缬说着,出神了片刻,便回过神,“他把血驰卖到袁冉崇的马场,我又从马场挑中,带回身旁,让袁冉崇派人好生照看,你不用担心。”
“袁冉崇……”沐昧想到绿缬今日受到的委屈,和袁冉崇在旁的默不作声,心疼看向这位千机院上下,人人夸赞的女子,问,“他对你好么?”
“说不好,倒也不能,吃穿用度,人情冷暖,待人接物,都照顾得井井有条,只是洛阳这种地方,哪怕他富甲一方,也只是末等商贾,有许多迫不得已,无能为力。”
“啪!”有一根竹枝被惊飞的白鸟踩断,竹林中传来窸窣响声,打断了绿缬和沐昧的对话,两个人纷纷一惊,绿缬早已快步消失在与响动声反方向的竹林当中。
沐昧收敛目光,整顿情绪,看向声响传来的方向。
只听环佩啷当作响当中,出来个颀长健硕、长脸方额、深目剑眉、肤色微深的褐衣公子。
褐衣公子伸指拨开竹丛,微着躬身,一双眼睛轻抬,落在沐昧身上,打量片刻。
沐昧与他目光相对:原来,是殷骏世子的二公子殷程值。
“刚才,是袁冉崇的爱妾绿缬?”殷程值眼睛微转,示意绿缬离开的方向。
沐昧眼珠转动,面色平静,心中却微微一惊:也不知他到底看到了多少?听到了多少?如果嘴犟非要强说没有,倒反惹人怀疑,不如先编个说辞试探一下。
想着,“哦”了一声,对殷程值说:“是呢!奴婢刚解手回来,在园子中迷了路,七拐八绕撞到这儿,碰巧撞上绿缬姑娘,知她是京中有名的艺伎,喜得忙要找她签名!拿回去给我府中的姐妹们炫耀炫耀!谁知绿缬姑娘一听,慌得撒腿就跑!”
“唉……”沐昧长叹一声,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哦……”殷程值闻言,一双眼睛仍落在沐昧身上,目光微微转动,来回打量一番,问,“府中的茅厕,好像离这儿有些距离,你这迷路,也迷得太远些吧?”
“唉!”沐昧嘿嘿一笑,羞赧吐了吐舌,摸着头发,“奴婢天生路痴!”
“哦……”殷程值剑眉微挑,却没多说话。半晌,颔首离开。
糟糕!沐昧心中“咯噔”一下,看着殷程值离去的背影,暗想:看他那样子,好像真的听到了些什么!即便没有,也是哪里话没说对,让他起了疑心!
要不要找绿缬,把消息传给她,让她多加小心?
不过,金兰谷她并不熟悉,且自己出来也有一段时间,怕万一跑到什么不该去的地方,碰到什么不该碰到的人,再生出波折,让殷程值画蛇添足讲上几句,倒反麻烦。
想着,整顿情绪,快步跟上殷程值,决意先回宴席再作打算。
“殷公子!”沐昧快步叫住他,“奴婢护您回去吧?”
“呵呵,你不要再找绿缬签名?”殷程值说着,一双眼睛又略带戏谑瞟向沐昧。
沐昧摆了摆手,极其大度地把懊恼抛向九霄云外:“绿缬姑娘不愿意,我又何必去讨那个嫌?回来,让唐宁公子、陆真、陆昭几位公子,挨个给我签名,也都一样!”
“呵”,殷程值淡笑一声,“你倒挺想得开。”
“那有什么想不开!”沐昧没心没肺,笑得爽朗,又自顾自感慨今日见识,片刻,问,“对了,殷公子,你怎么也跑到这儿来了?也是出来解手的?”
“我?”殷程值转向沐昧,意味深长打量一番,淡然一笑,并没有答话。
沐昧眼珠转动,悄觑着殷程值,也未再多言。
一路无话,回到宴席,绿缬已不见踪影。袁冉崇带着小厮,忙着上酒菜茶点;吕秘和一帮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阿谀奉承,试探恭维,热络攀谈得忘乎所以。
沐昧忙追上前,跟在袁冉崇身旁,添茶倒水地侍奉众人。
夜间,才各自散场,王行、王征夫妇和沐昧一行回到王家府邸,沐昧寻了个没人的地方,把王行生辰发生的事,细节点滴全部写下,第二天找了个机会,与留兰单独碰面,让她到伪装作小贩的自己人来膳食房送菜的时候,把信带出寄给司空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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