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一生,是传奇的一生,跌宕起伏、大起大落。Www..Com若不是出身皇族,身世跟唯我独尊的广平帝关系太紧密,说不定市井说书的早编成了话本,天南海北的传唱去。
此时,因着东夷那几道折子闹得沸沸扬扬,朝野都在关注,平日里来客不多的长公主府邸的大门,多了些探头探脑的小商贩。不敢太靠近,隔着十几丈的距离,赶吧,人家一副小家小户打扮,好像长公主府邸的人仗势欺人;不赶吧,整日里跟苍蝇似地围着,好不闹心。
这不,景暄夫妻刚一下马车,那些人的眼睛闪闪发亮,围在一处叽叽喳喳,一点也不专业!那样子分明在讨论,让某某回去报信,某某留下继续观察……
俞清瑶一概不理。
小夫妻进了门,朱红大门立刻紧紧的关上了,隔开外面热切的视线,才不管他们私底下说些什么呢!
穿行过富丽堂皇的正院,过了照壁穿堂,沿着红漆有些斑驳的抄手游廊向内院走去,两旁的院落不乏栽种着高大树木,不过正逢秋季,很多泛黄的叶子飘落地面,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凭空向天伸展着。
亲自来接的孙嬷嬷步伐轻快,一边走一边小心打量景暄的神色——她可是长公主最信任的嬷嬷,打小看着景暄长大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岂能瞒过她去?只看小夫妻十指紧扣,也知道她们的感情上了一大台阶。
这可好了,长公主去了心头病,只要他们二人相亲相爱、和和美美的过小日子,还有什么能难倒长公主?
“昨儿长公主还在念叨……不过恕老奴多嘴。这个关头,少夫人不该跟少爷过来。”
“嬷嬷的意思,清瑶明白。只是此刻不来,什么时候来?不能让外祖母白操了一世的心了。”俞清瑶嘴角含笑,并无一丝一毫被外界消息闹的惶恐不安。
她一直觉得哪怕是至亲至近的父母、夫妻,也是以心换心。以真情换真情。不是仗着血缘天性,或者婚约,人家要就对你好一辈子。何况长公主只是景暄的外祖母?
也别以为长公主只有一个后嗣,就自以为是的认为。长公主一定要为自己考虑、打算!那也太自私了!越是紧要关头,越要表现孝顺!如此,才能温暖长公主那颗冰冷的心。让她知道,自己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
俞清瑶将心比心。更巧的是她前世的遭遇,被亲人背叛出卖,竟与长公主有几分相似,果然,孙嬷嬷听了她的话,那句“不能让外祖母白操一世的心”简直说到心坎里去了,不由暗中点头。领到主院后。长公主也是先板着脸骂了一会儿“自作主张”,可随即就把跪下来的小夫妻双双扶起。骂身边的人没眼色,天渐渐转寒了,地上那么凉,也不知先铺个蒲团!冻坏了她的乖孙孝孙媳可怎么办!
接下来其乐融融,谁也没提东夷使者团的事,正如前几日俞清瑶扮男装出行,明显有违妇道的行径,也云淡风轻的过去了。毕竟长公主不是常人,不会认为女人出去参加宴会就伤风败俗了;再说景暄眉眼含情,嘴角的笑意中与以往的牵强迥然不同,作为长辈,她还会指责什么呢?欣慰还来不及。
“祖母,府邸种的那几颗银杏、刺槐,也有百多年了吧?清瑶来时,见到许多泛黄的叶子落在地上,乍看颇有秋意,可时间久了,越发觉得没趣味、心灰意懒起来。”
“噫,那依你说,如何是好?”
“自然统统扫去!好比秋风。当扫不扫,起不是乱了自家阵脚?”
“哈哈,不错不错!”
长公主笑得开怀。拄着凤头拐杖,重重的敲击了下地面。几个小小使者,也敢打她的主意,活得不耐烦了!别以为她是没牙的老虎,这就出去看看,谁敢不当她一回事!
景暄并不知道自己最亲近的两个女子交换了下眼神,共同下了决心——吃亏就吃亏在看不见了。他若知道,肯定会阻止的。
说笑一会儿,长公主以疲劳,让人领着景暄下去休息了,至于俞清瑶,还有话交代呢。景暄不疑有他,便去了。
没多久,长公主与俞清瑶便穿戴好了,马厩早就备好了马车,祖孙两个只带了几个丫鬟、侍卫,直接出了大门。车上的标记没改,又是从正大门出来,那几位小商贩吃惊了不得,慌忙跟上。
至于他们身后的主子,也吩咐得了消息,听说长公主带着孙媳妇出了府,往金水街的方向去了?
金水街再往前,可是禁宫的方向,难道是去进宫求见陛下的?
说不定转折点就在今天,下了赌注的人们好奇不已,没人要求,自发的跟在后面,打算“暗暗”看个究竟。
早朝早退了,俞清瑶估摸着翰林院大学士吴光熙的每日路线,便在金水街尾等。等了不到一刻钟,一定素朴的青顶轿子由两个轿夫抬了过来。
为了避免找错人,俞清瑶特意使一个护卫上前,问清的情况。谁晓得那轿夫倒是跋扈,“好狗别挡道!我家大人还有急事呢。”
“凭他什么急事,能比得过我家老夫人的邀约?”
“呵呵,你倒是狂妄。除非你家老夫人是长公主,否则挡了我家大人的路,当心吃不了兜着走!还不快让开?”
正说着,那吴光熙也是要脸面的人,怎容下属下当街与他人冲突?便掀开了轿帘,露出一张白发苍苍、为国为民的面孔,“未知阁下的主子是何人?何事见老夫?恕罪恕罪,老夫有皇令在身,不可久留。若真有要事,可往老夫府中投帖子。”
“吴大学士可真是忙人,您家们外等着求见的人能绕京城三个圈了,往您府中投帖子?不知何时何地才能等到您老人家接见。”
俞清瑶今日就是要来闹事的,不过不能一副泼妇形容啊?她特意换了一身绀蓝色暗花流云纹绫衫,底下同色的马面裙,显得盈盈独立,知书识礼、端庄秀美。本来女人当街抛头露面,小户人家不计较,有头有脸的哪个人家许?偏俞清瑶此时搀扶着一个拄着凤头拐杖、穿金戴银的老夫人,震住了所有人!没人提她和不和规矩了,只拿眼睛看着那老夫人,不知是该跪下行礼好呢,还是装不知道?
好多人都僵硬了。
反倒是吴光熙,毕竟官场多年,历练出来,下了轿子拱手一礼,“原来是……”
“老身听说你在七皇子的奏折上提到,为老身谋求福利?还真是要感谢你啊!”
七皇子的上疏明发后,他前后两种观点都被人摸透了,前者是幕僚周志发的观点——态度强硬,不可示弱东夷,彰显大国气势!而老成持重的吴大学士则认为以和为贵。一个是幕僚,一个是老师,可见谁更亲近。所以七皇子前后诧异,也着实令人惊讶了些。
“呵呵,不敢不敢。老夫只是秉公执言,那东夷态度诚恳,愿意奉长公主入皇家祖陵,与亲夫、嫡出子女安葬一起,日后有子子孙孙供奉,此是百年大计!老夫为长公主绸缪。”
“这么说,本宫还待感谢你了?”
长公主气急反笑。
俞清瑶今日不打算过来当布景板,她需要长公主做那擎天的大伞,可自己有能力的时候,为什么不出头?缩头乌龟,才不是她的风格!
于是,端庄秀丽的千金忽然不顾仪态,呸了一声,怒指吴光熙,“打人不打脸,吴大学士,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要辱骂我!”
吴光熙懵了,主要是他学业有成后,再没人在他面前敢发出“呸”这种明显唾骂不齿的语气词。
“老夫、何曾辱骂你了?”
俞清瑶看了一眼金水街越来越多的观众,声音朗朗——亏得她男装为了不让人看出破绽,在家锻炼嗓音多时,这才说得又清楚、又响亮,
“长公主是我祖母,她老人家在一日,我与夫君便孝顺一日。便是百年之后,自有我们夫妻和孩子清明扫墓、祭祀。你竟然让我祖母别人家里,你、你这不是明摆骂我等不孝吗!”
大周以孝治国,不孝是很大的罪名。无端端被栽上一顶不孝的大帽子,谁都要发火了。
“你你……”
吴光熙何曾见过妇人强词夺理,愤愤的一甩袖子,“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老夫也不与与多言。”说罢看了一眼长公主,心道妇道人家,懂得什么?这是国家大事,牵涉多少黎民百姓?他秉公而办,对得起天地良心。
只是周围百姓都被鼓噪起来,纷纷道,“也是啊,长公主有自己的血脉在大周,干嘛要去孤零零的东夷?安乐候自幼便是长公主亲自教养,让人家祖孙分离,也太残酷。”
“尔等懂什么!”吴光熙哼了一声,直视长公主,“长公主殿下!您是安乐候的外祖母,素来只听说孝顺祖母,没听说奉养外祖母的,您嫁入东夷,是东夷的国母,何必留恋小小的儿女私情,误了百年大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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