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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说,十分难得啊。冷无为在提拔人才方面,的确有超乎常人的能力。”

刘本没好气道:“你别忘了,赵泽也是他提拔起来的,可结果又怎么样呢,差点就栽到他手上。冷无为的确是与众不同,可越是与众不同,我就越是担心。如果让他真的拨乱反正成功了,那掌握大权的人就是他,可是我大汉还有谁能制衡得了他。以他军中的威望和百官的关系,我真的不敢想了。”

陈嘉成捋了捋胡须,忽然笑了起来,道:“未必就真的没有人能制衡于他。”说着在刘本的耳边嘀咕了几句,说完后刘本的神色大变,忽然笑了起来,“好你个陈嘉成,原来你才是个老狐狸啊……”

正文第304章大汉危机(四)

京城发生大变故,举国的官员的心都悬着。然而在镇西城,有一人却无动于衷。将军行辕的府上,这里最大的官,冷无为躺在病床上,昏迷了快一个半月后,在林韵诗和马娉婷的细心照顾下,总算是苏醒了。

一睁眼,看着身边激动的两位女子双眼含着泪花,神情上充满喜悦之色,整个心也暖洋洋的,由于伤重,一动胸口处就发出难忍的疼痛。

“相公,你总算是醒了,可把我吓死了。”马娉婷趴在被子上,留着眼泪哭道,“你要是有什么意外的话,我和孩子可怎么办呢?”

冷无为一听“孩子”,楞了一下,双眼盯着她的肚子,茫然地问道:“你……你有了?”

马娉婷破涕为笑地点点头,“算命先生说,有可能是个男孩……”

“哈哈……哎哟……”冷无为一听高兴坏了,谁知还没有笑几声,就被伤口的疼痛弄得是哭笑不得。他又看了看林韵诗,虽然她没有说什么话,也没有什么亲热的动作表示,但从她的眼神很清楚地看到她是关心自己的。

“府里的事情怎么样了,没有出什么事情吧。”

马娉婷望了望林韵诗一眼,林韵诗微微一声叹息,“相公,京城里出大事了……”

冷无为木然地听完了林韵诗对事情的叙说,沉默不语。仿佛过了很长的时间,才喃喃地道:“你是说,现在府里主事的是秦雯,‘万花楼’的秦雯?”

林马二女一起点头。

冷无为忽然感觉有些头疼,再次确认道:“和京城里联系以及一切事宜都是她安排的?”

二女再一次点头。

冷无为说不出话来,当听到十三爷文祥也死于这次事变后,自己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虽然计划也正如原先预料的那样进行,可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十三爷和自己的关系一向要好,多次出面维护自己,是最不愿意见到他被害的。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在外面处理事务的秦雯、田大、白云飞一听到冷无为醒来后,就急忙赶了回来。

“冷少,你可吓死我了。”田大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上前轻轻地拍了冷无为的肩膀一下。

白云飞笑呵呵的,傻站在一边,什么也不说。

秦雯只是看着冷无为,静静地看着他。

而冷无为也看着她。

“你瘦了。”冷无为轻轻地说道。

秦雯淡淡地一笑,上前握住他的手,“好些了吗?”情状亲密,仿佛像是在大家跟前确认关系。

冷无为没有说什么,只是对其他人说道:“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和秦雯说。”

田大、林韵诗等人陆续退了出去,反手将门带上。

冷无为注视着秦雯,忽然道:“十三爷为什么要死,他本不用死的。”

秦雯现在虽然由于忙碌瘦了些,却没有以往的忧郁,更显亮丽和美貌,她听到冷无为的问话,丝毫没有感到奇怪,只见她很小心地为冷无为盖了盖被子,然后轻轻地答道:“他不死,你是无法掌握大权的。虽然你们关系很好,可一旦扯到权力上的事情,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十三爷虽然英雄,可毕竟是皇室中人,在朝廷上是有很大影响力的。是唯一可以与八王爷抗衡的人。就算皇上、八王爷死了,将来能辅政的是十三爷而不是你。你要想掌握大权,领军出征,而无后顾之忧,十三爷必须得除掉。就算他不是因我而死,你想八爷会放过他吗?”

冷无为静静地看着秦雯,诚然她说得很对,但良心上还是接受不了,明明是能救下十三爷的,只要在事发的时候透露个消息就行,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是秦雯悄悄地安排的。

“算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就这样了吧。今后的事情还是由你去安排吧,我相信你可以做的很好。”

秦雯对此并不意外,她拧干毛巾,为他擦了把脸,柔声道:“你安心休息便是,外面的事情一切由我负责。现在一切都在计划当中,算算日子,一两个月之内,事情就会平息。到时候你伤也好了,自然可以出面主持大局了。”

冷无为看着她,微微一笑,什么也不说。

秦雯嘱咐他安心休养后,就出去了,现在全府上下里外,都离不开她,不时地还要见各级官员和部分官员远道而来的信使等等。

待她走后,冷无为长叹一声,闭起了双眼,“秦雯啊,我的秦公主,我到底该怎么对你才好。你是我见过最出色的女子,也是最有权力欲望的女子,希望你别离我太远,否则……”接着又是长叹。

永元六年四月十日。

京城。

在八王爷文思的率领下,为明宗皇帝发丧,其中官员过千,随行的军队和百姓人数早已经过万。一时之间,大汉的万民全部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朝野上下对明宗皇帝之死晦暗不明,明宗的死因成为当朝最大的悬案。

巍峨的宫殿,一向是权力集中的代表。任何一个能在这里主宰的人,那就意味着他能主宰天下,反之主宰天下的人也必定是生活在这里的人。无论是成者王还是败者寇,无一心里不是想着这里、主宰这里。

太和殿内。举完大丧后,文思独自一个人站在这里,安静的仰望上面的位置。金色的龙椅,长长的四十五个台阶,每一个台阶有九寸高,象征着九五之尊。现在这个位置就在他跟前,只要举脚就可以坐上去。

慢慢地,文思身子颤抖,忽然大笑起来,笑完后又哭了起来,“父皇啊,儿臣终于可以坐上这位置了,你高兴吗?”

“不,你不可能高兴。你心里只有四哥,以为只有四哥才能继承你的遗志,我要告诉你,你错了。这位置是我的,是属于我的,我才是真命天子,才是最有资格坐这位置的。”

文思叫着喊着,一步步地向龙椅子上走去。虚幻中,仿佛身着龙袍,头带皇冠,在百官的跪拜中坐上了这个位置。

居高临下,俯视下面。这把椅子仿佛有股魔力,当文思一接触到椅子时,心中的万种情绪一抛而空,留在心中的只有天下唯我独尊。

就在文思沉浸在自我为尊的情绪时,一个人影一晃而过,惊得文思豁然站了起来,喝问道:“谁?”

“王爷……哦,不,皇上,是老奴啊。皇上的眼神真够凌厉的,老奴刚来,皇上就察觉了。”来人却是身着总管服饰的王英。

文思看着他,“你刚才叫我什么?”

王英跪下道:“老奴在叫皇上。能坐那位置的,除了皇上,还能有谁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思听着王英殷勤的赞颂巴结之词,心中不由得有些飘飘然,感慨道:“不错,除了皇上还能有谁配坐这位置。我……,哦不,朕就是皇帝。哈哈……”

与之相对应的便是慈宁宫。

对明宗的大丧,太后并没有过多的说什么,偶尔来了几位大臣,也都是文思派来探察口风的,这些太后看在眼里,却不点破,装作一心入佛之样,就连发丧也没有见她出过慈宁宫一步。

然而今日,慈宁宫却来了一位很出乎意料的人,她不是别人,正是太后的亲生女儿,文静公主。这次入宫,就是奉她母后秘诏随慈宁宫总管高顺悄悄而来的。

“静儿,时间紧迫,哀家就长话短说。皇上死得蹊跷,我要你设法查明此事,如果真的和老八他们有关,你就拿着哀家这道秘诏,联系刘本、敖丙、东方白等人,当然最重要的要和冷无为取得联系,能不能拨乱反正,就靠他了,也只有他有这个能力可以不奉旨就能指挥数十万的兵马。”

文静手捧秘诏,茫然不知所措,“母后,儿臣……”

太后脸色一正,“静儿,此事事关重大,望你小心从事。不要为哀家担心,哀家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是你,要千万小心啊。”

文静强忍住哭,将诏书收入袖中,对着太后跪下磕了一个头后,不再说什么,留恋地回头看了太后一眼,随高顺离宫。

“公主,你就放心好了,太后有老奴照顾,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到是公主你,一个人孤单地在外面,老奴想想都有些舍不得。公主,这几年吃苦了吧。”高顺是看着文静长大的,对她的感情比任何一个皇子公主都要重得多,看着已经年约三十有余的文静至今还是孤身一人,不由为她心痛。

文静看着高顺真情流露,一向倔强的她实在忍不住了,趴在高顺的肩膀上哭泣起来。带着万分眷恋,离开了皇宫。

“蜗角虚名,蝇头微利,算来自应空忙。事皆前定,谁弱又谁强。且趁闲身未老,尽教我些子疏狂。百年里,浑然是醉,三万六千场。

思量,能几许,忧愁风雨,一半相妨。又何须抵死、说短论长。辜负皓月清风,苔茵展、银汉高张。江南好,千钟美酒,一曲满庭芳。”

一曲既毕,立时引来一片叫好之声。乐灵处依然是那么热闹,显示着京城的繁荣。乐灵早在二十八岁时,就已经息琴,不再出台演奏了,这几年来倒也培养出不少俏丽聪慧的女子,渐渐地成了她那里的台柱。

文静虽然生性喜静,但有时候也太寂寞了。乐灵为了自己的事情和生意上也不大怎么回翠闲居住,一大半的时间里都停留在风满楼里。也许太过无聊,文静也时而的到这里住上一段日子,教教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一些诗词歌赋之类的。

今日,她再一次来到这里。

这会儿,乐灵正在自己的屋子里休憩,奶娘看到文静面色沉重过来,知趣地让到一边。大概是太熟悉的缘故吧,文静也没有敲门就直接进了房门。

“谁啊?”只见乐灵鬓云乱洒,酥胸半掩。

文静见她这副模样,笑道:“如果哪个男人见你这样,肯定是想入非非了。”

“呵呵……”乐灵笑了会儿,看着文静面上虽笑,却有几分忧虑之色,便知道她是有事情要和自己相谈,整理一下衣服,道:“宫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文静摇摇头,“你也知道,母后把我叫去,为的是什么事情。这事,咱们讨论过几回,能想到的我们也都考虑到了。现在母后要我查这事情,并联系朝中各大臣,拨乱反正,我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在这人心慌乱的时候,哪个官员也都靠不住啊,我生怕一个处置不好,反而会连累到母后,唉……”

乐灵看着文静拿出诏书,借来看了看,灵光一闪,“我倒有一计,既然咱们没有能力处置,倒不如找一个人去处置这事情。”

“谁?”文静急着问道。

“我听到消息,这段时间里,冷无为虽然受伤,但动作一直就没有停止过。也许他早有准备,我想不如把这道诏书交给冷无为,他自然会知道怎么办,而且也只有他才有能力去办这事情。除了他,交给谁也办不成,反而会累死很多人。你看呢?”

文静面色沉重,“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他,只是他现在远在西疆,这一来一回就得一个月,这么长的时间,恐怕事情有变啊。”

“这你倒不用担心,我自然有路子,保管七天之内就交到他手里。你放心好了。”

文静看着她,这么长的时间相处,她清楚的察觉到乐灵并不简单,她有着别人想不到的力量,当下将这诏书郑重地交托给她。至于太后说的与刘本等人联系,她根本就没有这个打算,这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依他们的才智,怎会不明白。

正文第305章大汉危机(五)

永元六年五月十三日,八王文思就任辅政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令大汉朝野震惊的事情发生了。东北二十万大军在没有接到任何命令的情况下,突然西进,往京城的方向出发。不久,距离京城不足几百里之遥的魏岗,十万大军也是同样没有接到命令往京城的方向赶来。接着西疆冷无为率军五万,突然东进,目标也是京城。

京城里的皇宫已经不像昔日那样威严,那样不可触摸。现在仿佛一座即将倒塌的大厦,摇摇晃晃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倒下了。

“给我滚!”

烦躁的文思对着宫里的太监奴才是见一个骂一个,形势的紧迫让他六神无主,本以为冷无为伤重,在短时期之内难有好转,可以趁此机会积聚实力。哪知道朝廷里的事情错综复杂,搞的他是焦头烂额,尤其是北魏派人频频求援,伪宁杨纯的兵马来势汹汹,已经从东面形成对北魏的包围之势,并且隐约有袭击峡谷关的态势。

地方上早灾、水灾不断,地方上的官员催银要粮,这情况发生的相当普遍,有的省官员简直就是趁火打劫,你不给银子,他就不遵号令,而且还联络其他省的官员,形成一股绳子,任你也无法轻视他们的力量。在此期间,军机处形同虚设,刘本、陈嘉成告病,新上来的敖丙、童维那是庙里的菩萨,怎么也不说话。本来童维还准备见风使舵,可某天晚上接见冷无为(其实是秦雯)派来的人,马上态度就来个急转弯,还联系自己的人一同抵制。赵泽虽然也是军机大臣,可得罪的人太多,起用他,连支持八王的人都要极力反对,文思哪还敢用。

虽然是辅政王,且上面还没有皇帝,可手上能指挥的兵马也只有京城里的几万人马,不要说几十万大军,就是来个十万,这京城也守不住啊。况且朝野上下对明宗皇帝之死,议论纷纷,老百姓还念着明宗皇帝的好,对他这个新主人没有什么好感。明宗皇帝虽然对官员苛刻,可对老百姓们却没有多要一文钱,多增加一厘的税。

一系列的头痛问题,让文思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去考虑冷无为的威胁,况且他还认为驻边的十万大军是看住冷无为的,应该翻不起什么大浪,哪知道那边的中级将领早和冷无为穿一条裤子。至于高级将领,明宗在世时还能遵旨行事,可一死他们转身就要找靠山。这些人都是和皇室有关联或者是封过爵位的人,满心都希望重回京城,镇西虽也热闹繁华,可和京城比起来还是荒僻的多。在手下人的游说下,立刻与秦雯见了面,在美人的言语之下,那是说什么答应什么,尤其得知东北和魏岗的“天”字军团一起出兵时,手上就好比拿了副“至尊宝”,稳赚不赔,他们有关系的找关系,没关系的托关系,紧扒着冷无为这棵大树。

一得到秦雯发布的带有冷无为大将军印的军令时,连问都不问就开始迅速点兵,不到三日就集中了五万的人马,不少爵位高的将领踊跃请命,其实他们都明白,有了东北和魏岗的几十万大军,自己这点人马也就是走走场面,壮壮气势。

此次秦雯利用的是太后的诏书和勤王的圣旨。这诏书是乐灵派人交到她手上的,冷无为还不知道这个事情,她便断然命人将此事隐瞒,紧跟着就诏告天下。至于圣旨,自然是假的,不过只要取了京城,接出安亲王,谁还敢说什么,就算有人说,那时候天下大权都在我手,也奈何我不得。整个计划,冷无为压根就不知道,他身体依然还没有痊愈,也就不怎么管事。更重要的是,将军府外面的人没有她的手令,谁也不许进去,就连田大和白云飞进府也不可以。要进也由她陪着。府里的人不准乱说话,谁敢说外面事情,立刻就被赶出去关进大牢。林、马二女也受到秦雯的警告,借口是为了冷无为的身体好。马娉婷不懂其中利害,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林韵诗可不一样,只不过她不愿多掺和官场上的事情,也不想和她对立,再者现在无论做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索性也就不闻不问,可她心里明白,秦雯此举一方面是让冷无为骑虎难下,逼着成事;二来是确立自己的地位,只要此事成功,她就是府上的第一功臣,对外也就是冷无为的第一夫人,更可以玩弄权势,到时候就连冷无为也不得不让着她。

皇宫的议政殿上,文思呆呆的站在下面,看着高高在上的龙椅。

“王爷,您在想什么呢?”

说话的却是魏青书,他如今已经是参政大学士,协助文思处理朝政。

“是你啊。”文思看到是他,无力地说道,然后又看着上面,喃喃自语道:“本王是不是真的就坐不了这个位置?”

“王爷……”

文思摆手阻止他说下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魏青书面色焦急,“王爷,现在事情并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臣有一计可保冷无为师出无名,其军心必然涣散,到时候自然不攻自乱。”

文思一听,迅速转身,“计将安出?”

“王爷,您是辅政王,这是朝廷大臣们一致推选的,是不容质疑的。如今王爷最大的尴尬之处,是没有安亲王。如果立安亲王为皇帝,王爷就是名副其实的辅政王。冷无为他反什么,反抗王爷就是反抗安亲王,就是反抗大汉朝的正统。他手上的诏书和圣旨八成就是假的,原先他是被明宗皇帝遣到西疆的,这举朝上下谁不知道,这圣旨从何而来。到时候王爷挟天子以令三军,冷无为还成什么气候。”

文思来回踱步,击掌道:“果然是好计策。”想到什么,脸色一暗,道:“可是安亲王并不在我手上,他和明妃都逃到平沙镇去,现在立了他为帝,就算我肯他们未必就愿意啊。而且如果让皇甫远出兵去打的话,难免此事要传出去,实在是棘手啊。”

魏青书忽然冷笑道:“既然真的找不到,为何不立个假的呢。婴儿大抵长的也差不多,王爷随便找个小孩当作是安亲王,这不就结了。反正平沙镇上,明妃他们连句话也说不出去,什么话也自然由王爷说。说什么就是什么。”

文思本就聪慧,一点就透,含笑不语。

次日。朝殿上,满朝的文武百官齐聚一堂,就连养病在家的刘本和陈嘉成也让人抬到这里来。就在大家伙感觉到有些莫名其妙之时,一队太监宫女从后殿里出来。

当文思出现在大家的跟前时,所有的人都惊讶了,只见他手抱一婴儿,大步地走了过来。

众臣行完礼后,文思看着所有人不解的目光,笑道:“蒙上天庇佑,总算让本王找到了新主安亲王。在此事中,居功之伟,非许统领莫属啊。”

众臣的眼睛都要掉了下来,一起往身侧许茂看去,仿佛从他的嘴里得到验证。

“先皇庇佑,让臣寻得小主,臣不敢居功。”许茂神色不变,缓缓说道。众臣见他这么说,有不少人开始相信王爷手上的的确是安亲王小主。但也有个别人如刘本、陈嘉成、敖丙等人并不相信。

许茂是明宗皇帝身边的近臣,掌握特别设置的部门,其中的军队称为皇卫军,是专门来巡查官员和打探情报的机构,不少大臣昨天说了一些什么,第二天就传到明宗的耳朵里,开始的时候大臣们并不知道,后来露出了风声,加上有心人的查探,顺藤摸瓜,得知许茂就是这个机构的负责人,朝臣们彼此心照不宣。因此在确认是不是安亲王的身份时,许茂的意见尤其重要。这也是八王文思特意安排的,他清楚明白确认身份这事情上,除了许茂没有其他人可以有那样的说服力。

“各位臣公,既然幼主已经找寻到了,那么接下来办的事情就为新主选择登基大典的日子。本王查过,三日后就是黄道吉日,我看就选择在那一天吧。你们意下如何啊?”

“臣等并无异议。”众臣呼道。

“慢着。”一个声音打破了众口一词的场面。

“东方白,你有什么问题啊?”文思皮笑肉不笑道。

东方白出列,站直身子,与其他拱身的大臣们相比,宛如鹤立鸡群。只见他临危不惧,正视道:“我想请问一下,既然安亲王找到了,那明妃娘娘想必也找到了吧。能否让臣见见明妃娘娘。”

话一说完,下面的臣公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

文思脸色明显的不快,但还是微微笑道:“明妃娘娘至今还没有找到,生死未卜。如今能找到新主实在是万幸之极。本王相信迟早有一天,明妃娘娘会找到的。”

东方白冷冷道:“王爷,所有人都知道事发当晚,安亲王一直和明妃娘娘在一起。按理说安亲王找到了,那明妃娘娘也理应找到。可现在只有安亲王一人,这事情是不是有点让人费解啊,请王爷给臣等合理的解释。”

当文思扫视下面大臣的脸色时,刚才相信人的脸上出现了将信将疑之色,便朝魏青书使了个眼色。魏青书明白,出列道:“东方大人,我看这事情问王爷是问不着的,毕竟找人的是许统领,问也应该是问许统领才对。”说着走到许茂的身边,微笑道:“许统领,有人怀疑这不是安亲王,你做何解释啊?”说着摸了摸戴在手上的镯子。

许茂一见之下,脸色变了变,然后紧跟着恢复正常,昂首阔步走到正中间,“回王爷和各位大臣,臣找到新主时,只看到一个嬷嬷抱着新主,听她说事发当晚他与明妃娘娘走散,只顾得抱着新主逃命。好在,臣常伺候皇上身边,对新主十分的熟悉,一见之下确认无误,便把他带入宫中。至于明妃娘娘,臣的确不知道。”

东方白正准备说话时,忽然听到“太后娘娘驾到……”

“太后娘娘驾到……”

当殿内之人听到宣呼声,所有的人神色不一。东方白等人神情激动,而文思和魏青书等人面色焦虑,至于其他人则抱着不惹事的心理沉默不语。

“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后一进殿内,文思将“安亲王”放到身边王英的手上,忙上前行礼。

“免了。哀家听说王儿找到了孙儿,心里高兴的很。一时心急就赶了过来,能否让哀家看看我那可爱的孙儿。”

文思脸上顿时显得阴晴不定,颇为尴尬道:“母后,待散朝后儿臣将治儿带给您老人家,可现在……”

不等他说完,太后就赶着走到王英身边,要接过瞧瞧。王英忙退了几步,“太后,这……”

“混账东西,哀家要看自己的孙儿,你躲什么躲,莫非你手上抱的不是哀家的孙儿?”太后说是对着王英,可眼睛却看向文思。

文思眼睛都要凸出来,似乎马上就要发怒了。魏青书见状,忙道:“王爷,太后要看新主自然是理所当然。何况时间隔了那么长,这焦急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只不过,小孩子在这段时间内是最容易变样,这么长时间,新主有了变化也是情理之中。太后想看就让她老人家看吧。”

文思一听这话,就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当下笑着对王英道:“狗奴才,还不抱给太后看看,瞎愣着做什么。”

王英战战兢兢的把孩子抱给太后。

所有的人在看着太后,也在等待太后说话,此时整个宫里安静极了。

“这不是安亲王,这孩子是谁啊,我的孙儿呢?”

太后忽然脸色大变,叫了起来。这声音无疑是场地震,震得整个朝臣们都为之心惊。

“母后,这确实是安亲王。大概是隔了太久,他又在长大变化,您一时瞧着生疏,以为不是。以后您多看看,自然就清楚了。来人啊,还不送太后回宫!”文思说到最后一句话时,面色冷了下来。

“难道哀家连自己的皇孙都不认识吗,这怎么可能?老八,我不管你打什么主意,这孩子不是安亲王,哀家说不是就不是。”太后此时表现出从来都没有的果断,说完话后拂袖离去。

文思看着大臣们以怀疑嘲弄的眼光看自己,心里烦躁,甩袖道:“散朝,此事日后再议。”说完最先走了,魏青书也怏怏地跟着。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不管事情的太后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使得功亏一篑。

而刘本和东方白他们眼神一对,会心地一笑,暗道:太后到底还是出手了。

回到慈宁宫后,刚才还气势凌人的太后一下子变的软绵绵的,歪在睡榻上。屋内只有高顺小心地伺候着。

“太后,刚才多玄哪,奴才真怕八爷会对您下毒手。”

“他现在还没有这个胆量,日后可就不知道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指鹿为马,扶持假的安亲王登基,然后挟天子掌控天下。否则我大汉真落入贼人的手里了。冷无为他们也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因此衰家必须出面,这也是迫不得已啊……”

正文第306章大汉危机(六)

东暖阁内,文思神色忧虑的坐在那里,桌子上堆满了奏折。自从军机处的那些大臣们消极应对后,所有往来的折子都直接交了上去,以往是由那些军机大臣看完折子后,要在后面写上简略,大致说一下折子上的内容。因为每道上来的折子都很长,不写简略的话,皇上看一道折子就要花很大的时间。而前凡是经过哪位军机大臣手的折子,在简略上还要写一下个人的建议,如果皇上认可就可以直接下发实行,效率快的很。

文思现在之所以在东暖阁办公,那是因为御书房是明宗身死之地,进去总有些阴森的感觉,还有就是不吉利,便改到这里。

“王爷,魏大人在宫外求见。”身边的王英报道。

文思面色阴沉,冷声道:“他出的好主意,害的本王要与太后反目,他还来见我干什么。”

王英知道文思说的是气话,不过这也难怪,自从那天朝议不欢而散后,时局变的越来越糟。太后的公然反目,使得本来力量就比较薄弱的他,越来越虚弱。就是原先还在巴望支持他的官员,现在变的态度也越来越暧昧,不少人在找新的靠山。东北方向和魏岗方向的大军离京城越来越近,到时候兵临天下,那他的结局不用想也知道。最好也可能是幽禁一生,生不见天日。

“王爷,魏大人说有急事相商,看他的神情好像十万火急。依奴才看皇上还是见见吧。”

文思哼了一声,不说话了。王英知趣的下去传报。

没多久,魏青书身着二品官服走了进来,行完礼节后,文思不冷不热道:“究竟是什么事情?”

魏青书看看两边,王英一见便马上将屋子里的人赶了出去,然后自己也出去,反手把门关上。

魏青书放心的咳嗽了声,走上前,道:“王爷,东北方面的军队大概十天左右恐怕就要到了,樊之龙那边最多也就五天的时间便可以抵达平沙镇。只要他们一到,皇甫远肯定会反水,掉过头来对付咱们,好将功赎罪。形势逼人啊,王爷。”

“你说的我都知道,你还有没有新词?”文思不耐烦的站了起来。

魏青书象担心什么,左右张望,然后又走到门的旁边观察是否有人,这才转过身来。

“王爷,昨天晚上我的府上来了一个人,他是……”在文思的耳边嘀咕几句,只见文思神色大变,不敢相信的看着魏青书……

自从以假乱真之计被太后识破后,魏青书的心情着实郁闷。朝廷大臣们都将这事情当作笑柄,尤其是刘本、东方白等人,他们一见他来就道:“哎呀,魏大人,你小时候是不是长跟在你娘身边啊,一天也不能离啊,否则你娘可就不认识你了,老夫真担心啊,万一你娘某一天走亲戚,将你交给别人管,别人如果掉包,你娘是否还能认得啊,哈哈……”

魏青书听到这话,脸都气红了,可还要忍着陪笑脸。

昨天朝议完毕后,魏青书为避免别人笑话,一下朝就急忙回府,他现在的府第是文思买给他的,其规模不是很大,大概也只有一院几房外带一个花园等等,与杨公府的规模气派自然是不能比的。

晚上,正在看书寻思良策的魏青书,接到门子的通报,说是他一个北方的朋友。魏青书心情正不好,当下不乐道:“北方的朋友,我哪里有北方的朋友。把他赶走,别再来烦我。”

门子从怀里拿出一物件,道:“这是那人的东西,说主子一见就一定会见他。”

魏青书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事情,接过那物件仔细瞧瞧,只是一个木做的牌子,做工倒是很精细,上面写着一个大字“杨”,周围环绕几个字体,并不是大汉的字。

魏青书眼睛睁得大大的,忙把牌子丢给门子,像是收到阎罗王的传令一般又惊又怕,“快把那人赶走,我不认识他。快……还有,别让人看见。”

门子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令主子这么害怕,诺了一声就要退下。

“慢,让我再想想。”

魏青书不知道怎么回事,脸色由白变青,再由青变红,不知道想到什么,连呼吸也急促起来,快走几步上前小声道:“快把他请进来,不要让别人瞧见。”

“是。”门子有些莫名其妙的退下。

一会儿,门子带着一身穿灰衣、打扮像个生意人的人进来,年约五六十吧,双目之中显示的神采,表明此人并非一般人。

“就你一个?”魏青书疑惑的道。

那灰衣人笑道:“就我一个人。”

门子看到主子的眼色,忙退了下去。

魏青书仔细观察来人,除了安详、自信外,没有一点异常,也不见会有武功的样子,当下心放下少许,然后坐回椅子上,捧着茶,道:“你好大的胆子,不知道我大汉正与你们伪宁国开战吗,你居然有胆子到我大汉京城来,是不是欺负我大汉无人啊。”

灰衣人笑笑,不请自坐,翘起腿,“我想问问,现在大汉谁在做主?”

魏青书一愣,冷冷地道:“当然是辅政王在主政,这天下人都知道啊。”

“不见得吧,据我所知现在辅政王的境况并不乐观,东、北、西各三路,总共三十五万大军分批向京城而来,他们可不是为了贺喜来的吧。按路程算多则半月,,少则十天这三路大军就会聚集在一起,攻打只有六七万的守城兵恐怕用不了几天吧。而且这三十万大军一到,平沙镇的皇甫远将军未必会死保辅政王与他们开战吧,如果到时候他再反打一耙,这城虽然坚固,但一没有援军二又人心不稳,能守到何时啊。”灰衣人对大汉的局势十分明了,眼睛很锐利的盯着魏青书。

魏青书一点都不感到意外,早在接到那令牌时,什么可能发生的他都想到了,因此很镇定的坐着,也看着灰衣人,缓缓道:“你和伪宁杨纯是什么关系?”

“大人英明,在也是大将军身边首席幕僚蒲承恩,现任参军一职。今日见大人和辅政王身陷危局,特来相助,没有其他意思。”蒲承恩微笑答道,一点都没有隐瞒。

魏青书一愣,蒲承恩这个名字多少也听过,与杨纯是形影不离,关系密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相貌平平的人居然就是其人。

“你们能如何帮我?”如果不是情势危急他是绝对不会开这个口的。

蒲承思从怀里掏出一书信,递过去道:“今日之局势大将军早有明断,连方案都想好了。只要你们能按我们的计划做,双方都有利。”

魏青书接过,看了几行,就“啪”的一声,一掌拍在桌案上,“放屁,你们简直是狂妄自大,居然要让我们将京城往北二百里外的土地全部给你们,如果真是那样,你们只要三天的时间就可以打到这里,那辅政王就算做了皇帝,这位置上也像扎了根针似的,时刻都要提心吊胆。”

“魏大人,你恐怕搞错了吧,这生意是我们和你们谈,只有我们开价,你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反正灭了北魏之后,下一个目标便是大汉,这一点我也不隐瞒你。但我们对大汉并不像对付其他国家一样,大汉人多地广,有的是人才有的是将领士兵,不说远的就说现在,在西边的冷无为他也是个很不错的将领。我们大将军,只想让大汉称臣,并占领一些土地,仅此而已。真要灭汉,我们也没有那么多人才来管理,万一激起民变来,淤天汉就成了烫手的山芋,吃不得又丢不得。我们宁国一向是放牧为生,大汉京城二百里开外,便是广阔的草原,水草茂盛,很适合我们宁国百姓生存,因此才要了那些地方,至于你的担心我看是多余的。”蒲承恩先硬后软,既点出局势紧迫又安慰了魏青书,不愧是杨纯的首席幕僚,心理把握相当好。

果然,魏青书又拾起信来,计划上,当几路大军而来时,由辅政王带领军队南下招兵买马,并设法让峡谷关的刘将军出关迎敌,只要他们出战,杨纯自信必然夺得此关,到时候一北一南两面夹击,大汉几十万大军自然腹背受敌,局势一紧,无论是哪个挂帅都希望尽快决战。然而对于决战,杨纯自信必胜。一旦夺得京城,依然由辅政王当政,并答应保他登位。

魏青书的脑子现在很乱,一方面如果真是那样,的确可以保八爷为帝,但另一方面大汉的基业就有可能毁于一旦,还有就是万一伪宁国的大军占据京城不走怎么办,万一他们起了歹心灭汉又如何。

“魏大人,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你们无法在五天之内有所行动的话,恐怕谁也救不了你们了。这一点我希望你能想清楚、想明白。”

魏青书叹口气道:“明天这个时候你来听消息吧。”说着端茶,不再理他。

蒲承思知道他是端茶送客的意思,当下一拱手施了一礼便离开了。待他离开后,魏青书的眼睛再一次盯在信函上,跟着是长长的叹息声。

东暖阁内。

“这不可能,本王就是死也不会干这种事情。”听完魏青书的叙说后,文思当即勃然大怒,断然拒绝。

“王爷。”

“不要再就了,本王虽然很想坐这个位置,但还没有堕落到出卖祖宗江山社稷,像狗一样乞求他人施舍来得到这个位置。”文思的脸上的神情忽然之间变得高大了很多。

魏青书有点不明白,八爷这是怎么了,要知道一旦冷无为把军队开来,等待他们的是死路或者是囚禁一生的结局,现在有一个方法可以解决,八爷却断然不接受。

“八爷,您再想想……”

文思仿佛忽然之间想明白了一般,微笑道:“魏先生,你跟随本王已经有好几年了吧。为了眼前这个龙椅你没少花心思,而本王也一直对你是言听计从。可这次本王让你失望了,本王是绝对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大汉江山要万古千秋,而不是毁在我的手里。这几天我在想一件事情,到底我做皇帝是为了什么,四哥当了皇帝为了集中权力任用赵泽等人,结果把朝廷和地方上的官员全得罪光了。但他还是得到了赞扬,百姓的赞扬,他在位不到六年的时间里,发过灾有过难,可却没有发生难民流离失所的事情。在这一点上,本王自愧不如。原先以为我要当皇帝,做的肯定比他好,但真正到了这个位置上时,却发现很难,真难。每天对着无数的奏折,光批阅就要从白天批到夜里,这里还没有清了第二天的又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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