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莫翩将玉佩还给了她,宅契也到了手,平乐自然也能与他和平共处。
只是师父说她的身体目前还不适合直接练功,所以只是先教了她一些恢复体能的方法。
然后不知道从哪儿弄了碗苦不拉几的药让她喝下。
平乐犹豫了半晌,终究是皱着眉喝了下去,苦涩的味道麻痹着她每一根神经。
“好苦啊。”这味道让她想起了之前在宫里日日被灌汤药的情形,简直就是噩梦一般。
师父撸着他花白的大胡子笑道:“哈哈,里面加了蛇胆和黄莲你说苦不苦!”
难怪,这味道简直颠覆了平乐对‘苦’的认知。
平乐咂舌:“幸好师父没有提前说,不然我是肯定不会喝的!”
“从今日开始,往后每日一碗。”
这句话像是将他打入了冰窖,每日一碗!!!
还不如让她直接去死算了。
用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乞求道:“师父,我能不喝吗?”
“不能,这药对你的身体有益。”
为了恢复功力,为了日后不在让风岸事事挡在自己身前,喝就喝吧!
既然已下定决心,遂问道:“要喝多久?”
“一个月。”
“那好吧。”末了又加了句:“能加糖吗?”
答案显而易见......
一旁的莫翩听闻他们的对话,早已笑的合不拢嘴了。
以前师父只有他一个徒弟,每日都换着花样的‘折磨’自己。现在好了,来了个小师妹,自己总于可以解脱了。
一番商议,平乐最终决定让师父和莫翩一起搬进将军府。
这个提议是莫翩提出来的,美其名曰可以更好地指导她的武功。
在师父那儿逗留了大半日,以一顿‘苦不堪言’的饭菜告终。
“师父,还有水吗?”平乐已经被辣的说不出话来了。
“丫头吃不得辣啊,这可得好好练练,不然以后怎么和小翩翩过日子。”
接过莫翩递来的水壶,刚将一口水刚含到嘴里,立马被这话吓得喷了出来。
而平乐对准的方向正好是莫翩的脸!
心里暗道不好,完了完了,他指定是要生气的。
平乐闭上眼不敢看他,师父在这儿,他应该不敢对她动手吧,再加上她又不是故意的!
一阵肆意的笑声充斥了整个小院儿,不用看就知道是师父的。
故意笑道:“小翩翩你不是平日里最爱干净吗,今日怎么转了性?”
莫翩用帕子将他俊逸的脸上轻轻擦拭着,只是眉头微皱了一下,很快恢复了平静。
空气好像都被他四周冻结成了冰,让平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师兄,我不是故意的。”平乐知道一个有洁癖的人,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恐怕他现在杀了自己的心都有吧。
今天从师父那儿也多少了解了一些莫翩的事迹,他年纪轻轻就从亡故的父亲手中接过了‘乌啼月’,做生意的自然利字当先,可是莫翩做生意的风格只能用‘奸’来形容。
让别人明知道上当受骗,依旧还是会心甘情愿的出钱,这便是他做生意的能力。
雷厉风行是他驭下的方式,笑里藏刀更是他生存的手段。
所以师父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和他谈交易,不然只有吃亏的份儿。
不过最后,也是最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莫翩有洁癖,千万别碰他的任何东西。
据说曾今有个女人想对他不轨,结果被他卖到了青楼里去。
除了这两点,莫翩总体上来说还是一个好相与的人。
第一点,她早就已经犯了,不过好在目前并未发现什么损失。
而这第二点......
莫翩缓缓开口:“三个故事。”
“啊?”
“讲三个故事,我就原谅你。”
平乐如获大赦,连忙应承道:“只要师兄想听,莫说三个,十个都行。”
他连眼都没抬一下,顺着她的话说道:“好,那就十个。”
我刚才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吗?
其实平乐一直有一个疑惑萦绕在心头,从第一次见面时莫翩就要求她讲故事,然后又以将军府相要挟,要求他每日给他讲一个,现在有是如此.....莫非他有什么怪癖?
沧州城青云客栈。
张荆拿着那宅契嘴角都已经笑得快合不拢了,看来小玉倒是真没看错人。
小锦用她软糯糯的声音喊道:“张大哥,我们真的可以住进‘将军府’了吗?”
“当然了,你们玉姐姐难得靠谱一回,只是可惜了那块玉佩。”只希望不要因为这件事惹出什么岔子才好。
“玉姐姐不是说,只有咱们赚够了五百两金子,那个大哥哥就会将玉佩还给我们吗?”小锦一脸天真的笑着,丝毫不知道自己口中的五百金是多大一笔数目。
张荆憋嘴道:“还钱?恐怕下辈子咱们都赚不了那么多钱了。你们玉姐姐就是一个只会花钱的主儿!”
“看来是有人对我心怀不满呢?难怪我最近总是睡不好,说不定就是有人在背后骂我呢......”
平乐刚回到客栈就听见张荆和小锦的对话,原本准备直接回房间睡觉,怎料张荆居然在背后这样说她,自然要争辩几句。
“啊,小玉回来啦!吃了吗?来来来,坐下喝杯茶。”张荆立马变了一张脸,殷勤的过分。
平乐接过那杯茶,揶揄道:“我刚刚好像听见有人说我只会花钱,不会赚钱?”
“没有吧,肯定是你太累,所以听错了!”张荆打着马虎眼,生怕又得罪了这个祖宗。
“明明是张大哥说的,小锦刚刚也听见了。”小锦立马从张荆旁边站到了平乐身后,朝他吐了吐舌头,挑衅道。
“好你个小丫头片子,看我明个儿还买不买糖葫芦儿你吃。”
平乐缓缓的说道:“你这话说的没错,我的确不会赚钱。”
从小到大,她从来都不需要考虑这种事情,向来是什么都赶着最好的用,过着锦衣玉食,挥金如土的生活。
见她这样说,张荆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说着玩儿的,你不用当真,以你的身份自然是不可能会这些的。”
“我刚刚算了算,目前我们手里的钱估计只有几百两了,往后日子还长,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所以我们应该想一想有什么赚钱的路子了。”
见平乐并无别的意思,张荆也放开了说道:“这个我其实早就想过了,只是咱们都没有过做生意的经验,要是盲目将钱投进去恐怕连最后的这一点钱都会折进去。”
会做生意...
平乐想到了一个人,嘴角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不会自然有人会!”
将军府。
这回平乐学乖了,先让风岸将一应手续办好,最后才拖家带口的搬了进去。
上次被堵在门外未能窥得全貌,如今能脚踏实地的站在这里面,竟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听喜子说,这府里除了门口的那块牌匾被拆下来了,里面的所有都维持着原貌。
不,还有沉积了两年的灰尘。
据说在乘风哥哥死后,原本府中为数不多的下人全部被东漓军屠杀。
接着这座府邸便在安子沐登基后归了官府。
平乐最先推开的便是书房的门,她在这里寻找着柳乘风的痕迹。
翻阅着他读过的兵书,看过的简史,握过的笔......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般亲切,就好像回到了儿时他们一起读书时的模样。
“玉姐姐,你在干嘛呢?”小锦探出了小脑袋,痴痴地问着。
平乐连忙将眼角的泪拭掉。牵强的扯着一个笑脸。“姐姐在整理书架。”
“小锦也来帮忙吧。”
其实她看见了平乐刚才在偷偷地伤心,也知道是因为一个大哥哥,只是那位大哥哥不知怎么就死了,就像她的爹娘一样。
她之所以闯进来不过是想让平乐不在去想以前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以前她还小,无法替玉姐姐分担什么,可是现在她已经懂了很多,知道该如何照顾人了,也有了想要尽心保护的人。
“师妹,需要帮忙吗?”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还不等平乐答话,立马听见一个浑厚的声音,嬉皮笑脸的说到:“小玉儿,好久不见啊,为师想你的紧呢!”
不知道师父何时又给她换了这样一个称呼。
平乐无奈的说到:“师父,咱们不是昨天才见过吗?”
这样一个老不正经的师父,和一个精明算计的师兄,以后的日子想必是乐趣无穷吧!
师父假装不知,迷惑的问道:“是吗?”然后眼珠子一转又道:“你今日药还没喝吧,不如为师今日就搬过来如何?”
“今日就搬过来?可是这儿都还需要时间打扫,恐怕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住不了人的。”虽然乘风哥哥喜欢简朴,可是并不代表府邸小,这偌大的地方仅凭他们几个恐怕一个月都够呛。
至于为何不请奴仆,其中缘由就不用明说了吧!
“这种小事就交给你师兄好了,保证咱们今日都能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这......不太好吧。”毕竟自己还差莫翩五百两金子呢,再欠下去就真的算不清了。
“你这声‘师兄’也不能白叫,总得让做些事儿嘛!”扭头对莫翩问道:“小翩翩,你说为师说的对否?”
“这是自然。”莫翩浅然一笑,额间那枚麟纹更加妖艳夺目。
“走走走,小玉儿跟为师喝药去。”说着便直接将平乐拉走,丝毫不给她反抗的余地。
而身后,莫翩并未跟上,只是打量着四周,不像是在欣赏,更像是在估值。
他在盘算座宅子到底有何特别之处,值得这位小师妹花五百两黄金也要买下来。
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自己的五百两黄金。
这可能是他接管‘乌啼月’以来做过的最荒唐的一笔生意。
这所宅子毫无任何特色,除了地势稍微好些,目前为止他并未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骗子哥哥,你在看什么?”小锦也朝着他目光的方向望去,可是除了几颗已经干涸的桂花树,别的什么也没看见。
“我在看...你叫我什么?”骗子哥哥?
“对啊,小锦认识你,你就是上次在乱葬岗上救了我们的哥哥。”小锦这些年一直牢记着平乐的教诲:‘看人先看脸’,所以她对这个哥哥印象十分深刻。
“哦,你就是她说的那个‘女儿’!”当日只顾着听她胡编乱造的唬着那些个土匪,倒还真没注意到这么个小人儿。
“她是小锦的玉姐姐!”小锦更正到。
“不管是什么,你刚刚为什么要叫我“骗子哥哥?”不用想,一定是师妹当着这小丫头的面骂他来着。
“对啊,玉姐姐也是这样叫你的。”在小锦的心中,‘骗子’其实就只是一个称谓,并不是什么骂人的话。
莫翩腹诽:明明最喜欢骗人的就是她,怎么还倒打一耙起来了!
“那你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叫我吗?”
“原因小锦也不知道,只是那天从乱葬岗回来后就开始这样叫了,前几日我们被人从这儿轰出去,玉姐姐就叫你叫的更勤了。”若是细细数下来,一天八百遍都是有的。
“我姓莫,以后唤我莫哥哥,记住了吗?”
“嗯,小锦记住了。那莫哥哥是不是以后也和我们一起住这儿?”小锦眨了眨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期待。
“嗯,但是我很忙,应该来的少。”他的语气很生硬,毕竟他这是第一次和这般大的孩子说这么多的话。
“如果莫哥哥住进来,玉姐姐一定会很开心的。”小锦雀跃道。
“为什么?”自己能得到她应允住进来,多半还是沾了师父的光,哪儿看见她半分开心了?
“因为玉姐姐最喜欢长相俊俏的哥哥了!”
莫翩扶额,实在不知道如何接话,匆忙逃离了这个地方。
这就是师妹教出来的孩子?实在是令人眼界大开!
想他堂堂‘乌啼月’的少主,今日竟会在一个小丫头面前落荒而逃,实在是奇耻大辱!
而另一边,平乐丝毫没有感受到正有一股火药味朝她逼近。
只因这药味实在太浓,让她无暇顾及其他。
在师父殷切的期盼下,平乐又一次端起了药碗......
幸运的是,中途被人打断了!
“你喝的是什么!”
手中的药碗已经被人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