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1 / 1)

半个小时我们终于回到车站——本来开车不过十分钟的路程,怎么耽搁了这么久?

“对不起……”

“和我道歉干嘛?——又不是我的车。”

“你们不是一家的嘛……”我陪笑道——站在车站门口休息的老秦怒视着我,我把接下来的俏皮话憋了回去……

究竟是怎么了呢?

因为已经半夜十一点多了,即使夜空中群星闪烁、明月当空,没有路灯的小城也完全被密不透光的浓稠黑夜覆盖,根本看不出多远,只得借着昏黄的车灯在崎岖的黄土路上慢慢行驶,副驾驶的我也需要关注路旁的大石头,生怕刮坏车子,精神集中在路况上的我们又都过于关心油量问题,根本没人注意其他指标——在当时谁也没有想那么多:又不是取经,哪能有那么多磨难?

行至半路,我看着前方路况的时候,突然看到前方怎么冒烟了?正当我合计是哪里出事了的时候,老秦一声惊呼,脚上用力,急刹下车子,我们这才发现“沉默的”引擎盖的两旁缝隙中飘起了青烟——水温爆表了……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大的错误:下午张叔开车险些出事故之后就嘱咐过我,要我开车的时候多注意一下——不行就给镇上修理部打个电话,让他们派人来检查检查;刘叔也经常告诫我,不要光盯着路况,多观察车子本身的情况……结果我不仅把汽油给用光了,行车的时候水箱水温不正常也没意识到——虽然现在是老秦在驾驶,但是之前就有问题被我无视了……

“这——怎么——不应该啊……”皱着眉的老秦看了眼已经亮了许久却被我们无视的水温警报灯,自责的嘟囔道。

陪着老秦下了车,打开手电为老秦照亮;老秦带着车门储物格里常备的劳动手套,打开发热的车盖,想打开蒸了十几分钟馒头的笼屉一般的浓烟扑面而来,烧塑料的刺鼻气味呛得我只咳嗽——老秦却只是皱了皱眉,伸手挥开了浓烟,拿走了手电,俯下身子,检查着各处设备。

“怎么样?”

即使是对汽车不算了解的我也知道,这依然在从车里窜出的浓烟绝不是水箱缺水那么简单……

“不行了——不光是水箱漏了、胶皮管化了,发动机也烧坏了……”

趴在引擎上的老秦从浓烟中站起身子,擦了擦满头的大汗,无力地说道。

“啊?发动机都坏了?”真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还以为顶多是冷却液烧干,水箱被烧坏了——主要是想减轻自己的罪过……

“应该还有别的问题,但是太暗了,我也看不清。”老秦按了下手电——虽然亮度不低,但是在小城的半夜,照不化多大的黑暗。

“那还能开回车站吗?”我问了个愚蠢之极的问题——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

“能开,”老秦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你这一路在后面推车,我就能开回去。”

“呃……”看着老秦认真的表情,我也分不出是真心的还是挖苦我,只得闭上嘴巴,低头认错。

一想到这辆心姐不顾家人不愿,好心的免费留给我们代步的家里的“祖传”新车,就因为(大部分)我的疏忽,导致现在几乎报废,不仅以后小城的大家出行受限,还影响了几乎几个月大家的行程安排——我愧疚不已,脸上冷汗热汗直流——而且知道没人会责怪我,修车也几乎不需要我来处理,我心里就更加难受,无处表达自己的歉意……

“好了,”老秦看出了我的沮丧,叹了口气——其实在他心里他自己也占了很大一部分责任,也不好再对我冷言冷语,瞧着还穿着短衣服,迎着寒风瑟瑟发抖的我,轻声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自责也是没用的——男子汉精神点!别那么脆弱!”

见我畏畏缩缩的,老秦用力拍了两下我的肩膀——用男人间的安慰方式给我打气。

我有些嫌弃地瞟了一眼他两手上被机油和废料弄脏的白手套——又检查了一下刚才被他碰过的衣服:看不太清,感觉是被弄脏了;不动声色的暗叹了一声——衣服是要我自己手洗的啊……

好在老秦正收拾车子,没有注意到我的行为。他把车前盖关好,手套脱下放好,车门锁好,车钥匙揣在了兜里。

“行了,就这样吧。”

做完这一切之后,老秦宣布着。

“就这样?”

“是啊,”老秦解释道,“这大半夜的修理部都关门了,就算开着也没人愿意跑出大老远来修车;也不好吧小城的人叫醒——除了咱俩也没什么年轻劳动力,就先这样吧,等着明天早点叫人给拖走……”

我望着正停在陡坡下方路中间,看上去完好如初的黑色轿车——要不是有手电照明,就像007隐形车一般,几乎融入了黑夜中。这要是有人或车路过了,不是要撞上吗?

“这路上能有什么车?”老秦务实地说道——确实别说是半夜了,就是白天也几乎没有过路车辆:因为小城的路没修完,即使迷途跑进来了也要原路返回才能出的去,而且也没有路标,穷乡僻壤的更没人经过——但是……

“万一呢……”悲观主义的我总是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做打算:毕竟天有不测风云,走在路上都有被陨石砸到的风险(虽然几率小的可怜,但是没人能完全否定这种可能性),谁也说不准夏某一秒会发生什么——万一作者觉得剧情太平淡了,要搞什么莫名其妙的突发剧情怎么办……

“那好吧。”

被我坚定地悲观思想折服的老秦和我把车子退到了路边,还把后备箱里的警戒牌立在车后,我这才放下心。

接下来就是无言的步行了,连跳舞带胡闹的折腾了一晚上,除了几块面包香肠也没吃什么正经东西——也许对德国来的洛哥来说这就是极为正常的饮食了,但是对我们来说几乎就如同餐前点心一般:吃不饱也吃不下……再加上今天孙姐在身心上造成持续不断的的折磨,大半夜的还把小城唯一一辆像样的交通工具搞坏了,明天还要迎接检查,文件还没写完……

一想到这么多麻烦的事情,舞会上的轻松愉快都如过眼云烟,伴着发动机冒出的浓烟一起被秋夜的寒风吹走了。我们两人现在真的是身心俱疲,根本没人想说话,默默地向车站走去,除了时有的叹息和虫鸣外,只有脚下的嘎吱作响。天上明月当空——也许是这一年最明亮耀眼的圆月,但是又累又饿又渴又困的我们根本没有心思去欣赏,背对着之前还觉得魅力无限的深邃美丽夜空,毫无思想的迈步走着……

终于走到了车站门口,老秦也没搭理我的道歉,我也没心思和他争辩,径直走进大门。

好在小城的大家都很善良,把屋内闹了一下午留下的各种垃圾都装好拎走了,长椅也都摆回了原位,车站内几乎与被心姐“摧残”前一模一样,省却了我们不少的麻烦,让我们冰凉的内心暖和了不少。酷录文学

先进到厨房,一人倒了一大杯水,坐在餐桌上喝水休息一下,其实没走多远的路,主要是心力交瘁——因为已经是十二点多,过了零点了,我们也不敢耽搁太久,赶忙端着脸盆,进水房洗漱。

“你别写了。”

“啊?”

“文件——笔记,今天的也不补了,”老秦洗着脸,泼了两下水继续说道,“就先用王叔写的吧,反正完成的也挺好——都这么晚了,就这样吧——别忘了把他多些的那几页撕了……”——“地主”老秦终于良心发现,不搞“半夜鸡叫”,关心我的休息问题,不想看我熬夜赶工了!

“主要是怕你不认真做,糊弄了事——那还不如不做!”似乎是觉得自己太过仁慈了,老秦连忙解释了起来,试图不让我看出他的好心。

“哦。”我竭力掩饰住喜悦,怕笑出声来,只说了一个字就憋住了,赶忙把脸埋在水盆里。

“别装了——想笑就笑吧……”

“噗……哈哈……咳……”

被老秦带着调皮的无奈语气弄乐了,我终于破功,在水盆里笑出声来——还呛了一口水,咳嗽了起来。

“就这一次,下不为例,”老秦似乎也被我的反应逗笑了,忍着笑意严肃地说道,“以后绝对不能这么做了!”我也忍着咳嗽,连声称是——反正先把这次糊弄过去再说……

洗漱完毕后,老秦先回屋了,我赶忙上了二楼,找到笔记,“忍痛”把王大爷“超纲”那几页小心认真的顺着书页慢慢撕了下来,“珍藏”进了抽屉里——兴许以后还可以有大用呢……之后把桌子上都整理好,我开心的下了楼——解放了!

但是还有一个更为严酷的现实问题摆在我面前——我看着从早上开始就维持着狼藉的屋子:翻倒的床铺、满地的书本还有那摔在地上的时钟——一切都和我昨天半夜“打把势”之后搞出的惨状一样,我脑后的大包又隐隐作痛了起来……

所以——现在这个尴尬僵硬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形成的?

那天之后,我无时不在回想着这个问题——怎么就搞成这个样子了?

明明是作为领导,被上面的大领导派遣的,多年来第一次到这个,估计连单位内部都很少有人会想起,甚至没听说过的小城车站,进行全面检查的手握重权,生杀予夺的“钦差大臣”,初登场时还是一副威风凛凛、不可一世,身上光鲜亮丽,面带英俊干练,还有些反派气息的boss级人物——怎么不过几十分钟的时间,不禁吃了闭门羹,还在外面的雷震急雨中,浇成了“落水狗”:既无颜面业务威严,完全受制于人……

而在一天前,刚刚接到要接受检查的消息时,连一向镇定自若的老秦都张皇失措的向同样心乱如麻的我下达了不知多少吹毛求疵、过犹不及的命令:几乎把这几个月来所有的工作记录、巡逻报告等等所有的“纸活”全部都筛查了一遍;为了让这个年久失修、破烂不堪的车站“焕发生机”,昨天晚上“舞林大会”结束后,老秦还特意又重新收拾清理了一遍,但还是不太满意——他本来都准备自己掏钱雇个工程队来翻修了,后来因为孙姐等人的劝阻、时间来不及再加上经费不够,只得作罢……

——生怕出了差错,影响了本就不了解的同事和领导们对我们车站的第一印象——其实对老秦来说这都无所谓的,毕竟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和心姐一起“成双赴任”去了;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是我心里还是明白的:主要是怕检查的成绩不好,对之后还要留在这里的我的前途有影响……

可是——

本来都已经决定以检查为重,好好表现,和领导搞好关系——连中午请人家吃饭的饭店都准备好的我们,现在却和对方势同水火、形同仇敌,彻底翻脸,还变本加厉的不断要挟在大雨中淋了十多分钟的年轻领导……

虽然看似起因是我们“工作偷懒”的时候正巧被检查的发现,对方又太过傲慢,不依不饶的扣了不少分不说,一副还要接着刁难人的样子,把我们搞得恼火了——但这只是一个导火索、是直接原因。

至于根本原因:看着依然在雨中毫不相让的互相敌视的老秦和小赵领导,我似乎有了答案——他们以前到底结了多大的“梁子”啊……

“为什么不行?”

在小赵领导再三拒绝了老秦不断抛出的除了他以外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接受的“有条件的和平条约”后,眼见天上雷声不再,阴云消退,雨势也越来越小,老秦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再次问着已经看不出本样,身形都缩了好几圈,还在雨中颤抖着硬撑的小赵领导。

“没——没什么原因,这是底——底线。”小赵领导轻声回答者,看着已经连大喊的气力都没了,憔悴的仿佛得了一场大病(被这么大的雨浇了这么久,估计之后也要作病)的小赵领导,屋檐下的我和车上探着脑袋的魏叔和小汪都不禁感到唏嘘不已——这要是在美国的法院,我们这些“陪审团”早就和法官一起把老秦判进监狱了……

“你们还是不是人啊——这不是在谋杀吗?”小汪瞪着我们,厉声疾呼着。

“小赵,别硬撑了——你才多大啊,还没结婚呢,别把身体搞坏了……”魏叔老父亲一般的口气,担心的劝解着小赵领导。

“你这是何必呢——又不是什么‘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至于连命都不要了吗?”

连一直喝茶看书,“事不关己”的老秦都有些于心不忍地咬着嘴唇,轻声说道。

“你——你怎么了?态度这么好——慌了?”小赵领导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略带嘲讽的笑容,“这可不像你啊——学长……”

“学长?”我一脸“八卦”地瞧着老秦——后者没搭理我,清了声嗓子后,皱起了眉,继续施压道:

“少跟我套近乎——我只是怕你死在我们这,化成水鬼阴魂不散,成天泡在马桶里。”——老秦这个嘴是真的不饶人,要不是我心理素质好(抖“哈哈哈,咳……”小赵领导用力笑了两声后,被呛到了咳嗽了几声后,又笑着说道,“当初你——你不是很不得我死了吗?现在怎么又——又担心起来了?”——这两人看来真的是过节不小,是“要命”的关系啊……

“死在哪都行,别在我的车站、离开这座小城!”老秦被他点醒了不堪回首的往事,带着怒气的挥着手,势要把他们撵走一般。

“好啊,走就走——领导,咱们回总部告状去——到时候看你们怎么收场!”小汪放着狠话,冲我们耀武扬威着。

“等——等等,”小赵领导举起颤抖的右手,制止了身后车内叫嚣的小汪,抬起头,表情平静地看着老秦——不复刚才针锋相对的样子,沉声道,“这个条件——可以再商量一下吗?”

“你要怎样?”老秦抓住一丝希望,赶忙问道。

“第一条——我可以接受:‘公平’其实也是应该的;但是第二条……”小赵领导犹豫着停下了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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