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1 / 1)

见到幼儿园的伙伴后,婷婷终于精神——莫如淘气起来更为贴切,尤其是一位看起来平时就与她交好的丫头,不顾人家母亲在场围在身边拉着她的手连蹦带跳的互相呼唤着名。好在对方一家与表姐家关系不错,见到同伴后也很高兴。带孩子来的母亲也受到了表姐的嘱咐,把婷婷胡闹时弄散的头发重新整理了一下——我压根没注意到,即便发现了也不知该怎么给孩子梳头,可是帮了我大忙。举目无亲的我因为能力经验有限,虽然尽力了,可惜只能做到保护她安全健康,对活动毫无头绪的我只得跟着这位姐姐一家行动。就算我不想,一直追着同学跑的婷婷也没给我留下其他选择。无忧无虑的孩子的体力是真的没有上限,实在无法想象刚才还像冬夜葵花蔫了吧唧委屈巴巴的婷婷身体里有这么充足的能量,溜着我呼哧带喘地满处乱跑,我又怕拿捏不好力度山孩子不敢上手追拿——要不是这段时间坚持锻炼,没两圈我就被她拖倒下了……

陆陆续续人都到齐了。不断有同学跑来和婷婷她们问好,尤其几个男孩十分殷勤,时不时跑到她和朋友中间打招呼——我看要不是顾忌家长都在身边,估计早就上手“欺负”了——意图过分明显清澈,一点没有遮掩的意思,看得我忍俊不禁,又不好出言指点,哭笑不得。

时间到了,活动正式开始。工作人员先进行了简单的开场致辞,之后引领着我们挨个参观馆内外的气象设施。如我前言,活动进展的并不顺利,甚至可以用灾难形容。

不知是什么环节出现问题,工作人员坦言今参加的人数远远超过预期,本以为完善的先期准备如纸糊的堤坝轻易被冲垮粉碎。在办公区内欣赏大屏幕中从优酷网上搜索来的科普视频,因为人数太多,屋内外挤得水泄不通,一些无良家长也不顾别的孩子率先抢占位置,等我们到的时候,前排已经被一帮七八岁的男孩及家长占据,只好在来得早的同学家长协助下找了个勉强能看的到屏幕的地方——这还只是灾难的开端。当解员开始讲解视频中各个气象名词的具体内容的时候,前排不老实的熊孩子(一帮家长放纵出来的混子)爬到了控制台长桌上,并仗着家长娇惯,凭借其生的淘气和贪玩,打开了桌上工作人员只是简单关闭开关便自以为高枕无忧的话筒,起初时而试探性地喊两嗓子,见没有人斥责,变本加厉,发出震耳欲聋的刺耳噪音,根本没办法好好观看视频,搅得从孩子到大人心烦意乱,工作人员不停劝也没什么效果。基本上屋里除了他们本身的家长之外都很愤怒。接下来到室外山坡上的观测点参观仪器的情况也大同异,好地方被一帮只关心“中午吃什么”“衣服又在哪弄脏了”的人抢占,我们这些带着幼童来的根本找不到好位置,领头的姐姐在朋友身边生几处一个身位,总是麻烦人家我也不好意思,就仗着人高马大,把婷婷抱在肩头,从密密麻麻的人群头顶更为仔细地俯瞰观察——然而更喜欢与伙伴玩耍的婷婷既听不懂也没这个兴趣,结果反倒是我复习了不少初中地理知识……

婷婷在同龄人中已经算是比较瘦轻松得了,只不过由于我不懂抱孩子的要领,全靠一股子蛮力支撑,搞得我手臂酸痛,孩子也不舒服,虽然有旁边其他好心的家长教导,我也不得要领。正好婷婷也看够,我干脆把她放了下来,眨眼之间,这丫头又跑到朋友身边去了。真看不懂孩子们的交际方式——只是拉着手蹦跳笑闹着呼喊对方名字,如果没人制止大概能蹦跶一——不知道哪里有趣……

后来罪魁祸首——啊不对——活动的组织者婷婷所在幼儿园的老师来了,带着刚上学的儿子。来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对围过来的心情不佳的家长们道歉,大意是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还净是些(相对幼儿园朋友来)大孩子。这倒也怪不得人家举办单位,就算不是为了赚钱,一下子减少一大半的参观人数,也是一笔巨大的损失,很可能连事先准备的预算都挣不回来。当然对于造成目前这个混乱的局面他们本身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人多的话分批次错开时间不也是可以的嘛。

后来在老师和工作人员的协商下,决定让婷婷这些孩子们再参观一遍。安置了一处多功能会议室,重新观看了一遍科普视频,并且在早有准备的老师的带领下上了一堂别开生面的课外辅导,结合视频与现场气,用孩子最喜欢的讲故事的方式,轻松愉快的介绍各种气象知识,寓教于乐,引人入胜。其间还有男孩之间为了显摆自己争强斗嘴的直白的搞笑场面,把我们这帮大人逗得哈哈大笑;之后又组织大家参观一次室外的活动,聆听了科学家老爷子专门为儿童准备的浅显易懂的介绍,并有幸在大多数人急着离开之后挨个近距离欣赏仪器。如果不是最后结束前老师的儿子非要试探母亲的底线执意伸手触碰仪器触怒了其师长的权威把和蔼的老师惹火挨了一顿臭骂的话,这次活动结束的还是很圆满的。

婷婷的朋友一家是坐公交来的,我们结伴往大道上走。两个孩子还是很听话的,路上没有在胡闹耽误行程,简单寒暄了几句之后,走下了坡道。我学着长辈的样子附身在婷婷耳边吩咐她礼貌的与对方道别。因为回去的路上要过几条繁忙的马路,并且高中时期从这条路上白半夜独自行走了好几年的我,知道越是繁华的地方越是鱼龙混杂——我越想越提心吊胆,干脆牵着婷婷往家走。孩子的确长大了,记得两年前她还是总喜欢耍赖,一出门必央求别人抱着,不然就哭闹不已,现在也知道听话了。孩子手,手尽力张开,顶多握住我一根手指头,心里没底的我还是展开手掌,轻轻且牢牢牵住孩子,心照顾她的步伐,尤其是过马路的时候。应该是熟悉了我们家的套路,回去的一路上婷婷只问了两回“什么时候到啊”,得到熟悉的答案后,犹如接受宗教审判的伽利略,认命地接受了现实,乖乖迈步跟上——当然如果嘴上不那么碎,少用点怪异的语气词就更好了。

回到家已经过了中午,因为怕孩子饿特意在保温瓶里装上热水背上面包,都吃完聊婷婷还不怎么饿,但是(虽然孩子听话)被折腾了一上午的我已经饿得不行了。父亲如约做了顿大餐,新蒸的牛肉萝卜馅的大包子,热气腾腾地出锅,混合着面食香甜气息与美味馅料的好闻的味道在路口就闻到了。为了照顾婷婷,母亲也提前请假早早回家,等我们进屋后,就开始准备碗筷吃午饭。

婷婷最大的毛病还是在吃饭上——不然也不会长得这么瘦还容易生病——时候也没有教育好,总是不正经吃饭,像鸡仔似的,在饭桌上东叨一筷子,西啄一口的,就像坐火炉子上似的,没几分钟就要下桌,怎么也拦不住,然后就到处寻摸零食。今也是如此,特意从表姐那问来的菜谱,忙活了一上午,结果人家一个包子都没吃完,就吵着要下桌。父母不乐意了,也是为了孩子身体着想,追着撵着的,把婷婷给逼急了,扑在我怀里就要哭——也不只是跟真的我培养出感情来了,还是特意找我这个最好(欺负)话的人帮忙。看在她上午这么乖的份上,我替她跟二老求情——把剩下的一个包子吃完就校识时务的婷婷接受了协议,重新上桌吃饭,不过能看得出这孩子是真的胃口差劲,再加上我家的筷子比较笨重,好半吃不下去几口,看她的手法简直是在谋杀包子一样……

席间我妈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非要逗人家孩子,问她愿不愿意让妈妈再生个弟弟妹妹——实际上我表姐并没有这个意思,虽然姐夫家都希望抱个儿子。这个问题在如今的成年人看来其实十分正常,像我这样理想破灭一事无成的独生子女甚至做梦希望能有兄弟姐妹分担成年以后的痛苦与希望,然而在许多孩子看来,这个问题是很残酷的,我便是如此——因为当时刚好学了《白菜》这首凄婉的歌曲,所以死命不答应——现在后悔也晚了。

“是吗?这么我还吃亏了。车子报废之后,我联系二手店店主卖了出去,只换来了不到一半的价钱。”楠不无遗憾地道。

“你用了多久?”

“一年多吧。因为平时上学,假期还要打工,头半年基本就没怎么动过。公里数加起来可能还不到一万。”

“就报废了?”

“就报废了。”

虽然我不太懂二手车市场的规矩,但是一年不到一万公里就报废的老车,能卖上价格其实已经不错了。

前方紧随着的路虎的尾灯闪烁,二十分钟内第三次被仅剩一秒的红绿灯挡在路口。在周围十多辆私家车居高临下的包围中,我们显得尤为渺。

我回首看向楠背光阴翳下的朦胧侧脸,感叹道:“你能开一年多也不容易啊。”

楠胳膊肘搭在门框上,臂回弯,左手支在紧致白皙的左颈上,右手把着方向盘,动作十分惬意潇洒,然而本人精致的脸蛋上焦点涣散的双眼遥望的空洞远方却述着淡淡的忧思。

“为什么这么?”

“不是车上有味道吗?”

“除掉了。”

“除掉了?厉害啊,怎么做到的?”

楠寂寞地摇了摇头。“我到宁可他一直存在。并不是我有什么怪癖,而是不希望他就这么永远地消失不见了——你懂我的意思吗?”她转过头,整张脸都没有了阳光的色彩,十分的阴郁。

我点点头。“他(原车主)死后,身后就剩的只有那辆旧车和每个人都会产生的难闻味道。车子这一象征被你买下了,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意义,并随着报废拆卸变成废铁而进入另外的循环;无论难闻还是美好,作为他生命最后时刻仅存的象征,属于其本饶独特的味道,都留下了他的痕迹,除掉之后,他整个人生轨迹与生命意义都消失殆尽,不复存在。”

“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呢?把车卖掉,揣着薄薄的几张纸币走回学校的路上,我一直在问自己这个问题。虽然对原来的车主几乎是毫无了解,但是我在买下车子的时候,能够感觉到类似能量的东西留在了上面。”

“和味道一起。”

“和难闻的味道一起,”楠仿佛在“得速来”确认订单一样认真地点头,“可是这种不可靠的能量早晚会被地球的磁场手机信号其他其他的物理辐射混杂消泯,根本没把法作为人类存活过的迹象保留下去。

我想他本人真正想要留下来的,是那枚据在中途丢失聊朴实无华的婚戒。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把戒指抱在了怀里,希望有人能够看到,捡起来交到它本应留存的地方,作为他人生中最为看重的爱的象征流传下去。然而事与愿违。我不知道他当初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妻子扫地出门,也许是他出轨自己搞砸了婚姻,也可能是妻子移情抛弃了他。无论哪一种,我都不在乎,也不同情或者鄙视任何人,生命已然逝去,代价业已偿还,没有人在有资格去指手画脚。我更不想对死去的连长相都不知道的男人品头论足。但是我相信,在他意识到自己即将失去的那一刻,对前妻与家庭的爱,在他心中重获新生,可惜为时已晚,他只能用自己最后一丝力气将满腔爱意留存在代表着曾经美好爱情的婚戒中,却不得善终。即便是他的父母找回了他的尸体好好安葬,也无法传达这份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就像盛夏的雨,带不来丝毫凉爽,很快消失痕迹,没有人会记得。什么也留不下……”

“并不是这样,虽然雨不足以解江河之渴,却会给干涸溪中的鱼儿带来生机——我想他的主人如果知道自己的破车被你这样的美女买下,并且连难闻的味道都一并手下,他一定会很高心。”

“你确定?”

“只要他是和我一样的正常男人。”

“你正常吗?”楠笑道。

“你要确认一下吗?”——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我并没有任何意味深长的想法,然而我看到楠大惊失色的表现——前车已经驶出几十米却没有发动车子——之后,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赶忙指着前方,提醒楠。在后车黑云压城般玩命按喇叭催促下,楠从我身上移开了灼饶视线,发动车子。

“总之,这份爱传递给了你,并永远留在了你心底——不是吗?这,我想,就足够了。”我故意装出高深莫测的样子,压低语气,故作深沉道。

楠瞟了我一眼,一副“你别以为刚才的事情就过去了”的严厉表情,没有话。我更是噤若寒蝉,此时身体上的疲惫伤痛仿佛热恋期找自己借钱的不成器的舅子似的趁机发作,我只得靠酸胀的双臂支撑起身子不断变换姿势。终于找到了舒服的位置,我侧头朝外,躺在后仰的椅背上,远处千篇一律过眼云烟般的景色已经看腻了。听着车上某处不影响争产行驶的故障零件随动发出的规律声响,找寻那似有似无的节奏。

“你刚才的话,是真心的吗?”脑后传来楠若有若无的声音。

“大概吧。”心情和家猫一样,一但丢失,再找回来也不会再与原初一模一样。即使表面上看不出来。

“是吗?”楠微不可闻地自言自语了一会,又冲我道,“其实我听过和你差不多的论调。”

“是吗?”犹如头脑和身子分离了一半,我先转过脑袋,再费力调转沉重的身体。期间后颈后腰腿骨膝盖响了六声。谁多谁少我就记不得了。我歪头,用不太礼貌地姿势盯着她,反唇相讥。

“是的。”楠坚定地点头——不到五分钟里陆续点了近十次头,如此高频率,我只在课堂上为吸引老师注意力拼命显示自己认真听讲或打瞌睡的人身上见过。开车不熟练的她只能做些简单的表情动作以回应。

“和我前男友的一样。”楠淡如东流春水,薄如深秋蝉翼的语气,把我吓了一跳。

楠看懂了我的惊讶。“不是那个欺辱学生的变态——在他之前,我的初恋男友。”

我安心的舒了口气。“你的初恋?是大学同学吗?”

“大学才谈的人生中第一次恋爱,有些丢人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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