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别动。”方志恒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皇甫曜俊美的脸色一凛,下意识地将乔可遇护在怀里。她抬眸,透过皇甫曜的肩头看过去,正看到方志恒手里的黑色枪管抵在皇甫曜的后脑上。
眼睛不由睁大,枪支这东西对他们这些混黑道的人来说稀松平常,但乔可遇毕竟是普通人。除了电视上,可从没见过真东西。
但是它的作用和危险性,因为电视剧的原因已经普及到几岁的孩子了。乔可遇的胸口不由紧窒,下意识地揪紧皇甫曜的袖子。
皇甫曜倒是在片刻间恢复淡定,唇角勾着惯常的笑意,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其实只要亲眼见到她尚且安好,他便已经心安。
“别冲动,线路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随时都可以走。”他出声安抚方志恒。
“外面被我撂倒的两人是警察,大少确定我还可以走?当我是傻子不成?”他咬着牙,枪管抵着他的脑袋往下压了压。
若是自己死了,定要皇甫曜他们一家三口陪葬。
“你挟持我做人质,他们不敢乱来。”皇甫曜声音凝重,但是在给他出主意,只为了暂时保证乔可遇和自己的安全。
方志恒沉吟。
在S市,皇甫曜的确有这本事。若是他真出了事,整个市区都不会安稳。所以关乎他的安危的事,上到市委,下至黑道都要三思斟酌。说得再大点,惊动中央也都是大有可能的,所以外面那些人应该都会顾忌。
“那就麻烦大少跟我走一趟。”觉得可行,便不再耽误。这么做也不过是博一博,总比束手就擒好。方志恒自己心里清楚的很,就他从前犯的那些事,进了局子必死无疑。
“好。”皇甫曜爽快地答应,并慢慢放开乔可遇站起身来。
乔可遇心脏收紧,下意识地回攥住他的手。
皇甫曜不动声色地给她使眼色,让她放手。
乔可遇自然看得懂他的意思,他想方志恒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可以趁机脱身,可是……她看着此刻的皇甫曜,手粘住了般,就是不愿意松开。
皇甫曜蹙眉,强行抽回自己的手。
那一刻,乔可遇掌心突然空落,感觉自己紧握的东西即将骤然失去,她分不清那是什么。好像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之所以熟悉,只是因为曾经体会过这种失去,就如同突然知道韩少琛结婚,就像毫无预警的知道他死亡,永远离开了自己。
但是面前这个人是皇甫曜,那嚣张霸道,乖戾跋扈,只会欺负自己,强取豪夺的皇甫曜。但是他此刻却只身犯险,只为了救自己而来……
“一起,谁也别想脱身。”方志恒的声音打断了她所有的思绪翻涌。
方志恒不是傻子,自己虽然现在制着皇甫曜,但是他知道皇甫大少的身手,在黑道上也是出了名的。所以自己对皇甫曜,这变数太多。带着乔可遇虽然是累赘,却能让皇甫曜有所顾及,不敢轻易动手反击。
皇甫曜听了他的话,眸子果然骤然转冷。
“快点。”方志恒催促,可不在乎他们的想法。
乔可遇听话地从床上下来,虽然跟着方志恒很危险,但是因为有皇甫曜在,反而让她觉得比自己在这屋子里时心安不少。只是她太久没进食,脚下酸软,落地便趔趄了一下。幸好皇甫曜眼疾手快,及时揽过了她。
“没事吧?”他紧张地看着她问。
此时的乔可遇脸色苍白,因为缺少睡眠,眼睛下全是一团团的青晕。又加上长时间没有进食,所以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很差。
乔可遇摇头,心思却不在这里,只暗骂自己这时候一点用都没有。
皇甫曜见到她眼中的懊恼,好心情地勾了下唇角,甚至忍不住伸手揉揉她的额前的发,带了那丝宠溺的味道。
“大少,最好别乱动,我可不敢保证下次会不会开枪。”方志恒警告的声音响起来,提醒着他们现在的处境。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在自己面前温存?
皇甫曜回神,将乔可遇揽在自己的怀里,慢慢往外走。经过外面的房间时,乔可遇看到陶瑶栽歪在地上,额头上还带着血,不知是死还是仅昏了过去。
“她不会有事的。”皇甫曜看出她的心思,出声安抚地说。
乔可遇点点头,也知道现在不是同情心泛滥的时候,他们两人的安危都保证不了。
两人在方志恒的指使下走出房子,11月末的冷风带着刺骨的寒意,让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皇甫曜唯有把她抱得更紧一些,还好自己的风衣能遮住她娇小的身子,下巴抵在她的前额,尽管给她多一点温暖。
出了高墙大院,那些警察几乎是一瞬间都从黑暗中涌上来,但是待看清拿枪指着皇甫曜的方志恒时,不由倒抽了口冷气。
也许是没料到那两个身手不错警察被方志恒撂倒,但又不能太意外,这种危险的事情本来就变数颇多,如今唯有随机应变。
“别动,不然我会让他们死得很难看。”方志恒目光沉着地盯着围上来的警察,出声威胁。
“你也不要冲动,千万别伤害人质,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那姓方的队长站出来稳住他。
“给我准备一辆车。”他要离开这里,只要带皇甫曜离开这里,皇甫曜便一定不会让警方知晓丁瑞提供的路线(因为这是规矩,不然会给丁瑞和他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那么自己就必定安全。
“好,我们马上准备。”方队人应着,给旁边的下属使眼色。
很快,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
警察在方志恒的指示下,全部撤出巷口,与他们拉开500米的距离,接着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停在巷子口。
“小乔儿,一会有机会照顾好自己,往有警察的地方跑,别管我。”趁着方志恒与警察周旋,皇甫曜贴着乔可遇的前额低声说。
乔可遇闻言望着他,她明白他的意思。如若有机会脱身,自己无疑是皇甫曜的累赘。但是如果自己轻举妄动,指着他的那把枪可不长眼睛。
乔可遇看着暗黑中,方志恒那一双冷静沉着,又透着无比阴狠的眼睛。
他,如果真伤了皇甫曜该怎么办?
皇甫曜却托着她的后脑,让他看向自己。
乔可遇的目光转过来,还是那张魅惑丛生的脸,他也望着自己。夜晚昏暗的光线下,他脸上线条更显冷毅,眸中带着坚定。
乔可遇朝他轻点了下头。
“快走,说什么悄悄话呢。”方志恒拿枪用力戳了一下皇甫曜的后背。
痛意透过不算厚重的衣料传来,皇甫曜的眸色冷凝。但是他没说话,搂着乔可遇继续一直往前走,慢慢接近巷口那辆车子。
这时候的方志恒其实比任何时候都紧张,他虽然手里有人质,但是自己毕竟被那么多枪支弹药对着,稍不留神便会性命不保。
他一边拿枪指着皇甫曜,一边谨慎地留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农村虽说建设的好,但胡同里毕竟没铺柏油路,条件稍好一点儿的人家会铺土窑里烧制的砖。恰巧,他们待的这家出了门,便挨着的便是村头的小马路,所以啥都没铺,土质的地面凸凹不平。
警方提供的车子就停在马路上,门口距离马路只有200米左右的距离。乔可遇脚下无力,本来就依靠着皇甫曜,心里又紧张,因为皇甫曜的话藏着心事,所以一时不察便趔趄了一下。
方志恒眉头跳了一下,皇甫曜伸手拽了她一把,身子趁机矮下半截。埋伏在暗处的狙击手这时逮到了机会,子弹带着破风的力道直射方志恒的脑门而来。
本是万无一失的一枪毙命,却偏偏出了偏差,方志恒身子随着皇甫曜弯下去,本意是想要制住他,所以子弹没有打中他的脑门,而是没入了肩头。
皇甫曜没有回头察看他的机会,听到枪声,便只抱着乔可遇往安全的地方躲。方志恒举枪朝着逃开的两人射去,子弹出膛的同时,身子已经被射成了马蜂窝。
乔可遇本来被皇甫曜护着,突然感觉到他贴在自己后背的身子僵住,然后身子压下来,背部骤然增加的重量让她惊觉不妙。她停步回头,他的脸靠着她的肩窝,唇正擦过自己的脸颊。
“皇甫曜,你怎么了?”顾不得这些无意间造成的暧昧,她着急地看着他。
皇甫曜唇角勾了下,漂亮的桃花眸子带着晶亮光芒盯着她,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这时,宁静村庄里突然传来的枪声,已经引得许多村民出来观看。几名警员迅速上前,确认了方志恒死亡,让人直接将尸体带走。
然后从乔可遇被绑的那橦房子里,抬出了昏迷的陶瑶和两名受伤警员。最短的时候内,场面被完全控制住,那方队长慢慢朝他们走过来。
乔可遇还在回望着皇甫曜,觉得哪里不妥,手不自觉地拽着他的手臂问:“到底怎么了?”便要转过他的身子察看。
大概是牵动他的伤口,皇甫曜呲了一声,但他却纹丝不动,抓着她的手,定定地看着她问:“如果我死了,小乔儿你会痛吗?”
这话问得乔可遇更加不安,手强行从他包裹的掌心里抽出来,慢慢摸上他的后背寻找答案。然后感觉他身子绷紧,自己掌心粘稠,鼻翼间似乎瞬间便盈满浓郁的血腥味。
她慢慢将手掌举起,果然看到刺目的红。
“皇甫曜……”心不知为何骤然揪痛,痛到不能言语,痛到呼吸紧窒,然后陷入黑暗。
“小乔儿!小乔儿!”耳边传来他急切的叫声,腰上多了一股很紧力道,她的脸贴着那具带着温度的胸膛里。真好!
耳边出现混乱的声音,还有急切的吼叫,外面的世界好像特别杂乱。她已经分不清自己在逃避什么,害怕知道哪些消息。
但是她却不想醒,只是自私的不想坚强,只有这样,那些被自己依附的人便不会狠心的一一离开自己。只要不醒过来,便不会再听到让自己难以接受的消息,还可以假装一切安好……
不知过了多久,世界终于恢复安静。
“医生,她已经睡了很久了,为什么还没醒?”温和又透着急切关怀的声音响起,好像记忆中的姐姐的声音。
“她的体质一直很差,又加上长时间的精神紧张,造成疲劳是正常的,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是个男人的声音,这口吻好像医生。
接着便是翻掀纸张的声音,吩咐身边的助理注意事项,接着关门,世界又归于平静。
一条温热的毛巾慢慢地覆在脸上,好像有人在轻轻地给自己擦拭,她说:“可遇,早点醒过来吧,别让姐姐担心。”
难道不是梦?真的是姐姐吗?
心里带着疑问,她慢慢张开眼睛,然后一个剪着俏丽短发的女人,她很瘦,但却很漂亮,尤其五官与自己很相像。唯一不同的是下巴尖削,眉宇间微带着些清冷。
“姐姐?”她吃了一惊,连忙坐起来。
“身子还虚着呢,赶紧躺下。”乔佳宁扔下毛巾,赶紧压住她,让她躺好。
“姐姐,真的是你?”乔可遇仿佛还有些不能相信,手紧抓住乔佳宁的手,感觉到真实的触感。
“傻丫头,当然是我。”佳宁心疼地看着他,拿手帮她捊了捊耳边的发丝。
“姐姐,你这几年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和妈妈有多想你,多担心你。”乔可遇却激动地抱住她,心里悲喜交加,眼泪啪啪地掉下来,滑入佳宁的衣领里。
乔佳宁也回抱着她:“对不起可遇,让你承受这么多。我偷偷回来过,那一次正看着你挽着妈买菜回来……可是我不敢出现,我一直觉得没脸见妈……”
当年她是那么骄傲,打小就懂自己想要的、想追求的是什么。所以不曾顾及母亲的感受,选择与楼少东私奔。但是在亲眼见证了他的“背叛”之后,却只能怀着孩子,失魂落魄地选择回到母亲的怀抱,寻求最后的一丝温暖。
她那时身心俱伤,只想躲进母亲的怀里大哭一场。但是恨铁不成钢的乔妈妈,给她的只是一顿咒骂。让她滚,说没有她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
那天还下着雨,从小自尊心极强的她,在母亲的骂声里狼狈地逃出家门。母亲的字字句句都钉在她千疮百孔的心里,她不怨妈妈,只怨自己识人不清。没听妈妈从小教诲的话,所以追悔莫急。
这些年在外漂泊,她不是不想家,不惦记母亲。但是她始终走不出当年的阴影,始终没能找到一个能让她安定的人带回来让乔妈妈安心,所以她不敢回家,不敢见妈妈和妹妹。
“姐姐,妈当年说的都是气话,她有多惦记你你知道吗?你走后不久,她便冒着大雨出去找你了,只是一直没找到,然后大病了一场。”如果那天自己在家,她相信事情绝不是这个样子。
乔可遇吸了吸鼻子,又说:“妈妈这几年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虽然嘴上提起你的时候极少,但是夜里常常摸着你用过的东西流泪。所以姐姐,不要再离开了,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就算真的要离开,至少,让我们知道你消息。”说完,她搂得乔佳宁更紧。
没有什么比骨肉亲情更让人牵绊,尤其在经过了母亲的这场大病之后,让她明白所有的种种与这些比起来,都不再重要。
“好,我不走了,不会再走了。可遇,你别激动,医生说你不能激动的。”乔佳宁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乔可遇抱着佳宁好一会儿,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然后松开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眼里的泪还没干。
“都多大了,还这么爱哭。”佳宁说着她,自己的眼圈也是红的。
“对了,姐姐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问着,终于想起这个问题,目光扫了遍病房周围,确定自己是在医院里,没错。
“是皇甫大少通知我来的。”佳宁回答。
“对了,皇甫曜呢?”昨天晕迷过去时的画面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她方如梦初醒,终于想起还有个为自己受伤的男人。
他中枪了,伤在哪里?她都没有弄清楚,只看到满手的血便晕了过去,这会儿终于知道慌乱起来。
“别慌,别慌,他没事,只是肩胛中枪,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乔佳宁赶紧回答。
乔可遇抬头看着她,确定她并不是在骗自己,心终于安下来。
他没事就好!
“先吃点东西吧,医生说你超过二十四小时没吃东西了,只输营养液是不行的。而且,也要为肚子里的宝宝的着想。”乔佳宁说着,将桌子上备的鸡汤端过来。
说到宝宝的时候,尽量让自己口吻正常一些。她不知道妹妹与皇甫曜之间的关糸,她甚至乐观地想,皇甫曜能为妹妹挡子弹,应该是个被呵护的宝宝,是爱的结晶。
听了乔佳宁的话,她手下意识的摸向小腹,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是不是说明,宝宝在自己的肚子一切安好?
说不清心里是松了口气,还是沉甸甸的,面对这个问题时,她心情仍然复杂。
“别担心,医生说宝宝很好。”乔佳宁看她出神,误会她在为肚子里的宝宝担心。
有些话还是不能说,乔可遇只能对她勉强地笑了一下,然后心不在焉地吃下她喂过来的鸡汤。
因为自己与皇甫曜之间太过复杂,内幕比姐姐与楼少东当年还不堪,最起码他们当年是两情相约的。自己与皇甫曜又算什么?所以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启口,只能沉默。
乔佳宁给她喂完鸡汤,看她精神仍不好,便劝她睡,自己则出去了。
关门声响起,乔可遇睁开眼睛,她心里惦记着皇甫曜根本睡不着。犹豫着从床上起来,踱出房间,便寻着皇甫曜的病房去了。
两人住在同一层,相隔得也不远。她站在门口好久,才举起手来敲门。手指才碰到门板就敞开一条缝隙,才发现门只是虚掩着,里面隐约传来谈话的声音。
想来是有人来探病,仿佛给自己找到了理由般,暗自松了口气,便想着抬头离开,却忽然听到一句:“宝贝儿,你疯了是不是?咱的命多金贵,就是孩子真出了事,以后有的是机会再有。再说,上赶着你的女人还少吗?你怎么能随便犯险,替别人挡子弹呢?”
是聂兰的声音,儿子虽然脱了险,她却仍然神色焦虑。只要想到那个情景,就让她心如同紧绷的弦,可不敢有下一次。
“妈,我这不是没事吗?”皇甫曜深知聂兰的脾气,也不跟她多解释,笑得有点无赖。
“没事,没事,没事这伤哪来的?伤在这里是轻的,万一……那可怎么办?不行,你要保证下次再有这样的事,绝对不可以再去犯险,那些警察都是干什么?那么多人都保护不了你一个。”聂兰心有余悸,疼得六神无主一样,完全没有平时雍容华贵的模样。
相比起聂兰的紧张,皇甫曜则表现得尤为放松,他甚至对着母亲笑,揶揄地说:“妈,哪有人还盼着有下次的?”
聂兰见儿子这副能说能笑的模样,除了一只手上吊着绑带,的确也没有什么大事。
面对他嘻皮笑脸,也继续严厉不下去,于是笑骂道:“你这死孩子,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不行了。妈,你刚从国外赶回来肯定累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我这里有兰嫂就行了。”皇甫曜对她说着,余光光瞄到病房门口的蓝格子病服衣角,还有一双家居的粉色拖鞋。
“怎么,妈担心你才心急火燎的赶回来,才说了两句就嫌弃我了?”聂兰说。
“哪能呢,我不是心疼你辛苦嘛。”皇甫曜说,目光一直没离开过门口。
聂兰也看出儿子的心不在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自然也发现了乔可遇。虽然看不到脸,但是也能猜得出来。
暗中叹了口气,她假装没发现儿子的异常,扬声说:“那你早点休息吧,我炖了鸡汤再过来。”说完便往门外走。
乔可遇觉得自己此时站在门口,被聂兰撞上终究不礼貌,身子微旁边躲了躲,背贴在墙壁上。
聂兰正开门出来,关上门便朝她看过来,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反而更令乔可遇窘迫,她只好硬着头皮冲她礼貌地颔首笑了一下,。
聂兰则上上下下地又打量了她一遍,那目光有些肆无忌惮,还是没看出这个女人哪里不同,怎么就偏偏入了儿子的眼呢?
“真是鬼迷心窍了。”她咕哝着,迳自离去。
乔可遇本来被她盯得就不舒服,听到那句更是莫名其妙,秀眉微蹙。
“一直站门口干什么,还不进来。”病房里的皇甫曜显然等得不耐烦了,扬着声音叫。
吓了乔可遇一跳,回神,摸着被吓得砰砰跳的胸口,推开了皇甫曜的病房的门。
他右手被绑带吊着,可能身形太过高大,躺在那张病床上,长腿曲起,微微显得有些憋屈。
“醒了那么久才记得来看我,真是没有良心。”她还没开口,他便发难。看来他虽人在病床上,但对自己的情况仍然了如指掌。
想到他毕竟犯险救了自己,被这样数落终是脸色发红。乔可遇也没反驳,只远远地看着他,眸色有些复杂。好久,才出口问:“你还好吧?”
皇甫曜蹙眉,目光穿越过大半个病房投射在她脸上,说:“离那么远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乔可遇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走过去,站在他的床前。离近了看,他精神看起来很不错,尤其是唇角那抹笑,似乎又回到以往慵懒自得的模样。
皇甫曜却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牵过她的手,目光仔细地从她的脸到身上巡察了一圈,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声音出奇的温柔。
虽表面看不出什么,但毕竟是被劫持,又受了惊吓,难保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乔可遇摇摇头,他这样,让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皇甫曜在她脸上端详了半天,确定她是真的没事。才将身子往里挪了挪,笑着问:“那要不要陪我躺一会儿?”
明明问得一本正经,却让人感觉头皮发麻,有种被占便宜的感觉。
“算了,别碰到你的伤口。”她摆手。
“那,坐?”他用下巴点了点床前的凳子,也没有勉强,似乎出奇的好说话。
乔可遇便依言坐下来,两人互望着,一时都没有说话。但是两人都知道,有些东西会因为昨天发生的事有所改变。区别只在于,他们要不要说开。
乔可遇不开口,皇甫曜看着她不安的神色便知道,她的心结还是没有完全打开。他这次学得聪明了,并不急着索要,强求,选择耐心等待。
他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臂,将她拥进自己的怀里。现在只要她还在,她不主动提及不要宝宝,他便也不再勉强什么了。
并且,他相信,她会改变主意。
……
乔佳宁在医院陪了可遇几天,确定她没什么事,得知乔妈妈的消息后,便迫不及待地与楼少东去了外婆的家里。
而乔可遇接下来的几天,都留在皇甫曜的病房里。她本也没受什么伤,只是留在医院观察。说是照顾皇甫曜,其实什么也没干,里里外外都有兰嫂忙碌张罗。
中间聂兰来过几回,对她也不咸不淡的。若非乔可遇现在有了皇甫曜的宝宝,这会儿不定会被聂兰怎么样呢?
毕竟,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另一方面,乔可遇被绑的事本来是对外保密的,但皇甫曜住院的消息却不胫而走,探望的人也多了起来,走廊上的水果、花束、礼品盒之类的越堆越多,也算是医院的一大奇景。
这天午后,方志熠与陈奕带着一群平时常玩的过来了,弄得病房里好不热闹。乔可遇的孕吐经过这场惊吓,似乎越来越厉害,勉强撑到将这些人送走,精神已经很不好。
“不舒服就回自己病房去睡吧,何苦强撑着。”皇甫曜走上前来,状似心疼地摸着她的脸。
乔可遇不自在地侧过头,低声说:“没事。”
“真没事吗?”他放在她脸上的手却没有放下来,半强迫地让她看向自己。
乔可遇转过头,正擦过他凑上来的唇,不由想后退,他的手掌却改托着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受伤的这些日子,包括她怀孕后,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吻过她,特别想念这种甘甜。
“皇…唔……”刚张口,他的舌就灵活地钻进去,不给她一丝说不的机会。
乔可遇的手仍抵在他的胸膛上,却因为怕碰到他的伤口,没敢太用力。
皇甫曜也吃准了她一点,变本加厉地加深这个吻,很迷恋这个感觉,很渴望这具娇软的身体。这是身为一个男人正常的反应,他并没有觉得不妥。
所以本该只是温存的一个吻,已经渐渐变了味道。身体的温度在逐渐升高,手也探进了她的衣服里,留恋在每一寸细腻的肌肤之上。
这种美好又急于纾解感觉,几乎可以要将每一个男人逼疯,他微喘着气,呢喃:“小乔儿,我想要你。”声音是魅惑的磁性,衍生出无限绻缱,却如同破除魔咒的咒语,让乔可遇如梦初醒。
她骤然睁开眼睛,看到他眸子里映出的自己,一脸沉醉,眼中带着尚未清醒过来的迷离。
“怎么了?”感觉到她身体的骤然收紧,他抚着她背脊的手滑下来,勾住她的腰身问。
乔可遇微踮着脚尖,听到他的问话时低下眸子,脸上还带着未退的潮红,踌躇地说:“你的伤还还没好。”
不知道为什么不敢直视他的眼神,就连想拒绝都变得不那么理直气壮。
“唉,真是折磨人。”他抱着她笑,额头挨着额头,气息全喷拂在她的脸上,痒痒的,她的脸色无端的更红。
“别闹。”她推着他,板着脸,心里升起烦燥,这种感觉越来越不正常。
“谁说我闹了,我是认真的,不信你摸摸。”他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复苏的欲。望上。
滚烫的炙热触感,让她立马意识到那是什么,猛然甩开他的手,气恼地叫:“皇甫曜!”真没见过他这么没脸没皮的。
皇甫曜看着她气恼的样子笑,这几天都一副小媳妇的乖巧模样,真的好久没看到她这种反应了,不由想要好好逗逗她。
脚步向前,乔可遇下意识地后退,他倾过来的身子正将她压在墙壁上,说:“乖,让我缓解一下,不然会憋坏的。”这话也不知道是真的存心逗她,还是真的干什么,一副准备耍流氓,对她上下其手的模样。
“去死!”乔可遇推开他,红着脸就往外跑。
“小心点。”皇甫曜见她慌不择路,又担心肚子里的孩子,不由出声提醒。
只是乔可遇还没到门口,虚掩的病房的门就被人打开。
皇甫御带着韩少玮走进来,乔可遇及时煞住脚,不然非撞在一起不可。
皇甫御则看着她皱眉。
皇甫曜在外面玩,他一向不会过问,当然也过问不了。但是皇甫曜这次出事,他虽然知道的不多,但他也多少有些耳闻,是与个女人有关。不用猜,就刚才在外面看到的这一幕,他料定是眼前这个女孩子。
只是皇甫曜并不喜欢乔可遇,一则她没有皇甫家需要的联姻背景,二则他认为能被包养的女人,也不会是什么好货色。
站在他身后韩少玮进门后,也只是盯着乔可遇,刚刚见到的那一幕,让他神色复杂。
皇甫御的态度她倒是不在意,反而是韩少玮,因为认识,更因为他与韩少琛的关糸,让她不敢直视,微微垂下眼眸。
“爷爷。”皇甫曜看到两人进来,收正了玩闹的神色。
“怎么受伤了也不说一声?我还是听你王伯提及才知道的。”皇甫御将目光从乔可遇身收回来,与她擦肩走上前来,这话里多少有些责备的成份。
“又不是什么大伤,省得你替我担心。”皇甫曜说,不过看表情有点漠然,并没有多少诚意。
韩少玮始终没有说话,皇甫御给了他个眼色,他便上前将提来的东西搁到茶几上。
皇甫曜装作没看见,对还站在那里的乔可遇,说:“累了就回去休息吧,杵在那里干什么?”
下意识的,他并不想让她面对皇甫御,爷爷这个人太功利。他看乔可遇的眼神,让皇甫曜隐隐感觉不安。
乔可遇则是瞪了他一眼,才转身出去。
自皇甫御赞助韩少玮在外面成立公司以来,他与皇甫曜表面维持的祖慈孙孝,也有些变了质。所以两人在病房里只是简单地聊了几句,皇甫御便离开了医院。
“爷爷,你先走,我还有点事。”停车场里,韩少玮将皇甫御送上车,突然对他说。
“去见刚才那个女人吗?”皇甫御突然抬头问。
他虽然不动声色,却将一切看在眼里。韩少玮看那个女人的眼神很不对劲,分明是认识的,且应该有所牵扯。
“嗯。”韩少玮很慎重也诚实地点头,补充道:“爷爷,她曾经是阿琛很爱的那个女孩。”
这话不知深意为何,却让皇甫御眸色微变了一下。然后很快恢复如常,冲他点了点头,算是默许。
“谢谢爷爷。”韩少玮说完给他关了车门。
韩少玮站在停车场,一直目望着那辆黑色宾士驶离医院,完全离开自己的视线,才转身折回住院部去,来到护士台。
“你好,麻烦请帮我查一下,有位叫乔可遇的病人住在哪间病房?”一身剪材合体的西装,脸上挂着适度的微笑,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很容易博得好感。
那小护士连忙站起来,脸微红了一下,说:“稍等,我帮你查一下。”
小护士在电脑辆进乔可遇的名字,她的病史,所用药物,住院时间记录,以及病床号全部显示出来。脸上一喜,回答道:“查到了,在8楼802。”
与皇甫曜同层。
皇甫曜蹙眉,又问:“那么请问,她到底哪里不舒服?是因为什么原因住院的?”
刚刚见面的时候,她看起来表面并没有什么不妥,但为什么会穿病号服?
那护士以为他是家属,便笑着好心地安抚:“先生不用担心,她已经脱离危险,肚子里的宝宝也没有问题,很健康哦。”
“宝宝?”韩少玮闻言却脸色骤变。
“是啊,乔可遇怀孕了,你不知道吗?”护士看着他的反应反问。
韩少玮的表情却像被雷劈到,接下来那护士又叽叽喳喳地说了些什么,韩少玮完全没有听进去。
他思绪翻涌,心情复杂,只觉得胸口憋得难受,更分不清是惊是痛还是怒?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乔可遇怀孕了!
她怎么可能怀孕?怎么可能怀上皇甫曜的孩子?他不能接受!
胸口憋着那口气,乘着电梯上去,直奔护士所报的病房号,他连门都没敲便推门进去。
乔可遇那时正在坐在床上假寐,听到动静后睁开眼,还没弄清楚状况,就看到韩少玮闯进来。
“乔可遇,你怀孕了?”韩少玮问,声音像极力压抑着情绪。
乔可遇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只能楞楞地点头。
“你…你怎么能怀上皇甫曜的孩子?!”韩少玮的声音扬高,仍然带着不可置信。
但是他胸膛起伏的厉害,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显然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乔可遇则眸色茫然,还有点搞不清状况,怔怔地问:“为什么不可以?”
“你怎么对得起阿琛,怎么对得起!”韩少玮吼,那样子像是要将她从梦中吼清醒过来。
乔可遇被他吼得耳膜发痛,并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只隐约听到提起韩少琛的名字,脸色顿时变得格外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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