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荒芜之地那么大,我们怎么才能找到裴稚啊?”柳明凡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水,呼出口热气。
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总喜欢往这种鬼地方钻,不是百丈雪山就是无垠荒漠,都tm累死个人。
“等。”徐清染回答。
“等?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去,也太没谱了吧?”
“闭嘴!”阮清墨站在一旁,厉声呵斥着柳明凡。其实他自认脾气修养还是不错的,可是遇到柳明凡开始他就莫名的烦躁,对这个柳家的小子有着一种敌视。
就像是宿敌。
“你叫谁呢?!”这柳明凡本来也就和阮清墨不对付,加上被太阳晒得心烦气躁的,这么一声搞得他瞬间就炸了。
“我叫你个废物呢!天天就知道嚎啊嚎的,有本事你自己找去!”阮清墨指着柳明凡的鼻子痛骂着,丝毫不留情面。
“不劝劝?”徐清染站在一旁,瞥了一眼苏未。
敌不动,我不动。
“唔……”苏未沉吟着,没有开口,也没有动手。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苏未从来不是一个善于争辩的人,他更多的是默默忍受,或者用暴力压制。至于争吵?这种浪费精力的事情他才不会去做。
“嗯哼。”徐清染摊了摊手,不再去理会。
但其实这也是她的预料之外。
在她眼中,阮清墨是一个从来不会对外界爆发不满的人,她只见过阮清墨对他自己爆发情绪。像这种对外界宣泄的情况,他也是第一次见。
他可是一个有教养的人。
“我去你!妈的!”柳明凡大喝一声,抬起脚冲着阮清墨就是一下。
“打我?干你娘!”
柳明凡这一脚踹得阮清墨有些发懵,等他反应过来以后朝着柳明凡就是一拳。
但是却被生生捏停在半空。
“滚开!”阮清墨瞪了苏未一眼,试图把拳头从他手里抽出来。
苏未没有发话,也没有松手。
僵持着。
“都住手,”徐清染闪身到苏未面前,右手捏住阮清墨的手腕,看着苏未,“各退一步。”
但苏未却瞥了一眼阮清墨手上暴起的青筋,没有松手。
“我们现在已经进了荒芜之地,这里不归三界管辖,无灵无生无元素,你们在这里打斗消耗元气,待会要是发了什么事该怎么办?大家各退一步,一起合作。”徐清染捏着阮清墨对手用了些力,回头瞪了他一眼。
但阮清墨手臂上的青筋却开始攀爬,一直爬到了他的脸上。
苏未手上的肌肉也愈发突显。
一息。
两息。
三息。
骤然消散。
苏未松开阮清墨的手,拉开了身后的柳明凡。而阮清墨也第一时间收回了拳头,站到了一旁。
太阳闪耀在他的背后,令他不见光明。
四个人都沉默着,没人开口,也没人再走动。
一秒,两秒。
此时他们的世界极度安静,除了各自的喘息声,就连风声也没有。
荒芜之地是没有风的。
“啪嗒。”
不知道是谁的汗,滴落在了沙地上。
“啪嗒。”
又是一滴。
“沙沙……”
脚步声。
苏未突然意识到情况异样,猛地抬起头,看向了那个声音。
一个黑裙的女孩,提着刀,滴着血。
笑得那样纯洁。
“陶,该醒来啦。”
又一刀,插在肩上。
又一滴,滴在沙上。
“啊!”柳明凡痛苦地捂着脑袋,双手指甲镶进了头皮中。
“小凡!”苏未最早发现了情况不对,但他却没有扑向柳明凡,而是抽出云谲,冲向了郁陶。
只有杀了她,才能保住柳明凡!
“陶,醒来啊。”
又一声呼唤。
郁陶没有闪躲,她就这么站在那里,一声声地呼唤着,看着。
看着柳明凡,痛苦地在地上打滚;看着柳明凡,一点一点地,变成那个她想见的人。
苏未已经到了她的面前,一剑递出。
郁陶还是不躲。
“叮!”
苏未的剑尖狠狠刺在一柄金禅杖上,被弹得飞开去。
“谁!”苏未嘴上厉喝,手中动作丝毫不慢,一道剑气就斩向身侧一处。
“嗡……”一身闷响,激起一阵荡漾金光。
佛门护体光。
“施主,还请剑下留人。”
来者白眉僧,素衣农。
“……”苏未没有开口,而是手中化剑为枪,旋身倒刺。
凡伤及柳明凡,无可商量。
“施主,收手吧。”白眉僧单手持着禅杖,低眉沉吟。
天灵上的戒疤在阳光下映得发红。
就像郁陶的血。
“动手!”徐清染在苏未第一剑时就已经反应过来,手里九枚铜钱飞转,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
“墨,东南!”
阮清墨先前一直守护在徐清染身前,等到徐清染这一声便直奔东南方。
六面阵旗从他绣中飞射而出。
“黄雀不识枝,八九悬针十!雀阵!”
三道深褐色阵环从阵旗处升起,缓缓集束。
现出了中间的那个身影。
“南无阿弥陀佛。”红袍黄冠的身影在日晕下愈发凝实,露出那张略显黝黑的脸来。
雀阵之束,碎!
“此女吾等势在必得,还请施主见谅。”红袍喇嘛双手抱着一块女阴菩萨,眼神中有些悲悯,有些残忍。
“与我无关!”阮清墨眼神一冷,手里又是一块阵盘飞出,直奔红袍喇嘛而去。
“仙神佛鬼魔,善恶难相驳!心阵!”
先是阵旗,后是阵盘,这便是阮清墨对敌的手段。
相字脉传人。
心阵,问心之阵。阵中之人必须经过心阵所布的关卡,击败其中自己的心魔,方能冲出阵法围叠,破其阵法。
可是对一个喇嘛用炼心幻术,却好似不太明智。
“南无阿弥陀佛……”进入心阵的那一瞬间,红袍喇嘛便将咒令挂在了嘴边,一次又一次地颂唱着。
只一会儿,他的头、他的耳、他的眼、他的唇,都挂满了汗珠。
“南无阿弥陀佛……”金光云身的佛祖站在红袍喇嘛面前,唱了一声佛号。
“何为孤独?”
“当业火化灰,我所熟悉的人都埋葬在了我的脚下,过去的一切都变得虚幻。黄泉之路长达万里,而这一些,还是需要我自己去找。”喇嘛双手合十,将串珠收到了掌心,对着金光佛祖深深鞠了一个躬。
佛法分八宗,分别是性、相、台、贤、禅、净、律、密,一是三论宗又名法性宗,二是瑜伽宗又名法相宗,三是天台宗,四是贤首宗又名华严宗,五是禅宗,六是净土宗,七是律宗,八是密宗又名真言宗。
从之前的白眉和尚的佛门不坏金身来看,他该是属于禅宗僧人。而这红袍喇嘛,则是藏传密宗。
“何为灾祸?”
“业火燃于人世,凡人知心皆为所动。四门四道罪人入,门开业火出来迎;铁汁焱焱流没膝,触处烟炎同时起。”红袍喇嘛继续捧着佛珠,低声回答着。
他好像很急,又好像不急。
“何为皈依?”
“我今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唯愿世尊听为优婆塞。
皈依佛,两足尊。皈依法,离欲尊。皈依僧,众中尊。皈依佛,不堕地狱。皈依法,不堕饿鬼。皈依僧,不堕旁生。自皈依佛,当愿众生,体解大道,发无上心。自皈依法,当愿众生,深入经藏,智慧如海。”
“何为佛?”金光大佛的身影天天虚幻起来,声音依旧洪亮。
“吾心所向,即为所皈依。”红袍喇嘛低着头轻声回应,没有抬头。
或是他不敢抬头。
“醒来!”红袍喇嘛将手中的金刚杵狠狠插进了沙地中,惊起黄沙滚滚。
但他犹豫了离那里。
“何为,天地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