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
唐彦秋在采姻的惊呼声中,抱起人就往寝屋走。
素墨让人看好桌上的东西,吩咐谁都不许动,拿起药箱,转身跟着进去。
叶千云难受的抓着唐彦秋的衣领,情不自禁的哼了两声,肚子里绞痛难忍,就像要裂开似的。
唐彦秋将人放到床上,见她痛苦的乱动,便伸手将人锢在怀里。
素墨把脉闻血,断言中毒:“去找些绿豆汤来!快!”冲着丫鬟喊完,他从随身带着的药箱里取出银针,让唐彦秋压好叶千云,“别让她乱动。”
叶千云被大力压躺在床上,怕她乱动,唐彦秋整个人扑到她身上。
事出突然,素墨用银针逼毒做紧急处理。看叶千云的样子,现在没功夫给他查明所中究竟是什么毒。
慢慢地,叶千云没那么难受了,只是眼皮变的很重。她努力的睁着眼,看着那个在上面露出心疼表情咬牙按住她的男子。叶千云很想问一句,究竟为什么要对她露出那样的表情。
此时的叶千云太脆弱了,脆弱到只要这一眼,便彻底沦陷。肚子不疼了,晕倒前,叶千云感觉到自己的心,针扎似的疼。
想起晚膳送来的晚了些,唐彦秋下令彻查,第二日,楚仁将烟尘带到了常平院里,事情查清楚了,烟尘在路上打开过食盒,毒药,也在她的屋里找到一些。
若往饭菜中下毒,当日常平院里就不光只有叶千云中毒了。烟尘狡猾,竟在碗筷上动了手脚。主家用膳,碗筷都有各自常用的。烟尘找到叶千云的那套,将毒,涂在了碗内。
面对暴怒的唐彦秋,烟尘哭诉着:“奴婢从小在少爷身边伺候,自问尽心尽力。不过是随着少爷对那个叶千云稍加惩戒,没想到竟落了个欺主恶奴的名声。若不是少爷当时嫌弃于面,奴婢怎敢仗势欺人!奴婢自打进了唐府就在这常平院里伺候少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少爷这样对奴婢,奴婢想不明白!”
唐彦秋靠近烟尘,在她耳边小声的说:“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我本已经忘了你的存在,你非要自己冒出来提醒我,提醒我当初对云娘做过多少过分的事情。烟尘,你从小伺候我,怎的还没弄清我的脾气。如今的你,非死不可。”
烟尘抖了两下,跌坐到地上。唐彦秋什么脾气,她怎会不知。不过是万万没想到,一个叶千云能让他狠成这样。
叶千云在寝屋躺着,接过采姻端来的苦药,皱着眉喝下:“这药……怎么越发的苦。”
“苦口良药,墨大夫说了,这药要喝三日才能彻底清除少夫人体内的余毒。”采姻思虑半天,开口问道,“少夫人,那个烟尘,不管管吗?”
叶千云说:“说到底,莺歌对我也没做过什么,她因我而惨死,我于心不忍,替她讨了个公道。这次的毒的确是烟尘下的,一个要害我性命的人,我为何要去管她的结局。”
外面传来烟尘的惨叫,屋里主仆没人再提起她。
过了一会儿,叶千云说:“采姻,你帮我查些事。”
“少夫人要查什么?”
“第一件事,是当时大伯母断我吃食扣我炭火的事,你替我查查,此事三房婶娘可有牵扯其中。第二件,是烟尘和婶娘,可有来往。”
“少夫人怎么突然想查三房了?”采姻不解,“三房婶娘与少夫人虽说没有什么深交,但她对少夫人还算是客气的。”
叶千云此时说不上三婶娘有什么问题,但她就是觉得,婶娘脸上的笑特别危险。
方才她在院里晒太阳,楚仁将烟尘带回来她也见到了,并且还闻见,烟尘身上那股特殊的香粉味。
叶千云记得,这种味道在三房婶娘身上才有。这是不是说明,烟尘和三婶娘有关系?又或者说,这次她中毒,是三房的意思?
这两件事,叶千云不确定采姻能不能查清楚,不过是提醒自己,唐府里的人,信不得。
中毒后,叶千云的身子更差了。
那段时间,她吃药多过吃饭。不禁抱怨两句被素墨听见,便又变成了唐彦秋到时出现看着她喝药。
叶千云无奈叹气:“我的麻烦够多了,你能不能别再弄出把柄让人拿捏。”
堂堂嫡少爷不干正事,整日算着时间回后院找女人,像什么话……
“旁人才会招惹口舌,你我是夫妻,成亲两年而已,感情还在如胶似漆的时候。我担心你的病,回来看看,合情合理。”
“……”这人不要脸起来,真是特别的不要脸。谁跟她如胶似漆了?
喝完药,唐彦秋赶紧端来蜜饯。他偶然间发现,叶千云不愿意吃药有部分原因是怕苦,跟个孩子一样。常平院里从那时起,就没断过蜜饯。
每次喝了药,叶千云就犯困。她不理唐彦秋平躺下来准备睡会儿,接着觉得身上一重,张眼看到唐彦秋正趴在自己身上。
“你干什么?”叶千云伸手去推,“快起开!”
这要是被人看见,流言又要满天飞了。
唐彦秋表情略严肃的说:“书房里的软塌不好睡,最近越发想念我的寝屋,想回来了。”
叶千云一愣:“那我去书房……”
“昨夜一不小心把软塌弄坏了,又一不小心把碰倒了烛台,烧了一块。”
就是住不了人了呗,叶千云问他:“你想干嘛?”
唐彦秋突然坏笑:“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回来睡?”
纠缠了这么久,叶千云也能察觉到,这次唐彦秋绝不是突发奇想心血来潮。她曾好奇过原因,却又强迫自己不要去在意唐彦秋的任何事情。
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勉强在一起,苦大于乐,最终得到一个两厌的下场。
看见叶千云微微皱着的眉头,还有说不出口的拒绝,唐彦秋收起笑容,温柔的轻轻的俯身吻在她的额头:“没关系,我再等等。怪我蒙了眼,不识良人于伴,活该现下只能等待。”
午后,叶千云靠窗而坐,托着下巴,思考近来有做过什么让唐彦秋误会的事吗。
这段时间她想过很多,有一件事当时并没注意,不过似乎,那正是关键所在。
三婶娘说过,唐彦秋小心收起的那个玉簪是定情信物。唐彦秋心里有人,所以才会对她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正妻如此反感。
想明白了这点,叶千云更糊涂了。
为何不直接休了她,为何要来招惹她。
很多次叶千云开口想问唐彦秋,每一次变卦的也是她自己。那些年她想着,知道与否并无何用。后来不止一次,后悔当初自欺欺人……
唐府秋猎,三年一次。
唐彦秋和唐锦雁用祖宗规矩家法规训,还有死皮赖脸软硬皆施,终于让叶千云同意前往。
摸着腕上的翠玉镯,叶千云第八次叹气。
采姻放下手中的事,走来询问:“少夫人今日是怎么了?”
腕上的玉镯是唐彦秋前几日送的,那日搞出好大的阵仗,说要给叶千云过生辰。
“你知道我的生辰是何时吗?”
“不知道。”唐彦秋答的理直气壮,“想过问你的,又怕你不肯告诉我……补过也好提前也好,今日就当是你的生辰了!”
过生辰要收礼,于是叶千云的手腕被唐彦秋强套了这样一个玉镯。
玉镯,其实叶千云心里还有些反感。无奈唐彦秋说:“不准摘下来,何时都不准……算我求你了……”
叶千云自我反思了几日,觉得自己不该心软的。眼下,第二件事来了,她又一次心软同意了……
“采姻,有没有办法让我立刻病重,最好是那种卧床不起的。”
“装病很容易,只是要过墨大夫那关……”采姻说,“少夫人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叶千云托腮,语气由无奈变成担忧:“族中长辈可不喜欢我,此去,不知又要惹多少麻烦。”
“麻烦的事情让少爷去挡,少夫人只管散心就是。”
“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替他说了不少好话?”叶千云半眯着眼睛打量采姻,“岚熙是被素墨勾去了魂,难道你也被谁收买了?”
素墨三言两语将岚熙收买,打那之后,就没从这丫头嘴里听见一句少爷不好的话。
“哪能啊,少爷的小恩小惠,我才看不上……”采姻说话时,眼神似乎有些飘。
车队从唐府出发,浩浩荡荡的出了巴陇城。
路上还算顺利,解了禁足的大房伯母估计是不想见到叶千云,三房婶娘也没来找麻烦,唐锦雁陪着唐父唐母,唐彦秋如愿和叶千云坐在了一辆车上。
出发后唐彦秋一直在睡觉,迷迷糊糊的抓起叶千云的手就不松开了。
叶千云无奈只好随他去,好奇的想着,这人昨晚做什么去了,没有睡好吗?
进了屏翠山,有唐氏族人接应,天彻底黑了才停下车队。
下车后,唐母带着叶千云认人。
“这是六叔公,这是八叔公……”
叶千云跟着唐母一一行礼问好,那站了一圈的亲戚,没一个人接话的。
唐母也是发现这些人看叶千云的眼神不对,于是叫来唐彦秋:“云娘第一次来,彦秋好好陪着。”
唐彦秋冲着叔公行礼,然后就要拉着叶千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