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雪地里,幽深古道上,寒风凛冽、刺骨冰冷!
陆天行剩下的两名属下,因为他的受伤而分心,被众黑衣人击杀,冰冷的躺在雪堆里。
三人身亡,血溅老远,染红了一大片雪,而后慢慢凝固;陆天行把一切看在眼里,一阵心痛、一阵寒冷,犹如那冰天雪地。
一众黑衣人斩杀了陆天行三个属下,而后慢慢走近陆天行。同陆天行动手那人负手而立,冷笑道:“陆二少果然不傻,这便想明白我们的目的。”
许是因为受伤,或是因为心痛属下身亡,陆天行的声音有些嘶哑:“到了这般地步,阁下可以让我知道,为何要截杀我么?我们似乎没有什么冤仇。”
“我们一无怨念、二无仇恨,也未曾有过谋面,更谈不上认识。”黑衣人说话倒是直白,直截了当。
陆天行眉头一皱,道:“如此说来,那阁下便是只有受人指使一途了吧!我陆天行做事,自认为还算坦荡,应该不会和谁有仇,到底何人指使阁下?”
黑衣人笑了:“方圆百里范围内,还没有人能够指使我,来截杀你只不过是相互合作而已。”
顿了一下,黑衣人继续道:“我可以免费告诉你一事,我的合作者其实也和你无冤无仇,但他就想你死,事实就是这般简单。”他似乎是觉得吃定了陆天行,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过这话,陆天行目中精光一闪而过,似是想明白什么,声音中带着些许痛苦和悲哀的感觉,道:“我道你怎会我陆家的双龙拳和清风掌,原来是他用陆家两门武技换你来取我性命。”
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黑衣人特意的盯了陆天行一眼,道:“陆二少当真不凡,想必只凭我这只言片语,陆二少早已想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或许,二少也明白了是谁欲置你于死地。”
陆天行缓缓闭上眼睛,脸上一抹痛苦呈现出来,而后深深的吸了口气!
随即双目睁开,面上痛苦之色尽去,凌厉之气勃然而发,冷声道:“我本无欲无求,不想执掌大权,更不想坐那家主之位,只愿逍遥一生,可未曾想到他竟是这般绝情。”
黑衣人眉头微皱,没有言语,陆天行继续道:“若他只是单纯的想取我性命也就罢了,谁曾想到,为了杀我,他竟然甘愿用我陆家两本武技换你出手。那个草包,也不想想,若是陆家武技传出,那陆家人以后对敌还有什么优势可言。”
说到此处,陆天行有些许无奈的轻吸口气,抱拳道:“既然今天被我遇上了,陆某人不才,阁下虽是正清境九重,但我愿以正清境八重修为向阁下讨教一二,只为取回我陆家武技。”
听陆天行说完,黑衣人竟是鼓掌起来,有些叹息的道:“现在你还在一心为陆家着想,不得不说,若是我们没有在这般情形下相遇,也许我和你会成为朋友,因为你值得我的尊敬。只是,可惜啊,我们乃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收了那人的东西,那就非对你出手不可。”
“既然如此,那就请阁下赐教了。”说着,陆天行右手往腰里一探,竟是缓缓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来,看那姿势,俨然是剑道高手模样。
剑是好剑,七尺三寸,寒光迸发,陆天行手一抖,发出嗡嗡的响声。
黑衣人看到陆天行抽出长剑,也是有所行动,腰间一直悬挂未曾出鞘的长刀被他慢慢抽出。他的同伙此时也是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似乎也被陆天行的德行给触动了。
黑衣人和陆天行两人就要动手,突然,马车里那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天行,他都要如此对你了,你还要为陆家而战么?”
伴随着话音,先前那个女人抱着孩子走出马车,缓缓走到陆天行身旁。
陆天行看了她一眼,微微摇头,道:“他是不仁,我却不能无义,身为陆家男儿,我堂堂陆家二少爷,不能辜负了陆家的培养之恩。”
女人有些无奈,却又面带些许笑容,道:“你还是这个样子,不过,这才是我喜欢的陆天行,陆家二少爷。”
“你回去,一切有我。老胡,照顾好夫人和晨儿。”陆天行咧嘴一笑。
那赶马车的老胡原本是站在马车旁边,一脸的不自然,听到陆天行的话,应了一声,眼眸中一丝光芒闪过,而后急忙走到女人身旁。
“少夫人,我们回去,不要让少爷分心。”说着,老胡伸手去扶那女人。
“啊!”突然,女人一声惨叫跌出老远,而她怀里的孩子却是到了老胡的怀里。
陆天行大惊失色,立即回神过来,急忙跑到女人旁边,把女人抱在怀里。此时,女人的嘴角一丝血痕缓缓流出,而胸前一片血肉模糊。
受重伤的女人知道,抱着自己的人是自己的丈夫,痛声道:“天行,救我们的孩子。”说着,她的眼睛,死死盯着老胡怀里的婴儿。
只是,说这句话似乎是用尽了她的最后一分力气,话刚说完,那死死抓着陆天行的手竟然缓缓垂落在地。
陆天行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怀里的人儿正慢慢停止心跳,渐渐没了呼吸。
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一朵绝世妖姬便陨落在陆天行怀里,可怜、可叹、可惜。而她的眼睛至此仍在盯着老胡,或者说是老胡怀里的婴儿,竟然是死不瞑目。
原本,女人也是一名地道的武者,并且修为不凡,只可惜,她如何能够想到老胡会对她出手。并且,老胡的修为也是不凡,偷袭之下,女人犹如彗星一般,匆匆陨落此地。
陆天行抬手帮女人闭上眼睛,而后把她轻轻放在地上,缓缓站起身来。随后,转头看向老胡,他的脸上充斥着愤怒和一丝丝的难以置信。
而在一边的黑衣人,目中也有着些许惊讶,一闪而过,同样看向老胡。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陆天行的声音中,有着掩藏不住的悲痛和绝望,和女人一般死死的盯着老胡。
老胡的脸上也有着一丝丝痛苦之色,听到陆天行的问话,沉声道:“二少爷,是老奴对你不起了,更对不起少夫人,只是,老奴有自己的苦衷。”
“苦衷?你有什么苦衷?一句有苦衷就能抹去你弑杀我妻子的罪过么?难道,一句有苦衷便能随意杀人?”陆天行有些撕心裂肺的吼叫起来。
不料,老胡竟是啪一声跪到地上,恭敬道:“二少爷,老奴真有不得已的苦衷。今生是老奴的错,若有来生,不,老奴愿今生愿魂飞魄散,以证清白。”
许是老胡的这一幕让陆天行意外,他沉默了一瞬间,嘶哑道:“老胡,我陆家对你可好?我陆天行对你可曾有半分不敬?我可曾做过对不起你之事?”
陆天行一连三问,老胡的脸上更显悲痛:“陆家待我不薄,二少爷您更是敬我如同叔父一般,从未曾当我是一个下人,更和我的儿子义结金兰。”
“可你这又是为了什么?”陆天行心里的痛苦难以言表,竟只能问老胡一句“为什么”。
老胡一愣,对着陆天行恭敬的磕了个头,颤声道:“二少爷,这都是大少爷的主意!他抓了我的儿子你的义弟来逼迫我,他以瀚儿的性命要挟我,来取你一家三口项上人头。为了瀚儿,我实在是别无他法啊!”
听了老胡的话,陆天行愣住了,沉默了。原来,一切的缘由竟都是他那个大哥搞出来的,他看着老胡,心里忐忑无比,竟是不知道该不该恨。
该恨么?可老胡这样做,都是为了救自己孩子性命,作为一个父亲,他的做法无可厚非。
不该恨么?但老胡却是为了自己的儿子,置他人的性命不顾,更亲手杀害了自己的妻子,而陆天行本人还待他不薄。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恨苍天,恨大地,恨世界不公,陆天行恨无可恨。
或许,他最应该恨的人,是他那个狠毒的大哥,那个本是草包却又心地无比毒辣的亲生兄长。
“大哥,你真的好狠毒,为了家主之位,为了除我性命,竟然不择手段。你可知道,我从未想过当那陆家一家之主,我只想与我的阿琪和小木自由的生活。可是,全部都被你破坏了。”陆天行痛到深处,仰天长啸。
便在这时,黑衣人说话了:“陆二少,原来事情的真相竟是这般模样,没想到你的兄长如此毒辣。”黑衣人连同他身旁的那些人眼里,都有不一样的色彩。
陆天行停止长啸,道:“废话不用多说,你们不是要取我性命么,来吧!我陆天行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生来顶天立地,死又何惧之有。”他的身影有些萧瑟和孤苦。
黑衣摆摆手:“不,我决定放弃这单生意,我们虽然是做些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事情,但我们也有自己的良心底线,此时,对你,我已下不去手。”
陆天行一愣,微微拱手,随即对老胡道:“老胡,既然他们不动手,那你带我的项上头颅回去救我的义弟去吧,但希望你不要伤害木儿。”
说着,陆天行举起手中长剑,猛的斩向自己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