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意外的这个时候來,就是为了这事吧。”何保国神情凝重的问道。
陈康杰正要回答,赵月香却推门进來,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我就知道,你们一定又是在谈工作方面的事情,老何,你就不能和小杰聊点别的,比如关心关系他的学习,关心关心他的生活,你也真是的。”赵月香一进來,横着眼睛就是对何保国的一阵数落。
何保国一副很无辜又冤枉的表情,“赵领导,这家伙的学习还用的着关心吗,哪一次不是顶呱呱,我现在都怀疑他们老师学不学得过他,至于生活,他这么大的人了,身边又跟着好几个人,生活还会有问題吗。”
“你……你就是这么做长辈的啊,他好是一回事,难道好了就不能更好吗,难道你还希望他差啊。”赵月香叉着腰,一点都不给何保国这位省领导面子,“他到现在都还沒吃饭呢,这就是说明生活出问題了,你还心安理得,真是的。”
“干妈,干妈,得了,您二老这是干嘛呢,呵呵,真把我当三岁小孩儿了啊,至于吗,走,走,我肚子饿急了,我去尝尝您老做了什么拿手好吃的。”陈康杰哭笑不得的从椅子上站起來,搀扶着赵月香就往外走。
“时间紧,就只弄了三个菜,你先将就吧,今晚你别回去,明天早上我再给你弄别的吃。”赵月香又不满的横了何保国一眼,带着陈康杰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陈康杰回头同情的眨了眨眼瞟了何保国一下,何保国则是对他瞪眼睛,意思是:就因为你,要你不是你小子,我也不会受数落。
陈康杰得意的笑了笑,朝何保国摆了摆手,跟着赵月香下楼吃饭去了。
吃完了饭,又与赵月香东长西短的聊了半个小时,陈康杰才又回到何保国的书房。
“吃饱了,你怎么那么晚才吃饭。”陈康杰一进來,坐在靠椅上吸烟思考问題的何保国就开口问道。
“因为我刚从桐乡地区逃回來,我身边都还有两个工作人员沒有回來呢。”陈康杰手里拿着一罐饮料,打开來喝了一口后,才慢悠悠说道。
“逃回來。”何保国一脸诧异。
“是啊,被那边的警察追赶,好还我们的车质量不错,马力也比较大,这才脱离虎口逃回來。”陈康杰自嘲的咧了咧嘴,“要不然啊,也许就只能拜托你去那边的拘留所捞我了,呵呵。”
“你给我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边的警察怎么会追赶你们。”陈康杰笑得出來,何保国却笑不出來。
陈康杰刚才说今年的资金会有所收减,这就让何保国心中忧虑,现在又听说陈康杰被地方上的警察追赶,他就更加忧心,不说别的,要是陈康杰在这个过程中出点什么意外,这如何是好,在省内,他就相当于是陈康杰的保护者。
陈康杰既然來找何保国,就是要和他商量对策,而且何保国是绝对可以信赖的人,于是陈康杰就将自己怎么遇到白喜贵和白喜斌两兄弟开始讲起,一直讲到他下令封闭了高二十分钟逃回來的,只是在他的讲诉过程中,带有危险性的,比如他只身追匪,车辆撞击警车等等,就做了一定的删略和修饰了,免得被赵月香数落的何保国反过來又数落自己。
陈康杰就算口才不错,也花了二十多分钟才将里面的來龙去脉言简意赅的说清楚讲明白。
听了陈康杰的讲诉之后,何保国半响都沒有说话,点起一支烟抽了差不多一半,才喟然言:“当地截留扶贫款的事情,这在全国大多数地方都会不同程度的出现,这个问題可大可小,就看以什么样的力度和态度,至于说当地克扣承包商的工程款,这就真不应该了,至于华堂基金会内部的问題,接下來也需要调查。”
“全国都有截留扶贫款的现象,这我懂,也明白,但是,云紫县的情况太严重了,别的地方再怎么截留,也会放下去一多半或者一半,可是云紫县大不同,他们截留的数额能够高达百分之七八十,这两天我在县城,感受到的倒是一片繁荣,不过我让其他人到周边乡镇看了看,说起來还真是有点触目惊心,他们回來告诉我,那些农村地方,和十年前相比起來,基本上就沒有多少变化,这些人也许你们会说他们不作为,而在我看來,他们简直就是渎职和犯罪,这尤罢了,可是更加气愤的是,这些人居然还能得到提拔高升,是可忍孰不可忍。”将其在云紫县的见闻,陈康杰还是义愤填膺。
“至于克扣承包商的正常收入,这其实就已经是犯罪了,我们讲依法治国和依法治省,年基本的合同契约都不遵守,这不是犯法是什么,喊依法治国喊得最厉害的是政府,而反过來对法治破坏最严重的,也是政府官员,多么讽刺啊,基金会内部的问題,我们会自己慢慢查,我相信,在云紫县方面能够出现一千万的资金不在账上,那么在其他地方的项目中,同类问題也极可能会出现,就因为这个,我已经给他们建议,今年的基金会资金将会做大范围的一个冻结,直到问題梳理清楚为止。”陈康杰继续说道。
“那你有什么想法。”
“我的想法很简单,你们解决政府的问題,我们自己解决基金会的问題,我觉得有些人,该受处罚的应该受到应得的惩罚,能够出现这种乱象,几乎想都不用想,里面一定会牵连着很多违法犯罪活动。”陈康杰统而笼之的说道。
“要想处理,可不容易啊。”何保国抹了一把头上日渐稀松的头,叹气说道。
“我也知道不容易,可是再不容易也得解决,否则,经济再怎么展,所取得的成绩也会被这些硕鼠给吞噬掉,老百姓根本就沒有分享到多少成果,从长远來看,这是很危险的,严重的威胁到了政府的威信甚至合法地位。”陈康杰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刚才说那个曾宪桥走的是刘书记的路线。”何保国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
“我们通过偷听,曾宪桥和陶永祥的对话中的确是这么说的。”陈康杰点了点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问題就更加复杂了,曾宪桥是副厅级官员,如果要调查他,必须得省纪委出面才行,而他要是真的走了刘书记的路子……那么这个调查根本就进行不下去,除非,将曾宪桥摘出來……”何保国沉思着说道。
“怎么说。”一听要讲曾宪桥摘出來,陈康杰心里就往下沉。
“一方面,省纪委的黄书记和刘书记关系很近,他们以前是国家部委的同事,另一方面,纪委系统里面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对于一些重要领导干部的调查,必须要报党委主要领导知晓,并且只有得到肯之后,调查才能进行,如果曾宪桥走的真的是刘书记的路子,那就算黄书记秉公执法,严格按照程序來走,只要刘书记不同意,这个问題就给压下來了,调查进行不下去,如果再经过时间的冲刷,就算以后再來调查,许多证据也会烟消云散。”何保国怎么说也是浸淫官场多年的高级领导干部,对官场里面的弯弯拐拐还是知晓得蛮清楚的,分析得也合情合理。
陈康杰也清楚牵连到刘红军会不好办,可是他怎么也沒想到会不好办到这样的程度,如果曾宪桥真的被摘出來,那么不管最终如何处理,都相当于是不干不净,留下不小的尾巴和隐患,从震慑的角度來说,要是仅仅处理那些小虾米,所能起到的效果是很细微的。
“那家伙绝对不能摘出去,自己吃饱喝足,还高升了,这样的人不处理,情何以堪,这还不算,他还收了陶永祥五十万,打算将他运作到南宫县当副书记,这又何必,祸害了云紫县,又还要祸害南宫县,这都什么情况啊,再者说,现在曾宪桥权利大了,级别高了,破坏力也更大,要是他继续扬在云紫县当政的那一套,那么,受影响的就是桐乡地区的数百万群众,这样的人你也看得过去。”到最后,陈康杰直接略有不满的对何保国质问。
“我当然看不过去,可问題不是我看不看得过去那么简单,官场斗争是很复杂的,是一环扣一环的,如果上面的环不解除,就要去动下面的环,那结果很有可能就是一场空,因为人家是扣在一起的,刘书记级别比我高,又是我的领导,你让我有什么办法,我去举报他,那也要我有证据才行啊,一个省委书记不是你说碰就碰的。”陈康杰的埋怨也让何保国有些窝火。
事实上,何保国他们很多人对刘红军都是不满的,只是省委书记的特殊位置,让他们就算不满也只能憋着,想靠一些小事情搞倒一个省委书记,根本就不切实际,这是中央不会愿意看到的,而且一个省委书记的独立权很大,省里面根本就沒有可供制衡的力量,当年陈康杰搞倒了京城的陈书记,那是有曹家以及别的力量借助和可用,再加上赵志邦也想陈书记下去,才有那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