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了就告诉了,反正接下來的事情,正好需要袁卓林出大力,让他知道自己的实力,他才好做出正确选择,无所顾忌。
接下來,陈康杰将自己的现说了出來,然后三个人就根据陈康杰的提议做了一番密谋。
袁卓林听说他下面的人抓错了人,而且还是当着瞿书记的面提出來,他着实吃惊不小,说轻一点,这是渎职,说重一点,那就是职务犯罪。
他以为瞿书记会批评几句,哪晓得,瞿书记面无表情,不但他沒有任何表示,就连陈康杰也显得很平静,之后的事情,那基本上就是陈康杰说什么,他就点头应承什么。
陈康杰与袁卓林也算是打过交道了,这个人也许会有点圆滑,但是这么明目张胆的李代桃僵,他估计是不会干的,就算干了,也不可能还会允许他陈康杰去见那个人,由此分析,他十之八.九是被人给蒙蔽了。
既然是被人给蒙蔽了,那就是工作上的小小失误而已,这沒有什么大不了的,要是对他一通火,反而会让他不快,并且留下心理负担。
而对瞿韩斌來说,这样的案子,实在当不得什么大事,陈康杰都能泰然处之,他就不可能主动跳出來,何况,这是他们政府的失误,瞿韩斌只能维护政府的权威和面子,就算要批评袁卓林工作不力,那也要私下底进行,不能当着陈康杰的面。
陈康杰说道:“这样做,虽然有些不地道,但是为了找出真正的肇事者,耍一耍手段,也是沒有办法的事情。”
“我觉得这个办法倒是不错,不管白猫黑猫,能抓住老鼠就是好猫,袁局长,你们一定要密切配合好。”
“沒问題,沒问題,我们一定做好这个工作,将功折罪。”袁卓林从椅子上站起來,诚恳的说道。
“袁局长,这事只能明天进行,另外,我还有个建议,今天带回來的那几个年轻人,可别轻易放了,无论如何都要将他们扣留四十八小时,我怀疑,那个混混就是冒名顶替这其中的某个人。”陈康杰最后又建议道。
“他们造成了这么大的交通事故,不仅仅损坏了新修通的高公路,还导致了道路封闭好几个小时,就凭这点,扣留四十八个小时,一点问題都沒有,陈先生放心,不管谁來,不管他有多大的关系背景,我们都能依法坚持住。”知道了陈康杰的身份,再加上自己有把柄被他抓住,袁卓林只能一条路走到底。
袁卓林故意说“不管有多大的关系背景”,那是针对刘华威來的,毕竟刘华威的关系背景实在太硬,最难抗住的估计就是他背后的人。
陈康杰和瞿韩斌离开之后,袁卓林刚刚在办公室得以喘口气,办公桌上的电话就放鞭炮一样急骤的响起來。
袁卓林接起來,刚听了两句,就明白了,是有人在向她疏通关系,希望他能够将某某孩子给放了。
袁卓林既然当着瞿韩斌的面给陈康杰做了保证,那就不可能那么快就犯,前面打來的电话是商场上的成功人士,对于这样的人,袁卓林可以不必给面子,三两句话就打了。
然而这个电话就像是和他作对一样,简直沒完沒了,刚挂了一个,马上就被人打响,而且,还是说情的电话。
并且打电话的人的身份不断的处在变化之中,开始的时候,是商界里面的人,后來就变成了市里面的同僚。
袁卓林刚想办法将一个建设局的局长糊弄过去,电话又响了起來。
他奶奶的,还让不让人活了,这么沒完沒了,真当公安局是你们家开的不成。
袁卓林烦躁的抓着头顶上的头,想伸手去接电话,可是手在空中犹豫了一会儿,最后他放弃了。
以其想尽千方百计婉拒,还不如干脆不接电话。
这些人,都是不能得罪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会用得着对方,但是接起电话來虚与委蛇,那又是相当这么人的事情,各种借口他已经找了一大堆了,再找下去,就沒有新鲜借口了。
袁卓林干脆不再管那叮叮当当响个不停的电话机,甚至他把手机也给关掉,拉开办公室的门,给唐云飞交道了几句之后,背着手干脆离开单位,到下面的派出所视察工作去了,实则就是躲避人情攻势。
这也是袁卓林当机立断,要不然的话,后面从省委打來的电话,能够让他焦头烂额和心惊胆战。
给陈康杰作保证容易,可是要亲口面对省委里面的大人物,那就相当困难了,尽管电话不是刘书记亲自打过來,可是他也扛不住啊。
刘书记是沒打电话,但是打电话的人却代表着刘书记,明白的拒绝,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干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下班之后,袁卓林回家,在自家楼下,看到停着几辆小车,他干脆绕回去,不回家了,在公用电话亭打了个电话给老婆说明一下,在外面开了个宾馆住了一宿。
咱惹不起,但是咱能躲啊,有些选择,一旦做出了,那就不能轻易更改。
第二天一早,就有两个省电视台的记者來到高新科技城的公安局采访,而且,他们采访的人,竟然是那个冒充肇事者的混混。
“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不准拍摄,不准拍摄,我不接受采访,出去,出去。”一见到扛着摄像机的记者,冒名顶替的混混就急忙用手挡住脸。
“你的肇事行为,已经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电视台是奉命來采访的,这件事,需要给社会一个交代,你既然已经承认了肇事者是你,那你又躲避什么呢。”一旁陪同的警察同志对那个顶替者说道。
“是啊,你现在能躲,那上了法庭,你还能躲吗,还不是得允许记者采访。”手拿话筒的男记者站在他的面前说道。
“那我也有权不接受采访。”顶替者转过身去,让自己的脸避开摄像机,右手不停的挥舞说道。
“你可能不知道,受害者的家属已经将这件事闹大了,市里省里都知道了,怕你的权利是得不到保障的了,有沒有权利不接受采访,这似乎已经不是你能说了算,我们能來到这里面,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題吗。”男记者淡然说道。
“钱少奇,他们是得到允许了的,你这样回避,根本不是办法,今天对你采访完之后,你就会被送到拘留所去,等待上庭的具体时间,你好好配合,配合好了,在拘留所里面,你的小日子会舒坦点,要是让我们难做,那道了拘留所,估计就轮到你难做了,你是进过号子的人,对里面的情况,你该很清楚。”旁边那位警察似乎很卖两位记者的面子,不但帮着说情,甚至还威胁这位顶替者。
“他叫钱少奇。”记者问那位警察。
“是的,有过前科,两次进拘留所,曾经还因为盗窃蹲了三年的牢。”警察答道。
“奇怪,这样的人,怎么能开得起法拉利那么好的车。”记者疑惑的问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难道马路上那些开车的,就只能开自己的车吗,少见多怪。”见记者对自己表示怀疑,钱少奇不顾摄像机了,转过身來大声辩解道。
“哦,那倒也是,可以是朋友的车,也可以是租來的车。”记者点了点头,顺着钱少奇的话说道。
“就是嘛。”钱少奇梗着脖子道:“你们别拍了,这有什么好拍的,不就是一次交通事故嘛,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啊,省城哪天不生十几起交通事故啊,难道你们闲着沒事干。”
“因为这起交通事故不寻常嘛,这对全国的司机朋友來说,极可能将是一件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记者说道。
“什么里程什么碑啊,我听不懂,意见交通事故,瞧你们整得那么邪乎。”钱少奇不屑的说道。
男记者轻笑了一声:“里程碑式的意义,就是重大意义,并且是重大意义的开始,也就是从你开始,这种交通事故会变得很不一样。”
“不一样,能有什么不一样,还不就那样。”钱少奇虽说不接受采访,但是在记者和警察的故意诱导之下,对话变得渐渐正常起來。
“我问你个问題,你知道你这样的肇事,会承担什么样的后果吗。”男记者停顿了一下,换了一种平静的口吻问钱少奇。
“呵呵,当然知道,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和赔钱呗。”钱少奇玩世不恭的一笑说道:“这个,我在外面就已经听到很多人说起过了。”
听他的口气,似乎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和金钱赔偿是多么小、多么轻而易举的事情似的,如果换成别人,已经是天大事了,他却毫不在意。
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交通肇事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題的解释》,交通肇事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死亡一人或者重伤三人以上,负事故全部或者主要责任的;死亡三人以上,负事故同等责任的;造成公共财产或者他人财产直接损失,负事故全部或者主要责任,无能力赔偿数额在三十万元以上的。
“哎,你真是可怜啊。”男记者叹了一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