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贱人被我毁了容。”蕴意开心的吃着糕点缓缓开了口。
殷娅楚喝茶的手顿时停在了半空,神色严厉道:“妹妹为何不按约定行事!”
蕴意放下手中的糕点道:“谁让她长了副狐狸精脸蛋儿!”蕴意眼神中的恨意渐起。
“你可知一盘好棋就被你给黄了!”殷娅楚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檀木桌上。
“姐姐这是何意?”蕴意听得云里雾里。
殷娅楚长袖一挥,声色严厉道:“若大人怜惜起她来,你我今日的苦心就白费了!”
“一个毁了容貌的女子能掀起多大风浪?”蕴意不以为然,捣了捣胸前的辫子接着道:“妹妹做了便是做了,我就不信那贱人还能麻雀变凤凰!”
殷娅楚此刻已是头痛万分,眼前的人空有一副皮囊,实则愚不可及!不过既然她已经做了,那便也无可奈何,眼下只能退一步,日后再做打算。
不过那两人已伤了元气,自己又置身事外,来日再好好谋划谋划便是了。
想到这里,殷娅楚神色渐缓:“妹妹说的是,是姐姐多虑了,时候也不早了,妹妹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免得落下了把柄。”
蕴意一听也是,便让丫头给自己系好了斗篷,回了映月阁。
清晨的阳光懒懒的绕过房梁落在了窗前,如羽的睫毛颤动了两下,美目缓缓睁开,南溪扯开了盖在身上的薄被,刚要起身,忽然而来的痛觉便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她咬着牙下了床,白色绸缎长裙将身姿衬托得妙曼无比,洁白的皮肤透着如玉的光泽,青丝垂落,美目盼兮,更像是不识人间烟火的仙子临世。
回忆起昨日的一幕幕,南溪泛起一阵忧伤,那把匕首滑在脸上的的痛觉还记忆犹新,她行至铜镜前,青丝及腰款款动人,她微微将左边的发丝挽到耳后,一道两寸的刀伤触目惊心!
南溪注视着那道红肿的刀痕,身体渐渐瘫软了下来,她扶着妆台缓缓坐下,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恍若是在做梦。
这么一坐竟坐了一个上午。
南溪坐着一动不动,好几次柳红都想走进去说些什么,可终究怕自己的话会刺激她,不过南溪不是一般的女子,定会挺过去的,只是需要时间。
南溪忽然起了身,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小谨见她似是在找东西,又似是在发泄,便小心翼翼凑上去问:“小姐您要找什么?告诉小谨就是了!”
“你可看到我的盒子了!”南溪似失心疯了一般的翻箱倒柜,衣服首饰全被她扔在了地上,似乎再找不到她的怒火便要将整个房屋点燃了!
“小姐你可是在找这个?”
小谨慌乱的递上一个朱红色的小木盒,边上刻着精美的小花。
南溪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着那盒子,忽然蹭的一下跑上去从小谨手中夺了过来,紧紧的摁在怀里!
小谨见南溪这幅模样,眼泪在眼眶里滚了又滚,强忍着不让它们流出来。
这是三年前北淮赠予南溪的,南溪一直示若珍宝。
南溪缓缓打开那朱红的盒子,两枚桂花树的种子早已干瘪了,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失声抽泣了起来。
姑娘们站在院子里,南溪的哭声似是被无限放大了,她的每一声抽泣都像一根刺扎在了姑娘们的心,更是扎进了芙蓉和采铃的心头。
芙蓉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都是我们害了小姐!”
采铃伸手去扶她,芙蓉一把甩开了采铃的手:“为什么我们两个不去死!”
采铃一听,咬着牙忍着泪道:“就算要死,我也要将那贱人托下地狱!”
芙蓉望着采铃的脸,瞳孔微缩:“对,就算下地狱也要带她一起下!”
与此同时,殷娅楚对着镜子脸上绽放出一抹妖艳的笑,欣赏了自己精美的发饰后便对一旁的丫头白芹道:“东西都备好了吗?”
“夫人,都备妥当了。”
殷娅楚轻轻起身,精美的服饰承托出她曼妙的身资,她摆弄了两下绣着华贵牡丹的朱红衣袖道:“那便起身吧。”
“夫人真的不同霍大人一起回府吗?”白芹小心翼翼开口。
“他是不会去的,我又何必讨他的嫌。”说完便从容淡定的出了揽月阁。
殷娅楚的母亲是范家的嫡长女,如今父亲虽随着霍军的大营迁至金城,可仍是常年在外,母亲便索性回了范府,也好同祖母聚聚。
既是到了娘家的地盘,自然有娘家人护着,殷娅楚想到再也不用看蕴意的脸色了便畅快万分,想她嫁进霍家的这三年是吃尽了苦头,终于也该轮到她扬眉吐气了。
此次回家探亲路途并不遥远,坐了马车,不出三个时辰便到了。
范芊茹见女儿到了,笑眉微浮,嘴角缓缓拉开弧度。
不愧是她的女儿,丰满不失婀娜,这么看着倒有几分母仪天下之态。
范芊茹拉着女儿的手一路寒暄,行至大夫人的云曦阁时忽然停下了脚步,不过只是摇了摇头便又拉着女儿走了。
“母亲,既然到了舅母住处为何不进去探望探望?”
范芊茹叹道:“你这舅母神志不清多时了,你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殷娅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这个舅舅他是知道的,如今已是四十而立了,却还总是喜欢沾花惹草,不务正业,若非范家根基深厚,祖母又苦心操持着,范家恐难在乱世中立足。
穿过了花团锦簇假山环绕的后院便到了老太太的居所,华荣阁。
琉璃砖瓦相映生辉,百花争艳芳香四溢,进了门,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立在院内修剪草木,听见有人来了便将手里的金叶剪递给了身旁的嬷嬷,回头见一孙一女立在门口,她眼眸幽深如潭,轻轻抿了唇角,脸上的皱纹顿时又多了几条:“还是女儿家好,知道疼人。”
范老太太脸上的哀伤一闪而过,赶忙让嬷嬷搀扶着上前,拉着母女二人的手就是一顿寒暄。
而此时,范府不见天日的阴暗牢笼中,一群无家可归的年轻女子浑身污迹,被人遗忘在满是腐臭和潮湿的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