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渊国内。
流风一身黑衣快步步入军营,北淮见他回来了,立即转身:“如何了?”
流风的浓重的剑眉下一双眼睛坚定而睿智:“回郅王,我们派去偷袭的人失踪了!”
他早就猜到前方机关重重,派去的人失踪了并不奇怪。“传我的命令,马上集结军队,攻打昱朝!”
“是!”流风知道,澜渊迟早会攻打昱朝,只是郅王将时机提前,若非为了那个姑娘,还能为了什么?
流风正准备退下,北淮又忽然叫住了他:“且慢!”
流风转身,见北淮将一只装有信件的青色竹筒递给他,道:“将此信送至璇玑阁!”
流风很是不解,白敬廷分明在澜渊,为何郅王要写信至璇玑阁?
“白公子他不是在澜渊吗?郅王这是为何?”
“白公子虽在澜渊,却免不了鞭长莫及,有些事,还需林夫人多多留意!”
“属下明白了!”流风恭敬的推至帐外,心中仍有疑惑,但他知道,有些事情,他不该问,只需照办!
书信一出,便通过如网一般的严密渠道落到了林妍娼手中,林妍娼抬眼看了一眼身侧之人,眉眼间风韵犹存,她笑着将竹筒打开,抽出一纸书信。
看过之后,她将书信双手奉上,呈给身侧的的白袍男子:“圣尊要过目吗?”
立在她身侧的男子头上罩着纤尘不染的袍子,只露出一支高挺的鼻梁和一张淡薄的唇,虽未见真容,却也让人感受到了彻骨的寒冷。
男子淡然一笑,令人神往:“这场战争,是我送给他最后的礼物!”
白袍男子往前踱了几步,悠然转身,举手投足都透露着一种飘飘欲仙的不真切,他的薄唇缓缓动了动:“夺城之战结束后,便让他回来吧!”
林妍娼不解,抬头仰视着男子,恭敬道:“圣尊,为何突然......”
“他有了心爱之人,若再继续留在人间,会使我的神蕴浑浊。”白袍男子的语气很平和,却有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
她记得上一次见到圣尊是在十九年前,十九年的光阴,对圣尊这个几乎与天同生的神来,或许只是顷刻间的云卷云舒,她却是一天一天苦苦盼来的。
她的一生几乎都在等待中度过,二十年前,她爱上了圣尊的神蕴,后来,神蕴消失,她的心便在那一刻缓缓苍老了。
白袍男子在林妍娼的注视之下出了金碧辉煌的璇玑阁,所及之处,皆焕然一新,有他的地方,便是世上最美的画卷。
刹那间白袍男子便消失于楼阁之间,只留下一片瞬间黯然失色的背景。
林妍娼站在金碧辉煌的楼阁之上,望着白袍男子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你爱的人已经不再了,你还在幻想什么?”
可是,有他的地方,仍旧是希望。
北淮站在城墙之上遥望万里冰封的山河月色,被风鼓动而起的白色披风在北风中变得凌乱,整装待发的骁勇军宛如一片红色的血流,过了今晚,这片红色的血流将踏平繁华万千的金城。
等这场战役结束,金城或许会迎来片刻的安定。
若真如此,她便不用在风雨中飘摇了。
胜利在望,而北淮心中却是一片苍凉,这一战,骁勇军胜利虽是定局,可埋在金城地下的东西,却成了最大的隐患。
消失千年的邪魔再次重生,而他必须迎战!
这是他身为神蕴最后的价值!
“郅王,林夫人来信了!”流风呈上一只竹筒。
北淮将其打开,取出一长牛皮纸,左下角有璇玑阁的阁章,是璇玑阁的东西没错。
北淮看了一眼,缓缓将纸卷合上:“即可出动!”
收到此信,他便再无担忧。
十万军队分散踏过冰封的洪河,斗志昂扬,气势磅礴,寒风吹在将士们的脸上,可只要想到这事最后的战役,心中又多了几分必胜的心态。
而金城之内,一具棺材被运送至北城门。
紧接着,霍冕带着仓奎和他手下的军队从潮溪府撤离。
这一战,他若是死了,便来世再见!
霍冕骑上黑耀,回头看了一眼棺材离开的方向,那一刻他忽然有种咫尺天涯的感觉。
“驾!”
黑耀一声长嘶,马嘶声瞬间划过天际,响彻整条南街。
军队离开后,霍家举家迁至柯城,马不停蹄的赶路,霍正雍被人用担架抬上一顶宽大的轿子,韩清容紧随其后,她的头上还拴着一条白绫护头,头痛欲裂的她心中满是焦虑,在她看来,南归星消失,霍家便连最后一丝希望也没有了。
韩清容绝望的望着逐渐远去的金城,她终究还是败了,望着生命垂危的霍正雍,她的一生开始在眼泪中模糊。
十四岁入霍府,十六岁产下霍冕,二十一虽生下他们的第二个儿子霍青,二十二年来,霍正雍一只瘫痪在轮椅之上,她一手操持着霍府。
知道霍冕称王后,她才逐渐放下了肩头的担子,可是现在,一切都完了!
霍青坐在韩清容身后的马车上,自从他回了锦安府,便一只被关禁闭,知道霍家举家迁至柯城,他才被放出来。
此时的他比起初到金城,整整胖了一圈,五个月对她来说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抄写了五月的诗经,书法没见好,倒是愈发懒惰了。
他将头探出马车,心心念念着仍在金城的大哥。
父亲常年卧床,性子爆裂,母亲却也是惹不得半分之人,在他眼里,大哥才是他的天,有大哥在的地方才是家。
看着离大哥越来越远,他的心忽然变得空虚起来,想着大哥此去凶多吉少,他便再也无心赶路。
“停车停车!”霍青忽然朝车夫喊道。
车夫立马停了马车,转过身子询问令人头疼的二少爷:“儿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我要下车!”霍青一边说一边蹭起身。
“二少爷,您若是闷了,柜子里有野史,可以翻翻,您再忍着点,等到了柯城,再下车吧!”车夫有些无奈,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二少爷竟这么没有分寸,还这般耍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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