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奎却摇了摇头:“带着健全的人先撤离到安全区,所有军队,按兵不动,等他们杀完了,杀累了,自己就停下了。”
云光不可思议的看着仓奎:“真的要这样吗?”
仓奎沿着城墙边走了几步:“你想过昱朝未来的十年吗?”
“我无时无刻不在担忧昱朝的将来!”云光几乎声泪俱下。
“现在那些中毒的百姓已经成了昱朝的拖油瓶,金城的防守不可能永远坚固如铁桶,澜渊与纳佳止戈十年,十年之后会是什么模样,你想过吗?”仓奎望着天际,一字一句道。
“国富兵强。”
“那么昱朝呢?难道要花费所有的经历去养这群不受控制的魔鬼吗?十年之后,等不到十年,昱朝便会先亡了!”
云光静静的听完仓奎的每一个字,他的心像是被岩浆侵蚀了一般。
渐渐的,他逐渐平静了下来:“传我命令,带所有健康百姓撤退至洪河,命所有将士退后驻守,一旦有人靠近城门,杀!!”
“仓奎领命!”
云光记得,三年前火烧柯城也是这样的情景,他们迫于无奈,只能防火烧了柯城,如今也是一样的场景,为了昱朝,看着那些无辜的生命厮杀。
一开始,他们是单纯地想要保卫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后来,有了野心,开始征战,不断的扩大领地,再后来,为了保卫领地,奋战沙场,让无数条生命献身。
现在,他们却要为了昱朝的明天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拥护过他们的百姓去死!
这是何其的悲哀!
云光忽然质疑起当初的决定。
当初的他们,的确是想要一统天下,结束前朝统治阴影下的人命如草芥。
可如今呢,似乎一点也没有改变。
他们仍旧改变不了百姓的命运,甚至为他们带去了更多的苦难。
有时候,命运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它让你不断的想要反抗,可到头来,自己仍旧挣扎在命运中。
或许,这就是天意。
昱朝就如同一个初生的太阳,它的它的光芒才刚刚迸射出去,就被一场剧烈的暴风雨息止了。
现在,已不再是他们带领着昱朝向前了,而是昱朝在推着他们一步步前进,而前路,也许就是万丈深渊!
......
南溪望着神徒殿中的千百盏灯,宛如星星般交汇在一起,朦胧之间,那些跳跃的火光逐渐拼接成了北淮的影子。
南溪在得到忏悔的救赎后,心境逐渐变得明朗起来。
爱一个人不一定要拥有,不爱一个人也不一定就要离开,他们之所以在错综复杂的世界相遇,或许是一种命中注定。
当她的心变得足够坚强,就不会再陷入这样的儿女情长。
南溪跪于金殿的正中央,成百上千道光影将她的身影拉得无限朦胧,她听到烛火燃烧的声音,蜡油滑落到烛台上的声音,窗外风轻轻吹过的声音,一滴水低落道翠绿嫩芽上的声音......
那轻轻的风,有少女经过的气息,她的身姿很是轻盈,轻轻的呼吸生有节律的吹在鼻尖。
南溪将微闭的眼睛缓缓睁开,眼前的蜡烛在跳动的光泽中散发着细微的能量,这些能量相互碰撞,彼此交织......
这是?
乾坤瞳?
乾坤瞳!
自己的眼睛何时变成了乾坤瞳?
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南溪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那些飘动能量的蜡烛才终于归于原来的样子。
可是,
也是在那一瞬间,所有的光线都暗了下去。
只有一盏烛光不变,南溪看着它,眼神与大脑开始变得朦胧起来......
风吹过的单薄的身体,有一个身影站在断崖处......
南溪还没有反应过来方才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何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难道方才的灯光和空气让人昏昏欲睡,所以她jinru了梦境吗?
可是夜色中夹杂的青草香为何会这么的清晰,每一根草摩擦舞动的声音都异常的清晰。
那个孤寂的白色身影似乎离自己很远,她要不要走过去?
南溪有些犹豫,可是已经迈着步子去了。
至少,可以问问这个断崖唯一的活人她此刻在哪里?
北淮蓦然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中的神蕴正在缓慢的流失,他伸出自己的手臂,恍惚间那道手臂似乎已成透明。
苍茫的夜空,天边一颗流星瞬间划过天际,刹那的绚烂,却终将沉寂在无边的黑夜中。
要结束了吗?
此刻他脑海中放映的全是所有关于南溪的回忆。
她是他这一生最美好的回忆,他身为神蕴,本不该有情,奈何他骗不了自己的心。
今日在府邸见过她之后,沧神便离他越来越近!
沧神似乎在用他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权威在警告他......
他已经失去了成为神蕴的资格。
身为神蕴,不该有情。
这是永远的规矩。
他是一个犯规的棋子......
南溪一步步逼近北淮,越近一步她的心便越迷茫一分。
那个人,真的是北淮吗?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北淮听到身后传来沙沙的声音,但他身体中的神蕴已经没有办法感知是何人在逼近。
北淮忽然转身,却看到了穿着纳佳女子服饰的南溪......
一抹紫色的身影,在苍茫的黑夜中如梦如幻般飘摇。
“南溪,是你吗?”北淮的眼眸清澈如水,声音中却少几分底气。
一定是他太思念她了,才会才自己流逝神韵的时候产生幻觉。
南溪靠近了北淮,她看着他望向她,看他的嘴型似乎在喊她的名字,可是她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只有无尽的风声和青草相互摩擦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
这是梦吧!
一定是梦了。
南溪忽然停了下来,看着北淮的身影一点点飘远,然后消失不见。
之后黑夜忽然转百天......
道路上一堆细密的黑色小虫几乎铺满了一片羊肠大道,黑压压的,在雪地的衬托下显得愈发的黝黑,远远看去,宛如一团流动的黑色河流。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鬼蛀?
南溪的心在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忽然而来的刺激让她暂时忽略了心中的那一点被触碰的柔软。
她告诉自己,自己仍旧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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