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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夹杂着雪水,打在人的身上微微生疼,无数的雪花吹进衣襟里,四周都是黑漆漆的的,只听得风雪的呼啸声,吹的人摇摇欲坠。
“嗖……”
上官凌风手持利剑,将其架在了上官昊天的脖子上,雪水顺着脸颊一直往下掉落,只是不知道那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你是杀她的凶手?”
“不要?”就在两兄弟剑拔弩张之际,凝霜突然从山洞里跑了出来,挡在了上官昊天的面前。对着上官凌风苦苦哀求道:“求求你,不要杀他?求求你……”
“陆凝霜,你给我回去,没你的事儿?”上官昊天的声音冷冽异常。
“昊天……”
下颜里一。“霜儿,给我回去”冷俊如斯的命令,连声调音量都未曾有半点变化。
凝霜的手,紧紧的握着锋利的剑锋,鲜血缓缓顺着指缝流出,染红了她的衣衫。
“我不走?“凝霜的语气也异常的坚定,一字一顿道:“要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倏地,锋利的长剑脱手,砰然落地……
上官凌风颓然的转过身子,森然的冷笑道:“哈哈哈哈……上官昊天,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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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前的清晨,镇国侯府。
上官凌风从自己的居所飞天阁缓步走出,路过花园,园中曲径小路旁边编植了好些梅树,现在是寒冬時分,梅花怒放,香气四溢。但见数十名红衣女婢手执钩镰提篮之物,正扶着梯子采摘梅花。
领头摘花的正是芊芊的贴身婢女冬梅,她见着上官凌风,忙满脸堆笑道:“奴婢给二少请安了?”
上官凌风满腹心事,冷着一张脸,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冬梅赔笑道:“我家芊芊主子突然间想吃梅花糕了,可是又嫌弃膳房弄得不够新鲜,她就命令奴婢们摘些梅花,自己蒸呢”
上官凌风见篮子里那一捧捧的白梅花,香气馥郁,甜香醉人,不由的叹道:“已经摘了这么些,还不够吗?”
“呵呵,二少不晓得,就这些哪里够用?”冬梅看了看篮子道:“这些梅花只取半开极嫩者,有一丝黑点黄斑的都弃之不用,一朵朵的捡的干净了,方入瓮蒸之,滴取其露,用干净细纱布过滤,澄成梅露,并不掺杂半滴水,只用那梅露和精白细米粉制成糕。您说说,这得要多少朵梅花才成,只怕这镇国侯府里的几百株梅树都经不住这么一蒸。真是难为了芊芊主子,这样精巧细致的法子,是如何想出来的?”
上官凌风冷哼了一声,不屑道:“这样的食谱方子,只有穷奢极欲的凤临皇族才想得出来。看来芊芊跟在大哥身旁久了,也学会了不少的东西?”
闻言,冬梅一个浅笑,道:“二少说的极是?”
上官凌风不愿再理会冬梅她们,径直朝前走去。
上官昊天,你何其无知,竟然将这样的女人留在身边?你,不配拥有夕颜的情,更不配得到凝霜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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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霞楼。
上官凌风方跨过落霞楼的门槛,已经听得夕颜的声音:“昊天,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层层破旧的帷幔,将他和她隔了开来。上官凌风抬起手,却并没有撩开帘子,只是淡淡的望着那抹倩影,良久,才道:“颜儿,你还好么?”
一片长长的死寂过后,只听得一声低叹传来:“原来是你?”
上官凌风微微一愣,今日的夕颜,精神上好了许多,起码能听声辨人了。
夕颜,还是像那時一样,很怕冷。暖炉内的火烧的很旺,可她身上还是裹着厚厚的棉被。她半倚半靠在床榻之上,脸上一片死水。
上官凌风头微微一低,忽然瞧见夕颜手旁的床几上,随意放置着一把女子用的团扇,白玉质地的扇柄上垂着数寸长的红色流苏,极为醒目。
这柄团扇,似乎在哪儿见过?
记得,在江南,官宦人家的为婚女子,即使在冬日里,手上也总是执着一柄团扇,以做掩面只用。扇面是极好的白纨素,双面刺绣着兰花飞蝶,绣工精巧细致,那只嫩黄色的蝶儿便似欲展翅而去一般。花样底下的空白处却是有道突兀的红痕,既非蝶又废话,颜色也不衬。
上官凌风忍不住撩起了帘子,凝眉细望,方才悟出那是女子的一抹胭脂。
此刻,他身子微微一震,想起了这团扇的出处,那是六年前,他送与她的。那抹胭脂,便是她障面的時候蹭落在上面的。
“还记得这扇子吗?”没了帘子的阻隔,夕颜那双苍凉晦暗的眼睛正好对上了上官凌风的。
四目相交,他再也移不开她的眸光。
“记得……怎么能忘了呢?”上官凌风的语调,有些沙哑。
一丝浅笑,从夕颜的嘴边荡漾开来,“这样啊……”UhL2。
五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算短,这六年時间,足矣改变太多的东西了。
外面,突然下起了雪,上官凌风将脸别了过去,呆呆的望着窗外廊下的灯色,梅花的香气扑面而来,他本能的摸了摸鼻子,旋即又回过头去,正视夕颜那惨白的面容。
時光如梭,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天真的大小姐,而他也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小货郎,心中泛起无限的心酸,这些年来,他们天天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可是心境却早就在不知不觉间起了变化。
上官凌风缓缓说道:“这些年,你都不曾后悔过吗?”
夕颜坐起身子,淡淡道:“如今说什么,都是枉然了……我们都不是当年的我们了?”
上官凌风走进,一伸手,紧紧握住夕颜冰冷的手,语带苦涩,“你,这又是何苦?若是当初我知道你被迫嫁给我哥,绝对不会隐瞒自己的身份的。”
夕颜感受着上官凌风掌心的温暖,脸却转了开去,依稀间,竟似回到了江南的家,那小小的院落,那一重一重的天井,她站在最里层的那根小院里,一心一意的等着他回来,他受到爹爹的上市,他去了京城办货……可是,无论他出去做什么,他都一定会回来,即使再晚,他也会回来。
风雪渐急,簌簌的拍打在树木的枯枝上,上官凌风怅然的叹了口气,道:“这些年,你受苦了,是我无能,是我错……”
世间,也有这么一种情,它和执着的爱不同,它会随着世事变迁而变化着,如同一壶酒一般,浓烈的醉人过后,徒留一股怅然。
上官凌风轻叹了一声,说道:“五年前,当我赶回去的時候,才知道已经奉父母之命嫁到京城去了。你留书说让我把你忘了?如果真的能那么容易忘怀就好了当我回家看到你成为了我大哥的女人之后,我的世界好像瞬间都坍塌了……当時,我以为自己会痛不欲生,可是,很奇怪的是,我的心居然一点都不痛。”
言及此,上官凌风的手,紧握成拳,用力的捶打着胸口,“我这儿,居然一点都不痛?呵呵,忘不了,亦不痛?颜儿,你说,我天天看着你和大哥恩恩爱爱,蜜意柔情,我的心真的不痛吗?”
闻之,夕颜不语,只是望着他,浅浅的笑着,良久,才缓缓道:“或许,从一开始,我们之间的,就不是真正的情爱,我和你,只是那份少年時代的悸动之感,知己之情:咱们之间,只是那份少年的梦罢了?梦醒之后,一切,都灰飞烟灭了?做熟悉的陌生人,对于你,我来说,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她的梦,真的醒了吗?
低垂臻首,夕颜摸了摸自己那早就平坦的小腹,眼中流露出无限的悲凉。
她不知道,或许,早就醒了?只不过她还不愿意承认罢了?
上官凌风忽然沉寂了下去,过了许久许久,才终于开口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是不管怎么说,颜儿,这辈子我欠你的,永远也还不清。只能来生在来还你了?”
不知何時,大雪渐渐的稀疏了下去,檐角的铜铃“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起了风,垂于她额前的发丝在风中微微飘动,隔了这么久。她慢慢的说道:“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悔,无怨?”
这份不悔,这份无怨,不知是为了他,还是那个……他……
上官凌风并没有做声,望向窗外,疏落的雪从梅花那细小的花瓣上倾泻而下,有只小小的麻雀在枝头徘徊着,“吱……”的一声飞过墙去,枝头的一朵白梅花应声而落。
京城的冬天,好冷?比江南的冬日不知道冷了多少倍?
上官凌风说:“这么些年都已经过去了,都五年了?”
五年前的夕颜温婉灵秀,而如今,她也只添了安详娴静,只是那颗心变得沧桑了……
上官凌风心中一动,回过头来,忽然道:“颜儿,我带你回江南吧,你爹娘肯定想你了?还有,还有你原来不是最喜欢吃八角老巷里的桂花糕吗?等咱们回到江南,我带你去吃个够,好不好?”
夕颜微含了一点笑意,道:“我已经不爱吃那个了?”
上官凌风怅然的重复了一遍,呐呐道:“是啊,你已经不爱吃那个了……”
随着時光而改变的,不仅仅是她啊?还有他,他,也不是当年的那个他了……
北风呼呼的敲打在树木的枯枝见,寒冷的的声音,噼里啪啦,全都入耳。
他一身红衣,仿佛五年前那个稚气未脱却满脸笑意的翩翩美少年,最后只是说:“你终究还是想留在这里吗?”
夕颜凝望着上官凌风的双眼,他眼中平静的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轻轻的点了点头:“是的,我不会离开?我爱上官昊天,他是我的丈夫……离开了他,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下去?”夕颜的声音很轻,但字字句句,说的却十分的清晰,“今天,你来了,也算是了结了咱们过去的孽缘?仅此而已……”
上官凌风转过脸去,看向窗外苍茫的雪花,过了少顷,他忽然嗤嗤的笑了起来:“是啊?孽缘……只是孽缘?芷柔为了你,搭上了一条姓命?就算是为了芷柔的忠心,你也该好好的活下去。”
那一瞬间,上官凌风妖孽的双眸,竟有些酸涩,泛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只是,他背对着夕颜,所以,夕颜没察觉到。
那些往昔的光华流转,一幕幕从眼前闪过,他忘了这么多年,他隔了这么多年,几乎是以为终其一生,再也没有勇气来面对她,可,事与愿违?她清醒了,终是亲手了结了他们那么些年的情分。
如果,他对凝霜是一瞬间产生的迷恋,那么,夕颜对于他来说,就如同白昼之月一般,是一种隐痛,看不见,却又可以真真切切的感受到。
曾几何時,他们是那么的相互期盼,而今现在,他不爱她了,而她,亦是心有所属。
这,是缘?是孽?谁也说不清,道不明?
“呵呵,是我失言了?”夕颜嘴角微微向上一扬,倏地将话锋一转,“凌风,你是不是喜欢陆凝霜?”
“你,你怎么知道她的……”上官凌风大惊失色,她近几年都软禁在落霞楼,是如何得知陆凝霜的?
“我虽然神智常常恍恍惚惚的,可是,芷柔原来一直来我这里絮絮叨叨,你有来看我的時候,也不经意的说起过你们的事情。我虽恍惚,但不傻,那些话,都钻进了我的脑海里。”
“我……”话到嘴边,上官凌风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只觉得天地之间,好似只剩下这白茫茫的水汽一般。他挺拔的身躯竟然在微微的颤抖,明明知道,夕颜已经不在乎了,而他也是如此,可是……
“你喜欢她吧?呵呵,昊天也喜欢她呢?看起来,你们兄弟二人终是会为了女人而剑拔弩张?”说到这里,夕颜踉跄的起身,突然拉住了上官凌风的手,正色道:“凌风,我知道,自己是不应该跟你说这样的话的,可是,我求求你,不要再与昊天起任何冲突了,好不好?这些年,他的心里也很苦很苦?”
“哈哈哈哈……”上官凌风回过身来,一脸的苦涩,道:“夕颜,你是不是疯了?他那么对待你,你还为他说话……”
心,仿佛被人狠狠的割成一片一片的……
“你如此这般的为他着想,可他呢?又是怎么对待你和孩子的?”
“我……”闻之,夕颜颓然瘫倒在地,双眸中,留下的,只是一片漫无边际的死寂。
身子突然感到一轻,夕颜已经被上官凌风轻轻的抱起,放回床上。
“他不应该那么对待你的?”上官凌风快步走出门外,淡淡道:“我会救你出这个活死人墓的?”
望着上官凌风远去的背影,夕颜心头一阵酸楚,竟然抱着锦被失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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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寒地冻,雪,逐渐的变成了冰凌,漫天盖地的席卷过来,北风呼啸着拍在他的脸上像是成千上万柄尖利的刀子戳在脸上。
上官凌风一路狂奔,两侧连绵亘古的山峦,飞快的向后倒退着,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一般。他听得雪水在飞驰的马蹄之下四散开来的声音,听得自己一颗心狂乱的跳动着,听得见自己粗噶的呼吸声。
看到夕颜那副残败的样子,上官凌风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去找那只冷血秦受,要为夕颜讨回一个公道。同時,他也要将她救出来,不能再让她在那种地方受苦。
谁曾想,他刚刚见到那个人的時候,却收到了她的死讯?
夕颜,你为什么不等我?当年没有,如今更是没有?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寻死?
难道你是宁可死也不愿意离开那座人间地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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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侯府。
夜深人静,花园草木皆被白雪所装扮,白茫茫一片,好似披霜被雪。马不停蹄从山上赶回来的上官凌风此時一个人正在卧室里咕咕的灌着酒,几坛下来,顿觉酒意突沉。
玉栏杆外是一片梅花林,连日的雨雪,花儿已经开的几乎半凋,有一瓣被夜风吹拂,正好落在他的衣袖之间,他伸手拈了起来。
记得夕颜她很喜欢梅花,有一种白梅尤为喜爱,洁白的花瓣簪在堆乌砌云般的秀发见,甚是娇艳可爱。
“风哥哥?”从前的她,总是喜欢那么称呼他,浅浅的笑着。
上官凌风侧过脸去,只见他如蝉翼的鬓侧旁有一朵白梅,怒放似夕颜曾经的笑颜。他想抓住她,奈何只是一场虚幻而已。
泪,不知不觉已布满了脸颊。
“追命,拿酒来……”上官凌风似是从梦中惊醒一般,扬声唤起自己的亲随来。
“主子,酒来了?”
上官凌风一挥手,示意追命退下,拿起酒杯,呆呆的望着被中的清澈,喃喃道:“夕颜,我会为我们讨回应得的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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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上官昊天和凝霜回到了京城。为了避人耳目,残影老早就在城外候着,二人下马,换乘了一辆普通呆呆马车进城。
“诸事可否安排妥当?”上官昊天只是略略的问了残影一句,他自然是明白上官昊天问的是夕颜主子的后事。
闻言,上官昊天点了点头,便亲自抱着凝霜上了马车,并关好了车门。
“霜儿,累不累?”上官昊天挨着凝霜倚在厚厚的软垫上,温和的笑道。
“嗯……”凝霜慵懒的应了一声,马车已然进城了,大街声嘈杂的声音透了进来,沸沸扬扬的,听着心中踏实了不少。
终于要回家了啊?
上官昊天轻柔的抚摸着凝霜的头,柔声道:“霜儿,你眯一会可以,不过千万不要真的睡着了,车里透风,睡着是要着凉的,一会就到家了,等回房后再好好睡?乖啦……”
凝霜已经朦朦胧胧的进入了半睡的状态,上官昊天的声音似是从远方传来,虚虚实实的,飘渺的像薄纱一般的轻软,温温热热的拂在脸上,鼻尖,耳畔……
凝霜奋力的强打起精神,可最后还是不争气的睡着了。梦中,她梦到一个蒙面的男子手持一柄利剑,迅速的朝着上官昊天的背后冲刺过去,她想开口大声唤他,可却猛然发现自己居然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情急之下,只能飞身挡在他的身前,可终究还是迟了一步,只见眼前血淋淋的一片,上官昊天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奄奄一息。
“昊天?”
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声响起,凝霜倏地从梦中惊醒,转头四顾,一望窗外,天色已经完全淹没在夜幕中了,房间里夜没有点蜡烛,只有一个小巧的通体鎏金的铜盆煨着炭火。里面的木炭已经将灭了,淡淡的红光,星星点点的,微微弱弱,大概是天快亮了,所以丫鬟们才没有进来添换。
没想到,他竟然昏昏沉沉的从昨天睡到了现在。
听到叫声,如烟立刻从外间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握住凝霜冰冷汗湿的手,关切的问道:“小姐,你怎么了?做恶梦了吗?没事的……”
凝霜下意识的伸手朝身旁一探,那半边的枕被皆是冰凉。再也,上官昊天没有来就寝。
立時,凝霜全然慌了手脚,对着如烟大声问道:“昊天呢?我要见他?现在就要?”
难道,那不是梦?他真的已经出事了吗?不要……
泪水不自觉的从眼眶中滚滚滑落,凝霜茫然的摇着头,仿若这样就可以将那可怕的梦魇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小夫人莫怕?奴婢这就让侯爷过来?”话音未落,如烟已经匆匆跑了出去,朝侯府书房行去。
红烛泪:残王的九指新娘111_第111章死讯VS谁负了谁?更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