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东皇太一走了之后,金毛猴王才献宝似的,将那颗红魔珠递给白,他颇有些讨好地说道:“大人,这个珠子给您吧。”
白将那颗红魔珠拿在手里,随意的掂量了一下,然后她看了一眼那可怜的小猴子,只见它正眼巴巴地望向她手里的珠子,显然是极舍不得。白微微一笑,将珠子又丢给了它,道:“这个你自己拿去玩吧。这家伙受伤了,你去拿点你们酿了五百年的猴儿酒过来,给他疗伤。”
本来正喜笑颜开的金毛猴子,听到她的后半句话立马就萎了下去,只见它可怜兮兮地看着白,畏畏喏喏地哭穷道:“大人,五百年的真没有了,您看一百年的行不?”
白也不说话,只是活动了一下筋骨,发生一阵噼哩啪啦的响声。吓得金毛猴子立时汗毛一站,屁颠屁颠地带着一群小弟跑去拿酿了五百年的猴儿酒。
叶清欢笑了笑,只是他的身体在气机的牵引之下,又吐出一口血来。
白心疼地扶他坐到那个王榻上,道:“怎么和他动起手来了?”
叶清欢虚弱道:“我怎么知道会遇上那个死变态。”
“既然打不过他,就认个输得了,为什么还要死撑?”白哀其受伤,恨其太争地说道。
“他以为他是东皇太一就了不起了啊,我就偏要和他斗上一斗。”叶清欢将天罚剑灵重新唤回去,然后躺在王榻上,冷声说道:“既然他想和我们交易,那么我倘若不拿出一点实力来,他又怎么可能会让我们简单如愿?”
“可是你呀,即使你刚才的二式剑,也都没有伤到他半分的。”
“是么?如果你觉得并蒂莲的毒不算伤害的话,那我无话可说。”叶清欢道。
“大气磅礴的九式剑还会藏这样的阴招?”白不可置信道。
“我自己加的,不然一路上我们猎杀的那些毒兽的毒,不就浪费了吗?”叶清欢说着,然后笑道:“白,我现在发挥不出九式剑的十之一二的力量,到时候只能靠你天狐族的力量了。”
白点了点头,念道:“阿弥陀佛,施主请放心,贫僧已经晓得了。”
叶清欢笑了笑,然后他想起那个蓝剑奴和紫剑奴,开口道:“白,你说莲生和宗仰,为什么那么希望我们来大荒呢?”
“不是为了找到破除一切封印的法宝么?”白疑惑地问道。
“你跟我一起这些年,难道还不了解人心这东西么?”叶清欢说着,然后他嗅了嗅鼻子,道:“既然那些猴子那么怕你,为什么当初你还要我偷酒?”
叶清欢说话间,头戴水果王冠的金毛猴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白玉瓶走来。
那造型婉约秀气的玉瓶中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比之普通的猴儿酒,猴王此刻手里的酒,更是清澈与醇香些。
猴儿酒,是这窝金毛猴子耗尽心血,采取大荒极地的天才地宝,合日月之精华,经过特殊的配方,过滤九九八十一道工序,历时三年方能酿得一缸而已。是以普通的酒内蕴藏着天地元气也毫不奇怪。
普通的猴儿酒尚且如此,更遑论是那酿了五百年的猴儿酒。这瓶酒虽不至于立马让人获得极强的道力,但却是能够修复人体内的各种创伤,称之为起死人肉白骨的天鼎丹药也不为过。
金毛猴一族,虽不止这一瓶五百年的猴儿酒,但是用一瓶少一瓶呀,所以猴王才会那么肉疼。
但虽然肉痛,猴王还是将手里的酒递给了叶清欢。
叶清欢已经有好些时日没有喝酒了,此时见有美酒如此,当下也不客气,直接拿过那个玉瓶,仰头狂饮。
那酒不过一斤,叶清欢的喝酒速度,五百年的猴儿酒一下子就被他喝的精光。
一旁看着的猴王一阵心疼,这样子的喝酒,根本就是在糟蹋东西呀。一点品酒的常识都没有!猴王恨恨地看着叶清欢,恨不得敲开他的脑子告诉他酒不是你这么喝的。
叶清欢丝毫没有一点觉悟,他一瓶酒喝完之后,舔了舔嘴唇问道:“能不能再来一瓶?”
猴王闻言赶紧拼命地摇头,还想再来一瓶?他以为他是金毛猴的祖宗呀?要知道每任猴王都不过只能享用一瓶五百年的猴儿酒罢了。
叶清欢对此也没有抱什么心思,他只不过随意地提一提罢了。
五百年的猴儿酒果真了得,叶清欢本来虚弱的身体,一口酒下肚时就恢复了力量。而一斤酒下肚之后,叶清欢体内便蕴含了极强的天地元力,而且那元力在他的丹田之处,缓慢地流转着,竟然转化成了佛道之力。
那些佛道之力,足够他施展出一个七星的佛法道诀了。
叶清欢虽然身体已经痊愈,但因为好久没有喝酒的缘故,所以他死缠着白在金毛猴子这里停留了一日,决定明天再启程继续往大荒深处。
金毛猴王倒也光棍,反正既然五百的酒都送了也不在乎多给他一点普通的猴儿酒,因此是夜金毛猴一族与叶清欢通宵畅饮,也不知醉倒了多少小猴子。
席间猴王拉着叶清欢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叶清欢大人,您老人家可要帮我在白大人哪里多美言几句呀。让她以后回去天之族的时候,在我们老族长哪里多美言几句啊。”
原来这一支百十口一尺多高的金毛猴子,是十三天族中,天猴一族几千年前放逐的一支罪人。不仅毁去了他们的神通,还封印了他们的血脉,让他们变成这般弱小的猴子。并规定他们什么时候能酿好万年的级猴儿酒,什么时候才能返族。
但要知道,一千年的猴儿酒便已经是天鼎上阶的品质,五千年的便要受九天雷劫,九千年的已经是无法想像的存在,更何况是传说中的万年猴儿酒。那般的酒可能酿出来吗?
金毛猴族自知无望回族,但又不甘心做一个下等妖族,所以才一直不断地酿酒,希望有奇迹的一天。
但奇迹没有,他们所酿的酒倒是引来的无数的药族垂涎,虽然慑于他们背后天猴族的存在,但每年他们的族人还是会被捉去不少。所以这群猴子极力地讨好白,便是指望着这个天之一族中最神秘的妖族,能为自己说上一两句好话。
猴王说自己种族的越泪史,说掏心掏肺的,叶清欢自然也至少要表示出哀其不幸,要为之一争的态度来。
好说歹说地离开猴王后,叶清欢来到那个坐在王榻上妖媚的女子旁边。
树林间柔美的月光洒下来,披在她的身上,显得她是那般的美艳。她娇柔的眼波流转着,带着万种的风情,使人一看就要沉溺下去一般。
叶清欢虽然和她相处日久,但此时见到她的这般样子,也不由得看得痴了。
他到底青春年少,他虽常念道自己四大皆空诸相不加于身,但此时此刻,却觉得自己的心莫名地被那么触动了一下。他痴痴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不由自主地道:“白,你好美啊。”
白本来就被叶清欢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此时猛听到他说这一句,脸色红的哼厉害,娇艳欲滴的紧。
叶清欢一语说罢便是清醒了过来,当下也有些脸红。
正在两人尴尬间,金毛猴一族却在那唱起歌来。但似乎是刚才猴王叙述的血泪史引起了小猴子们的感触,他们唱的是一首很悲怆的歌。
那首歌相传来自万年前的古战场,词里带有苍凉的肃杀之意。
只听他们唱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歌音悲凉,响彻天地!
这首《无衣》叶清欢自然听过,但不知为何,他却觉得哪一次都没有这次的更让他身有感触些。
叶清欢心有所念,他看着白问道:“这窝猴子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
白点了点头。
“被放逐了几千年,四处受辱的日子难道没有一个尽头么?”叶清欢捏着手里的酒瓶,问道。
“这句话,一点也不像是你说的。”白敛了敛摇曳的心神,开口道:“你不是一向视苍生如草芰的么?怎么想管这件事了?”
“我本来不想管的。但这月夜下,这歌声里,我忽然就想管这件事了。总要让人有个活路吧?”
“可是,我能不能回天狐族都是个问题嗫。”白妖媚一笑道。
“所以,我们替他来酿万年的酒好了。”叶清欢一本正经道:“我有长生诀,难道还酿不得一瓶酒么?”
白掩口笑道:“你呀,想要人家的酒方就直说呗。”
叶清欢微微一笑,然后他抬头,天上那一轮圆月美仑美奂。
白轻声道:“叶清欢,多年以后你可会记得我呢?”
叶清欢闻言身体一怔。
大荒的月夜,月下有酒,酒前有人,一瞬间有些蚀骨的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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