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胡同往南走,有一个新开的饭店,饭店的名称好再来。
这是一家才开业不久的个体饭店。
万峰他们来得比较晚,现在都十二点半了,已经过了吃饭的高峰期,饭店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个体饭店和原来那些集体国营饭店的服务态度截然不同,万峰一干人刚走到门口,饭店老板已经拉开门满脸笑容点头哈腰地恭候在门旁。
“请进,请进!来做这边,这里暖和。”
因为饭店里没几个人了,店老板把万峰他们安排到炉子跟前,然后拎来一个暖壶每人倒了一杯热茶水。
“外边冷,先喝口热水暖和暖和。”
倒水完毕,店老板才拿过一本菜谱:“几位哥们要吃点什么?”
以前到饭店吃饭都是自己到黑板前去看菜谱然后到饭口说自己要吃什么,这回终于可以不用去看人家脸色可以坐着点菜了。
万峰拿起菜谱一边看一边念叨:“菜谱上的菜都有吗?”
“都是家常菜,都有都有。”店老板拿着小本立在万峰身边。
“清蒸猪蹄、糖醋鲤鱼、桂花肉、鸡肉蘑菇、麻辣豆腐、清炒土豆丝、鱼香肉丝、苏白肉。”菜谱上都是家常菜,万峰刷刷地点了八个菜。
“你们喝什么酒?”店老板又问。
“都有什么酒?”
“散啤,瓶啤,白酒有榆树白,高粱酒,万泉大曲…”
“五瓶啤酒,十瓶榆树白。”
“十瓶榆树白?”老板以为自己听错了,五个人喝十瓶酒?
万峰点头:“对,就是十瓶,饭呢?你们都吃什么饭?”
“等酒喝完了再说吧。”杨建国提议。
“你们几位稍等,几分钟后就开始上菜,你们先抽烟。”店老板拿来一盒烟放到桌子上。
“小万兄弟,你这要十瓶白酒是咋回事儿呀?咱们一瓶也喝不了呀!”杨建国问道。
万峰嘿嘿一笑:“咱们喝不了,不是有能喝的吗,锤子说了他老子喝个十瓶八瓶的啥事儿没有。”
杨建国和李明斗就吃惊地看向陈道。
陈道有点不好意思了:“别听我家小王八蛋胡扯,我哪里能喝那么多酒,也就四五瓶的量。”
杨建国的眼睛都快飞出来了:“四五瓶?!大哥!你说得是真的?”
陈天锤这货最上没把门的:“别听我爸谦虚,我爸一个人喝六七瓶屁事儿没有。”
陈道怒了:“小王八羔子,我啥时候喝过六七瓶?再胡说老子扒了你的皮。”
这货是不是缺心眼呀,能喝酒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吗?
厨师兼老板的做菜速度非比寻常,首先上来了五个菜,分别是辣豆腐、炒土豆丝,苏白肉、鱼香肉丝和糖醋鱼。
“几位兄弟先吃着喝着,其余三个还得炖会儿,再有十分八分才能上来,这两个小菜是厨师加的。”
厨师加的两个菜一个杂拌一个炒白菜。
白酒都摆到了陈道面前:“陈叔,我们这些人里大概就我杨哥能喝个半斤左右,我呢白酒不沾,所以这些白酒都是你的了,你不用客气,敞开了喝,我也知道你到底能喝多少酒。”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整个桌上的人包括饭店的老板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陈道喝酒。
起先陈道还用杯子装模作样地喝酒,等两瓶酒下肚和桌上的人也混熟了就露出了英雄本色。
一瓶酒拿过来启开瓶盖,一扬脖一个喇叭吹下去一瓶酒就光了。
万峰看得肝胆俱裂,你让他一口气干一瓶饮料他都不一定能喝下去。
饭店老板眼珠子都不会转了:“神人!神人也!”
他开饭店的都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拿酒当水的人喝。
“怎么样!我没吹牛吧,我老爸就是能喝。”陈天锤洋洋得意。
陈道劈头一巴掌拍在陈天锤的脑袋上:“给我闭嘴,这有什么值得吹得?”
“陈叔!这是上天给你的天赋呀!”
“呵!这种天赋有啥用呀?猪能吃养肥了可以杀了吃肉,我就是再能喝有什么作用?”陈道自嘲道。
“有用,有用,有大用处,你会有发挥特长的那一天的,真的!我不是开玩笑,到时候我保证让你发挥你的长处。”
这回总算是找到这么一个人了。
“陈叔,你儿子说你以前是八级工匠?”
“没那么高,证书上是七级,要是不被厂子开除我现在大概也是八级了。”
七级也行,洼后当初就一个罗中行就把企业支吧起来了。
“陈叔,你儿子说了你的情况了,你的心情和状况我非常的理解,人死不能复生,老沉浸在过去的时光里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作为,我想就是婶子地下有知看到你现在的熊样也会气愤不已,估计你老那天她都不能让你进那个世界的门。”
“老侄儿,不瞒你说,我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可是我现在没有生活目标也不知道为什么而活,也就没了精气神处在混吃等死的状态里。”
人活着确实就是一股气支着,俗话说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炉香。
人这口气如果没了,整个人也就成了活死人了。
陈道现在就是这种失了心气的表现,要让他振作起来就得给他树立生活目标。
“陈叔,你怎么就没生活目标了?你儿子再过两天就十八了,也就是成年人了,也该娶妻生子了,你就不望着抱孙子?”
陈道一撇嘴:“就他那熊样,能不能找个蹲着尿尿的还两说呢。”
陈天锤不爱听了:“爸!你这观念必须得改变,万哥都说我有发展前途,您怎么就老瞧不起我呢?”
“你要不发展到监狱里我就烧香了。”陈道对儿子的话根本没当回事儿。
“陈叔,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儿子在经商上非常的有天份,我准备给他指点一条路,说不定将来就是常春的商业巨贾。”
陈道不以为然,但陈天锤却来了精神:“万哥,你给我指条什么道儿?”
“北辽省红崖县洼后市场听说过没有?”
陈天锤摇头,他哪里知道什么洼后洼前的。
看来夏天到洼后去的时候,自己的队伍里又会多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