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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 的她的牺牲(1 / 1)

()莫涯这一想,便想了半日,他望着被夜溟抱来,躺在他平日里休息的软榻上的钱无双,长眉紧拧,他这人虽然被人称为邪医,但是一旦遇到自己也想不通的事情,便会特别的认真,以至于他对所有事情都会追根究底,所以他的医术以及毒术才是当今世上的双绝。【高品质更新】

夜溟担忧的看着仍旧沉睡的钱无双,没有莫涯的吩咐,他不敢再随意动钱无双了,若是他知道那天融丹吃的时辰不对,是坚决也不会听云之的话的。

当真是交友不慎,云之竟然也不知道这药如何吃,难不成莫涯所治的药只有他自己懂得该怎么服用么,那他都交了那两个徒弟些什么?

莫涯自己医毒双绝,但是他的两个徒弟似乎都不会医术也不会毒术,这让云之继承他的衣钵一话难不成只是说说而已?!

越想越觉得不对,还是真如霓裳所说,邪医现如今已经快要发疯,不能相信他么?

不知莫涯想到了什么,快步来到钱无双身边,下手迅疾如电般封住她几处大穴,而后不知从哪里掏出闪着寒光的银针来,在她的额头处连下几针,又在她的指尖下了几针后,这才停下。

夜溟看得一阵心惊肉跳,这个莫涯果然不愧为邪医,想到就做,完全不去想旁边的人会如何?

“这丫头会昏迷一段时间,你且将她留下来,待她醒过来后,再看看天融丹对她造成了什么损害。”莫涯做完这一切之后,便慢慢将银针拔出,顺手给钱针双喂了颗丹药,“这药是治她内伤所用,天融丹的药力现如今还未过,若是她醒来,或许会再发狂,因为你们输的内力太多太杂了。”

闻言,夜溟立时惭愧起来,其实当时他也是关心则乱,并没有想那么多,对于钱无双的内伤来说,内力确实是好事,但是多人的内力却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现如今幸好她还安然无恙,若是她出事,他想到这里,顿时觉得心都被揪紧了,竟有些呼吸不畅了。

“现如今可以不再点她的昏睡穴了,让她自然清醒,但是你一定要时刻警惕,她现如今的内力可是很强,待到发狂之时若是伤了你,我可不管。”莫涯说着,眸中闪过一道狡黠之光。

夜溟一直看着钱无双,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眸光有异,向莫涯道了谢,便抱起钱无双向外走去,待他走到水车前时,莫涯幽幽开口,“云之那小子不喜欢被束缚,若不是只有这一个孙子,我也不会强求,现如今他能不能离开,就看他的造化了。”

夜溟闻言微微一怔,而后便大步走了出去,现如今的邪医莫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霓裳告诉他,云之被困在水榭下面,而莫涯又告诉他,云之能不能走全看他了,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像是一个陷阱。

来到门前,那门便自动打开,待他抱着钱无双走出去后,又再度合起,房中的莫涯敛了方才的喜色,长长地叹息一声,再度躺下,他那与云之有几分相似的脸庞竟渐渐出现灰败之像,细细看去,便能看出,原来是一道道皱纹在慢慢显现,这一幕当真是奇异至极。

靠坐在马车上的夜华与逍遥看到二人安然无恙的出来,立时起身向着二人走去,夜华担忧的打量了一番夜溟与钱无双,见二人都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将马车赶去后院吧,需要住一段时日。”夜溟转过头去看了逍遥一眼,向他使了个眼色,而后看向夜华道,“今晚,你需守在房外,不得任何人进来打扰,包括邪医莫涯!”

“是,叔叔。”逍遥率先赶了马车去后院,而夜华则面色一正,恭敬地点头道。

夜溟抱着钱无双,夜华跟在二人身后向着后院而去,方才不知去了哪里的霓裳突然出现在三人身后,抱臂静静看了一会儿,而后转头看向水榭,叹息一声,便径直绕过水榭,来到水榭下面的囚室中。

囚室一面靠山而建,另外三面却是环水,整个囚室完全被建在水中,但是奇怪的是,被浸泡在水中的囚室却并没有因此而有所破损,不知邪医莫涯是用的什么方法,竟能建起这样奇特的囚室来。

霓裳随手点亮了通道的火把,一手拿着火把悠闲的向里面走去,她还未走到囚室前,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霓裳师妹果真是心疼我的,竟然这么早就来陪我了。”

“云之,你当真就那么恨他么?”霓裳闻言,叹息一声,以手中的火把将囚室两边的灯点燃,而后随手将手中的火把熄灭,丢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囚室。

“恨?怎能不恨!”身在囚室中的云之闻言,面色一变,冷声道,“若不是他,我的爹娘怎么会死,若不是他,我怎么会是孤苦一人,若不是他,我又怎么会一直被困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什么事情都是他说了算,凭什么?!”

“就凭他是你的爷爷!”霓裳叹了口气,为这对同样固执的爷孙俩而担忧,一个是满心想要让孙子变成自己,另一个是死也不肯接受这一切,而她,却成了二人之间最明白的人,可惜,她明白,并不代表着那二人就明白。

“我没有他那样像妖的爷爷,你见过谁家八十岁的老人还像个少年一般的,身子也好,容貌也罢,便连那满头长发也是乌黑如瀑,若不是那张与我相似的脸,我恐怕一辈子都要被他蒙在鼓里。”云之越说越愤怒,愤怒中还夹杂着伤心与失望。

是的,他从小与莫涯相依为命,早就将莫涯当作是唯一的亲人,可是在他第一次离开前,他竟然听到一个惊天的秘密,原来他竟是莫涯的亲孙子,而他的父母则是被莫涯所害,皆因为他们害怕莫涯的反常,莫涯自云之小时候记事起,便是一副少年公子的模样,直到现如今,云之都长大了,莫涯还是一丝未老,这样的人不是妖是什么!

“他,已经快不行了。”霓裳说着,往日里冰冷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她是对这件事情知情最多的人,却又不能说,只因为她答应了莫涯,不要让云之知道这些,就算云之恨他,也不要让云之同情他。

“什么快不行了,一个妖物怎么可能不行,他还活得好好的,那样妖娆的模样连我都自愧不如。”云之听到这话,心中一动,却仍旧气愤不已。

莫涯从他幼时开始便试图掌控他的一生,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规定得死死的,一旦犯了规,立刻便是惨无人道的惩罚。

而云之经历了短暂的幸福之后,便是痛苦的开始,幼时他不明白,为什么如此像神仙一般的师父要这样折磨他,待他知道那个事实后,他便明白了,原来如此!

爷爷因为爹娘的恐惧而杀了他们,便想让自己崇拜他,当真是太过无耻,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果然是个妖物!

想到此,他的身子不由得轻颤了下,以前不觉得,现如今想起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时,他便觉得恶心。

“他给了你机会,今夜,有人会来救你。”霓裳想到莫涯的吩咐,突然想要将云之骂醒,因为莫涯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是么,然后再将我抓回来,百般折磨,直到我愿意崇拜他,接受他为止!”云之自嘲一笑,这种把戏莫涯玩过那么多次,怎么就玩不腻!

“云之,我的话只能说到这里,你好自为之吧!”霓裳见他仍旧如此固执,知道自己再说下去也是无用,就如同她劝莫涯的结果是一样的,哎,这对爷孙在这方面当真是相像的很。

云之闻言,也不再说话,只静静地躺在囚室中,今夜,又要上演一场好戏么,他突然觉得累了,再这样下去,以后该如何是好!

霓裳见他不再说话,便也不再劝他,转身离开时,随手一挥,囚室外仅仅点燃了不过半刻的灯便灭了,而她的手中空无一物,那火把还被她丢在囚室门外。

走出囚室,她再度走进水榭,想要再尽最后一点心力,在这个世上,将她救起,教她武功,并让她学会温暖的人便是莫涯,她不想看着他们爷孙二人到最后变成那样的结局。

“丫头啊,你又来了。”躺在软榻上的莫涯毫不意外的听到了自窗口传来的脚步声,这丫头一向如此,最不喜走门,总是喜欢走窗子,这以后若是要嫁人了,可让她的夫家如何是好?

“爷爷~”霓裳来到软榻前,待看到眼前的一幕后,心竟像被针扎一般生生的疼了起来,这样的一幕为什么偏偏就不给云之看到,为什么他们爷孙要这样固执!

“听到你叫爷爷,真好。”莫涯说着,伸出手来想要轻触那火红的丫头,却在看到自己的手后无力的叹息着放下,“哎,果然是没时间了。”

“爷爷,你更希望让他叫你一声爷爷吧,可是为什么……”霓裳难过的看着眼前已经青春不再的莫涯,此时的他,已是满脸的皱纹,如瀑的墨发也渐渐灰败起来,他当真是没时间了。

这驻颜之术其实是上古传下来的秘术,莫涯为自己驻颜其实是为了一个女子,可惜那女子最后还是弃他而去,而那女子最后却嫁给了自己的儿子,让他无法接受的是,那女子竟然是个放荡的女子,嫁给了自己的儿子,有了身孕,还到处勾搭别的男子。

当他发现此事后,念在自己孙子的份上,想要原谅她,她却将自己的衣裳撕碎,让儿子误认为自己无耻的侵犯了自己的儿媳。

当时的事情完全是那女人一面之词,而儿子失了常性,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竟疯了,那女人见状,便要打掉腹中孩子,那时的云之已经五个月大了,他怎么可能接受自己的孙子被打掉,于是便将那女人囚禁起来,那水榭下的囚室便是那时所建。

后来那女人在痛苦中生下了云之,却险些将云之掐死,而自己发疯了的儿子见状竟奇迹般的护住了云之,自己反而死在了那女人的手上,看到儿子被杀,莫涯再也忍受不了,一针了结了那女人的性命,从此后,独自一人抚养云之。

而他也活在了儿子被自己间接害死的阴影中,驻颜术需要静心,可他心魔已生,再无药可救,在云之懂事之后,他便想着将自己一身本领全都传给云之,却没想到,一次发狂将那往事说了出来,而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儿子,于是云之听到的话便成了是爷爷杀了爹娘。

哎,这样的误会本可以解释清楚,但是莫涯觉得云之那么小就失去了爹娘已经够苦,现如今若是让他知道,他的娘曾想杀了他,而他的爹是为了保住他而死在他娘的手下,他又该多么的痛苦!

将云之困在身边,主要是怕他会受到伤害,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莫涯的邪医之名太盛,惹到的仇家不只一个,若是让云之继续在外面漂泊,万一有一日被自己的仇人知道,云之便性命不保。

他考虑的事情太多,所以才会选择最痛苦的方法,让云之恨自己,然后一直将云之囚禁起来,这样最起码可以保他一世平安。

但是,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驻颜术最后的反噬是很严重的,可以将一个人在瞬间毁去,而他,现如今的样子便是表明他当真活不过今晚了。

“霓裳,答应爷爷一件事,”莫涯终于还是伸出那满是皱褶的手,紧紧的握住霓裳,老泪纵横道,“爷爷这一辈子没求过人,今日便求你一次,好好保护云之,千万不要让他受到伤害,若实在敌不过,你再逃,若能敌得过,便好好保护他!”

“爷爷,霓裳答应你,你将毕生的内力全都给了霓裳,若霓裳连这一点也做不到,就枉为人了!”霓裳闻言,眼眶一热,竟是落下泪来,她亦紧紧的握住他的手道,“爷爷,你放心,这辈子,只要霓裳还有一口气在,便不会让云之受一丝伤害!”

“丫头啊,爷爷要的不只是这个啊,你……哎,算了,爷爷不该强求的,你且去吧,夜里别忘了,按照我所说的去做,”莫涯深深地看着她,说着说着,便又有些欲言又止的道,“今晚,便是最后一次了。”

“爷爷,当真不让他知道!”霓裳用力握住他的手,最后争取着,她知道,一旦莫涯决定了的事,没有人可以改变。

“他自小便认为我是个妖物,罢了,今晚便算是爷爷为他在这世上做的最后一件事吧!”莫涯叹息一声,那一张苍老的脸竟慢慢绽放出最真心的笑来。

霓裳再无力去看他,他这个样子当真让人心疼,可是她心疼又有什么用,真正该心疼的人,此刻还在恨着他!

当真要让云之一辈子恨他么?

霓裳站起身来,看着慢慢闭上眼睛,静静躺在软榻上的莫涯,心中却是百感交集,现如今只能等到夜晚降临,到时再走一步是一步吧。

她转身自窗子处跃出,看着那天色渐渐变暗,竟有些冲动,她真想将计划提前,可是莫涯说过,必须是在日落之后,她有些焦急的看着,竟然有些希望黑夜不要到来。

可是,那无尽的黑夜还是慢慢降临了,日落时分,她一展火红长袍,飞身来到囚室外,静等着夜溟的到来,果然,在她刚到之时,夜溟便已赶来,二人对视一眼,十分默契的便飞身潜入囚室。

霓裳来到囚室前,顺手将自己先前丢下的火把再度点燃,而后便与夜溟一同将那囚室的门破开,将里面被封住穴道的云之救出来,刚刚为他解开穴道,便听到水榭上传来打斗声,三人均是一惊,霓裳更是惊讶的抬头看去,这,竟比莫涯预计的时间还要早,糟了。

“夜公子,劳烦你将云之带去后院,一定要全力守住后院,不要让任何人进去!”霓裳实在无法看着莫涯就这样送命,她必须回去,毕竟莫涯是她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老怪物又弄了什么新的招数,竟然连师妹也相信了!”闻言,已经解开穴道的云之立时冷笑道,他就不信了,这次的事情还能顺利解决!

“莫云之!”霓裳闻言,原本的打算立刻在顷刻间改变,现如今她不能再向云之隐瞒了,毕竟这有可能是云之最后一次见他爷爷了。

“不要叫我莫云之,我不姓莫!”云之闻言,立时反感的瞪向霓裳吼道,对于这个莫姓他甚是排斥。

“不论如何,你都是他的亲孙子,但是你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你觉得你有资格恨他么,当年的事情……”霓裳再也忍不住了,她决定将事情的真相告诉给云之,至于云之究竟会怎么想,她不管了,她只知道,莫涯今晚必死无疑了。

“你,你胡说,你……”云之待听完她的话后,身子一震,竟差点踉跄倒地,他不信,这不是事实,绝不是!

“若是你不信的话,就看看你的小腹上是不是有一道长长的剑伤,那便是你娘杀你时所刺,若不是你爹为了你挡下,现如今的你早就死了!”霓裳恨恨地瞪着他道,“爷爷这一生从未做错过事情,偏生对你是一再忍让,他只想让你平安度过一生,可是你呢,竟是恨了他这么久,他今晚是必死无疑,因为他将所有内力全都给了我,还低声下气的求我要保你一生平安,若他真的想害你,你觉得他会做这些么!”

“不不,不……”云之现如今脑子里一片混乱,他不明白,为什么幼时所听到的一切,现如今竟然成了假的,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他分不清了。

“云之,若是你还有一点良心,便立刻随我去救他,若不然,你连他最后一面也是见不到的!”霓裳觉得自己将所有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出来了,她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若是云之当真如此恨莫涯,她也无法了。

说完,她便转身急奔出去,直往水榭而去,这个时间,邪教的人应该已经攻进来了。

夜溟静静地看着仍旧混乱的云之,叹息道,“若想知道事情真假,一见便分晓,你又何必在这里作茧自缚?!”

这话一出,云之立时明白过来,是的,若真如霓裳所说的那样,现如今的莫涯是瞒不了他的,不行,他要亲自去看看,到底什么是真相。

想通了这一点,他便不管不顾的奔出去,夜溟转头打量了一眼这隐在暗处的囚室,这里曾关过云之的娘亲,莫涯最爱的女人,但是到最后,莫涯还是为了云之而杀了那女人,可见莫涯真正爱的,是自己的血脉,那女人太让人失望了。

他不再多想,亦随之尽快赶过去,后院那里有逍遥和夜华,他虽然放心,但也要尽快赶回去才行。

霓裳率先破窗而入,此时的莫涯已是满头华发,因为内力尽失,只能以毒杀人,但是他现如今体力大不如前,而这些人闯进来的时间又早于他所算的时间,更是让他感觉到吃力。

见状,霓裳再不停留,一掌既出,便已是几人纷纷中招毙命,直到她赶到莫涯身边,反手将欲袭向莫涯的人一掌震出时,莫涯已是气喘吁吁,再无招架之力。

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而这些人又提前到来,即使他的毒再厉害,也要他放出去才行,而他,现如今连抬起手的力气也没有了。

“爷爷,爷爷,你怎么样?”霓裳看着脸色已经惨白的莫涯,心中一痛,他当真是为云之考虑得太多,连自己的命也不顾了。

莫涯急喘几声,稍稍平复了下,这才焦急的看向霓裳问道,“云之呢,你可有将他放出来,他们来得太早,我……”

“爷爷,他已经出来了,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事情绝对会办到!”霓裳说着,竟差点落下泪来,他都已经快不行了,还在担心着云之,可是云之他……

转头望去,已经跟进来的云之与夜溟正与邪教众人交手,待云之赶到霓裳身边时,看到那满头华发,已经老得不成样子的莫涯之时,鼻子一酸,愤愤地骂道,“你个老怪物,不是能青春永驻么,为什么现如今是这副样子,你……”

说着说着,他便再也说不下去了,不为别的,只因为莫涯那垂垂老矣的模样太过让人心酸。

想想以前的莫涯是那样的意气风发,永生不变的少年模样,高强的武功,毒医双绝,只要他所在的地方,便是所有人瞩目的焦点,他可以睥睨众生,他可以傲视一切,但是现如今,他却只是无力的老者,甚至连内力也全无。

云之极其自然的从霓裳的手中接过莫涯,此时的莫涯已是完全没有一点力气的人,他只能任由霓裳将自己交给云之,莫涯却是没想到,云之会过来看他,他还以为,云之只会负气而走,那样他的牺牲也就值得了。

“你为什么还回来,赶快离开这里,你……”莫涯有些着急的催促着云之离开,这个时候,万不能让云之继续留在这里,以他与云之如此相似的容貌来说,那些人是绝不会放过云之的。

“老怪物,你想抓我就抓我回来,想赶我走就赶我走,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云之闻言,多年积攒下来的怨恨与痛苦同时爆发,他紧紧地抱住莫涯,哭着道,“你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为什么你会觉得,那想要杀我的娘亲会比你重要,为什么!”

“你,都知道了?”听到这话,莫涯突然紧张起来,他害怕,害怕他这唯一宝贝的孙子会因此而更恨自己,他已经被孙子恨了这么久了,若是……

“老怪物,你个老怪物,”云之有些语无伦次起来,用力的抱紧他,在他耳边轻唤着,“爷爷,爷爷,我不准你死,你没有错,错的是我那早就已经不存在的娘,你死了,以后我怎么办?!”

“可是,云之,爷爷始终杀了你娘,我……”听到这话,莫涯已是感动万分,他终于可以安心的去了,因为他在临走前听到了云之那久违的一声爷爷。

有这一声爷爷真的已经足够,他平生无所求,只求这一声爷爷而已!

“我都说了,不准你死,你若敢死,我会恨你一辈子!”云之突然将他拉出怀抱,愤怒的冲着他低吼道,看到他老泪纵横的模样,又心疼不已,泪水夺眶而出,“想让我孝敬你一生,便不准死!”

“好!”莫涯笑着点点头,应下他的话,心里却已是幸福满满,终于,他终于听到孙子的一声爷爷,终于可以和孙子化解多年来的误会,以后,他便是最幸福的爷爷了。

邪教众人将整个水榭围住,似乎不达目的不罢休一般的疯狂涌进来,夜溟与霓裳虽然很快解决了一部分,但不久后便有更多的人冲进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云之,所有的一切我都交给霓裳了,以后你要好好待她,叫霓裳过来,我有话要对她说。”莫涯看着那越聚越多的邪教教众,心知再这样下去,他们一定会力竭而死。

“霓裳,爷爷有事找你。”云之闻言,有些别扭的转过头去,冲着正厮杀的霓裳喊道。

闻言,霓裳一喜,心知这爷孙二人终于化解了多年的仇恨,她快步赶过来,莫涯顺势抱住她,在她耳边小声道,“霓裳,赶紧把云之与溟小子带出去,不许反驳,照我说的话去做,记住,你答应爷爷的一定要做到!”

“可是爷爷……”莫涯好不容易才与云之化解了误会,现如今还是选择要牺牲自己么,霓裳皱眉看着怀中的人,有些犹豫,她不能这样做。

“臭丫头,难道爷爷的话你也不听了么,赶紧的,快!”莫涯说着,使出最后的力气,洒出最后一包毒药,将邪教教众堵在水车前。

霓裳见状,知道莫涯要启动最后的机关了,狠狠心一咬牙,转身便封住毫无防备的云之的穴道,冲着夜溟喊道,“夜公子,跳!”

她这一声喊得极快,夜溟立时随着她的声音与她一同往外跳去,而她则抱住不能动弹的云之,一同跳出水榭,三人才刚落地,整个水榭便立时爆炸,那巨大的水车亦随之被炸得碎裂开来,无数碎片向着三人飞来。

霓裳不顾已经摔伤的身子,抱住云之向着后院奔去,夜溟亦随之飞快奔去,三人都来不及看水榭最后一眼,只知道那一声爆炸之后,整个水榭再无人可生还!

云之穴道被封,无法动弹,听到那水榭爆炸之声后便已知莫涯的打算,他在心里呐喊着,不要,可是却已经太晚了!

他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以莫涯的性子,定会选择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方法,而一定会保住他的!

他愤愤地瞪着抱住自己的霓裳,为什么要丢下莫涯,为什么,莫涯不是将所有内力都给了她么,为什么要丢下莫涯,爷爷!

泪水不住的掉落下来,云之只觉得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尤其是胸口的位置,更是痛得无以复加!

霓裳不顾他的愤怒,更不顾自己身上的伤隐隐作痛,只一心想把他带到后院,只要赶到后院,自密道出去,便可安然无恙了。

夜溟有些奇怪的看着霓裳走路的姿势,总感觉有些怪怪的,方才跃出来时,他自是轻松的,但是霓裳一个女子,纵使武功再高强,抱着一个不能动弹的云之跃出来,定会不便,难不成她受伤了?!

可是现下的情况不容得他细想,三人一路奔回后院,发现这里也早已进行过一场厮杀,只是邪教众人没有料到这里还有人,所以只派了极少数的人过来,那些人已经被逍遥与夜华全数诛杀。

见状,霓裳和夜溟皆松了口气,三人进入后院,霓裳便向夜溟喊道,“赶紧将那位小姐带出来,我们立刻就走。”

夜溟闻言,忙飞身回了房间,将仍旧昏睡不醒的钱无双抱出来,而后几人一同随着霓裳向着前方而去,途中逍遥想要将云之接过来,霓裳却怎么也不肯松手,仍旧死死地抱住云之,似乎一放开,云之就会不顾一切的冲回去一样。

几人一同进了后院的一间房,云之看着眼前的布置,竟然是自己平日里所住的房间,而霓裳轻车熟路的跑到内室里,在床前停下,随手将床头的一个瓷器扭动三下,那床竟然就这样打开了,而后便有一个通道出现在众人面前。

霓裳率先抱着云之跳下去,而后便是夜溟抱着钱无双,夜华跃下去后,逍遥再看一眼那机关,在跃下去时同时出手将那瓷器打破,立时那床便重新回归原位,这样一来,便无人可将这机关再度打开了。

霓裳一路狂奔,直到出了密道,看到那早就安排好的马车后,她才将云之抱上马车,自己如脱力般的躺在一旁,她身上的伤已将衣裳染湿,但是因为她原本就穿着火红长袍,所以看不出来。

夜溟抱着钱无双走进马车后,将钱无双放在软榻上,夜华与逍遥则坐在外面,警惕的看着周围,逍遥驾车,夜华则不时的注意起四周的动静来。

夜溟刚要为云之解开穴道,霓裳却突然出声道,“你现如今替他解开穴道,他只会冲回去,还是待他平静一点再解开穴道吧。”

闻言,夜溟转过头来看向她,只见她的脸色有些不对劲,方才便感觉到她的步子似乎有些不妥,现如今再仔细看去,便发现她所躺的那一片地方竟有血缓缓流出,他顿时便明白过来,她竟是不顾自己受伤,而一直保护着云之。

“你受伤了。”他走过来,想要为霓裳治伤,却听到霓裳拒绝道,“小伤,不碍事。”

她咬牙强忍着,跃出来时,因为要保护云之,所以她便以自己的身子当作护盾,为云之硬生生的承受了一切,而她所跌落的位置下正有一块尖利的石头,她的后背已被那石头划开,此时那血正不停的流下来。

“都将衣裳湿透了,还叫小伤?!”夜溟闻言,上前一步,一眼便看穿那火红的衣裳早已被鲜血染透,要不然颜色也不会如此的暗沉!

“我没事。”霓裳仍旧强忍着不让夜溟碰,在她看来,男女授受不亲还是要遵守的,虽然她并不在乎这些。

听到二人的对话,再看向霓裳身下那被血染红的地方,云之方才还气愤不已的心渐渐有了转变,莫涯那个样子,别说要救他出来,就算当真自己不顾一切的冲回去,也是拉不回倔强的莫涯的。

而霓裳,这个与自己不过相处两日的师妹,竟然当真为了莫涯的托付而如此对自己,这让他不禁有些惭愧。

爷爷去了,难不成他还要失去霓裳,对爷爷来说,霓裳应该也算是他的孙女吧,不然也不会将毕生内力全给了霓裳,还让霓裳照顾自己一生。

“……”他有些不自然的轻声哼了哼,因为被封住穴道,所以没办法说话,只能发出声音表示自己的存在。

看着他祈求的看向自己,夜溟亦明白了几分,便走到他面前问道,“为你解了穴,你会跑回去么?”

云之痛苦的闭上眼睛,表示他不会,因为这个时候再回去也是枉然,他现如今要珍惜的是霓裳。

“好,我为你解开穴道,但是你若敢伤害她,我也会再度封住你的穴道的。”夜溟见状,便知他心境已变,但仍不太放心的叮嘱道。

云之猛地睁开眼睛,瞪了他一眼,表示自己不会这样做,夜溟笑着摇摇头,为他解开穴道,便走到另一边去,静静地陪着钱无双。

穴道刚一解开,云之便立刻起身来到霓裳面前,上去便给了她一巴掌,愤愤的道,“这一巴掌是因为你不让我去救爷爷!”

霓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有些晕了,呆呆地看着他,不知所措起来。

夜溟闻声,正准备回头,却听到云之警告道,“不准回头,我要为她治伤!”

听到这话,夜溟才放下心来,看来云之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霓裳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己,当时那个情况,若自己是霓裳,也会如此做的。

霓裳仍旧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打自己一巴掌,自从跟了莫涯之后,她便再也没被人打过,这一掌竟打得她有些头晕目眩,反应不过来了。

“嘶啦!”一声,云之将她的衣裳撕开,露出她那被鲜血染红的后背,天哪,那一道长长的骇人的伤口竟有半个手臂那么长,而且看上去还挺深,鲜血不住的从伤口流出,她竟然还能一直抱着自己撑到这里来,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只因为爷爷的嘱咐,所以便如此拼命么?

“你疯了么,连命也不要了么?”云之见状,心中一痛,这个与自己算得上陌生人的女子,这个本该被自己保护的师妹,如今却因为保护自己而受了这样重的伤,还坚持着不让别人为她治伤,他低声骂着,手却开始颤抖,他该怎么办?

看着那狰狞的伤口,看着那不住流出的鲜血,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慌了神,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了。

霓裳闻言,稍稍清醒了些,却仍旧有些迷糊,她究竟怎么了,为什么感觉自己的身子像火一般烫,而且那被他轻触的皮肤也像是触到了火一般,难道说她当真是被打懵了么?

她无力的伸手想要拒绝他的碰触,可是身子却已经不受控制,再怎么说她再如今也已经力竭,再无力气去反抗了。

看着她还试图反抗,云之有些生气了,掏出自己的帕子来为她擦拭伤口,边擦边心疼的骂道,“好歹你身上也有爷爷的全部内力,不准你就这样浪费掉,给我好好的活下去,听见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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