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办法好呀!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不想再折腾了,我心思大家要是真的走了,我就一个人留下,和这个别墅共存亡,岁数大了,完蛋”行长伸着两条大腿,花白的头颅仰到椅子后,安静的闭上了眼睛,嘴角的两撇胡须翘翘起来
几个老头老太太也随声附和起来。
一一的声音清脆的再度响起:“我还有一个提议,那就是我们可以把土壤移植到船上去,种粮食种菜”
“那可不行,那样会把船底弄烂的,船就会漏了,危险”雨雨反对。
“傻瓜,我们会用科学的办法,把厚土层放到塑料板上,这样就不怕腐烂了,再用营养液,耶!我们的未来一片大好前景”
表叔的嘴角向两旁拉了拉,表示了一下他在微笑,但是他的微笑带有敷衍的成分,他又皱了皱帅气的剑眉:“这只是个权宜之计,如果母舰被海水或者沼泽地包围了……”
表叔的这句话僵止了鹏鹏脸上的笑容,他慢慢放开了搂弟弟的手,似乎陷入了沉思,披着衣服,斜低着头。
“这没什么,咱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咱们的周围,连海滩也变成了沼泽地,咱们这么多人,一定会有在沼泽地生存的办法。先顾眼前吧,眼前有了生机最重要,鹏鹏不要消沉”红红推开画板,站起身来。她这几天除了做一些集体事宜外,就没日没夜的在做一幅画。她的画纸都是表叔送的。她的画上有两个字是“末日”。广阔的地面是一片哀嚎的人们,老人孩子富女青年或躺或趴或坐或跪,人们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一个老人大张着嘴,鼻孔黑洞洞的,鼻翼两侧的肌肉似乎在颤抖,眼神空洞而万念俱灰……天空里正往下飞落大块巨石,屋角,大树,残缺的火车,破损的楼顶,一段段的铁轨……钞票在飓风里像落叶一样翻飞着……。
这幅画让人的心底沉重而难过,但是又能给我们的心以坚忍和力量。
“我们活下来,该是上天的安排,这也算是一个奇迹了,我们一定能再创奇迹度过这个难关,希望大家每个人都能给自己足够的信心,否则就愧对自己活下来的这条生命了”公公坐在一边喝着茶,他的眼光很严肃很认真。
屋内的人们表情变得严谨起来。公公放下茶碗,走过来和善的拍着鹏鹏的肩膀:“怎么?坏小子,你终于被打到了,服输了?难得”
鹏鹏只是哼哼的嘻笑了两声:“老爷子,见了棺材我都不落泪,只要我还会思考。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你可要等到那一天,别半道把我们扔下了”
公公便举手要打鹏鹏,鹏鹏嘎嘎笑着跑开了,鹏鹏的笑声像机关枪一样,持久而感染人。笑容便绽放到我们每个人的脸上了。
有了新的生机后,芳芳收敛了他对宏信的那种爱。哭着哀求我的原谅,紧紧抓着我的手,我表示了对她的宽容,但是在我内心深处,我已开始疏远她了,对她的笑容不再真诚。宏信对她也有些不自然了。
宏信继续带人往回运粮食,鹏鹏和山本等驾船往海上运,表叔和人龙等十几个人组成了一对安全队,一来保护大家的安全,二来,负责接应海上运输队和陆地运输队,属于中转站,大家都很忙,没日没夜的。运到第四天的时候,人们都累得不行了,再加上以有几天没有吃绿色蔬菜,人们的营养跟不上,都开始出现了虚脱盗汗乏力等症状,就连鹏鹏也开始发烧了,蔻蔻的咳着。
秀秀焦急地站在地中央,无力地搓着双手看着周围东倒西歪的人们,她对大家提了一个建议:“我建议,先让大家休息一天,养养身体,然后,我们……雨雨,你把那营养素的配料表翻译过来,我给大家用一下,看看效果,行不行爷爷?”
老人们眉目间都蕴藏深深的忧虑,同意了。表叔起身去搬东西,帮着翻找了。
外面仍旧雾气茫茫,看不见山,也看不见海,海涛声一浪浪涌来,园子里的大梨树倒是生长的极其有力,往日细细的灰绿色枝条现在透过雾气可以见到它们已变的粗壮而黑褐色了。人龙带着小赵站在一个大梨树下摘着梨吃,那些梨也长得非常快,就像一个个小灯笼,但是那些梨几乎就没有完好的,个个都有被蚂蚁咬过的痕迹。
营养素兑好之后,秀秀按标准量分给大家喝下去,然后心事重重的坐在弟弟身边,看着鹏鹏瘦肖红涨的脸,不时地给他换凉毛巾,想着退烧的办法。
人龙进来了,用衣襟兜了一下子大梨。他又长高了一些,已经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了,容貌依旧,粗-硬的发丝向上伸长着,系着一根蓝布条,眼睛明亮而清澈,肤色灰红,穿着蓝色的衣裤,系着黑色的披风,整个人端庄而魁梧。他径直来到鹏鹏面前,俯身低头,轻轻地说:“爸爸,不如你吃点儿梨,梨的外皮被辐射了里面也许没什么,我已吃了很多,赵哥也吃了很多,已经过去三天了,都没什么反应……你要不要也吃点儿?”
人龙的表情是很真诚的,他高大魁梧的,而鹏鹏是很瘦小的,脸上的表情是玩世不恭的,戏谑的,他们的年龄相仿,两个人的称呼和样子看起来有些可笑。
鹏鹏,露出了整齐的牙齿,缓慢地坐起身来,看着人龙戏谑的说:“二姐,你看有儿子就是好,儿子,爸爸吃,我吃这个有两种可能,一是可能会带来某种疾病,如果不治将会亡,二是……我恐怕也会……变成第二个小赵,我……二姐,我想做神农氏,尝百草,先尝这个梨,如果我吃后没事儿,你们大家就都可以吃了,如果我们吃了这个梨安然无恙,就表示我们向生命的路途又前进了一步,我们可以吃这个世界上的任何食物了,我愿意为这个理想做排头兵。”鹏鹏无谓的笑着依然伸手去接这个梨。
“不行”我率先叫起来,我的尖利声音后面又响起了许多“不行”的叫声,鹏鹏的这个建议就像有人用一只手抓我的心一样,让我痛。
“其实也没有什么,我现在想,我们吃的米面也许在核震之前就被辐射了,辐射之后,才震到地底下的,这也是一种可能”鹏鹏坦然的笑着,他呼出的气息热热的,喷到我脸上,他的脸红通通的漾着笑,自信的调皮的。
“神农氏谁都可以做,但不能是你”鹏鹏的妈妈摇着鹏鹏的另一只手有些恼火的叫着,圆圆的眼睛里闪动着泪光:“你个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