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婉清脚步一顿,扭头瞪着大眼看向他,震惊道:“督主说什么?”
“这口枯井……”燕擎玉话没说完,突然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还没等安婉清反应过来,燕擎玉已经揽着她躲到了一棵大树的背面。
“你……”
“嘘~别出声,有人。”
只见两名巡视的家丁打着灯笼来到院中。
“刚听到这边有动静,看来是听错了。”一名家丁打着灯笼往四周瞧了一眼,冲身旁的人说道。
“得了,走吧兄弟,这边有点动静也正常,快到换班的时辰了,回去睡觉去,困死了。”另一名家丁一边打着盹一边催促道。
“嗯。”两名家丁往院中瞅了一眼,打着灯笼离开了。
见家丁脚步声越来越远,躲在大树后面的二人长舒了一口气。
“有话回去再说。”燕擎玉道。
安婉清点了点头,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推开他,退后几步与他保持距离,低头道:“督主先走。”
“装什么矜持!又不是第一次!”燕擎玉轻佻的看她一眼,嘴角勾着一抹邪笑,背着手往前走去。
“你……”安婉清又羞又恼,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跟了上去。
二人回到厢房,燕擎玉立马通知墨秋与莫亭召集御锦军包围枯井,解救灾民家眷。
“若不是督主无意中发现井壁有问题,我们断然是想不到,宁知府竟会在自家院中的地下建造了一个地库,把灾民家眷藏在了地下。”安婉清深吸了一口气,恍然大悟道:“难怪我们查遍宁北毫无线索,难怪这座府邸会如此建造。”
“本督捡起匕首,本欲上去,听到井壁之下发出轻微的哒哒声,一时惊奇,蹲下身一看,这才发现井壁下面有处大洞,足够一个婴儿爬进爬出,本督复又摸索了一下井壁,这才发现井壁竟是一道暗门,本督摸到了机关,悄悄打开了一道逢,竟没想到,这个宁业波如此胆大包天,竟在地下修建地库,把灾民家眷藏于其中。”燕擎玉攥拳冷哼道。
“井壁暗门在修建之时,显然是偷工减料,没有选用好石料,才导致井壁下部慢慢受压破碎,底部出现了破洞,而宁小少爷无意中看到的,其实是一个从洞口爬进爬出的婴儿,而宁夫人骗他那是地下的老鼠,宁小少爷因为脑子呆傻,便全然相信了,还时常跑去观看。”安婉清若有所思道。
“主子,宁知府与宁夫人带到。”杨坤与吉建将宁业波与宁夫人带到了厢房前厅。
“不知大人深夜传召下官,所谓何事?”宁业波提心吊胆的看向燕擎玉,问道。
燕擎玉看向他,猛的一拍桌子,厉声道:“宁大人还需要本督提醒吗?你自己干过什么,不清楚吗!”
“这……”宁业波整个人紧张起来。
外面一阵吵嚷之声传来,只见墨秋与莫亭将一百多号百姓带到了院中,这些人中,有年迈的老者,亦有二三岁的幼童。
看到眼前的一幕,宁业波惊的两眼瞪大,脸色难看的厉害,双腿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
“老爷?”宁夫人吓了一跳,也跪在了地上,扑到宁业波的身上,抽泣起来。
“说!这些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马上给本官从实招来!胆敢有半句假话,本官定不轻饶!”燕擎玉厉声道。
“主子,藏在枯井地库里的百姓全部被解救了出来,已经安置在院中了。地库里有足够半月有余的水与生粮,只是,没有发现往年的赈灾粮。”墨秋道。
“没有发现赈灾粮?”燕擎玉一惊。
莫亭急忙道:“主子,地库里确实有几袋生粮,却也只是给这些关押的百姓解决暂时温饱的,并没有发现大批的赈灾粮!”
“难怪灾民急切盼望我们快些离开,倘若我们再耽搁下去,这些藏在地库里的百姓,怕是就要断水断粮了。”安婉清蹙眉道。
“喝凉水,吃生米,宁知府,你也太狠毒了吧,他们可都是老弱病残!”莫亭扭头瞪向宁业波,愤恨道。
燕擎玉脸色铁青,猛的站起身,冲宁业波厉声警告道:“马上如实招来!若敢有半句谎言,本官现在就斩了你!”
知道事情已经瞒不住,宁业波悲痛的叹了一口气,皱眉道:“我说。”
“老爷,若是您说了,铮儿他该怎么办?”宁夫人泪如雨下,拉着宁业波的胳膊拼命的摇头。
“夫人,如今已经走投无路了,六年,这六年的任人宰割,我已经过够了这种日子。”宁业波捶着大腿悲痛道。
“可是铮儿他……”
“别提这个逆子,若不是这个逆子,我宁业波又怎会沦落到今日,哎。家门不幸啊!”宁业波咬牙道。
燕擎玉眉头皱的有些紧,凝视着宁业波,等着他的话。
宁业波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知道无力回天,低头道:“六年前,长子宁铮在沪城洪安书院求学,哪曾想,这逆子不仅没有发愤图强,反而在书院闹事,竟打死了柳大人的养子,这柳大人官位在我之上,又不肯善罢甘休,更是借此事加以要挟,将吾儿扣押,并要求我每年给他定量的钱财与粮食,为了吾儿宁铮能够活命,我不得不听从他的安排……”
“也就是说,水库每年破堤其实都是你故意为之,目的就是让朝廷下发赈灾粮与赈灾款,你好用来孝敬柳大人?”墨秋看向宁业波,质问道。
“你丧心病狂啊,拿着百姓的性命出此下策,可恶!”莫亭瞪他一眼,愤愤不平道。
“柳大人提出的粮食与钱财数目甚多,别说一年,哪怕是我辛苦半辈子也是偿还不起的,于是,他便给我出了这个主意,没有办法,我只能照办。”宁业波悲痛万悔,捶打着自己的胸口道:“按照他的吩咐,我重建扩宽了府邸围墙,挖地修建了地库,把府上的家丁重新换了一遍,朝廷每年下发的赈灾粮,我都会私藏扣押一半,怕当年百姓有所怨言,我只得将他们的亲人关押用来要挟他们,一连五年,相安无事,朝廷赈灾使与我完成交接事宜之后,便打道回京,只是今年,没想到遇到了大人……”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墨秋冷哼道。
“可是沪城守将柳林杰?”燕擎玉冷声问道。
宁业波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三王爷的人……”燕擎玉蹙眉若有所思,看向宁业波,冷哼道:“柳林杰要那么多粮食与钱财干什么!难道是招兵买马,企图造反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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