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然转身一看,突然如遭电击。
他早就留意到门口有人偷听,却没想到是两位少女。
左边那位妆容美艳,身材异常火辣,绝对是一等一的尤物。
但少年的目光没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
因为她的身边,站着一位真正的冰雪公主。
无可挑剔的精致五官,白皙的脸蛋在乌黑长发的掩映下,犹如从夜色中走来的仙子。嘴角一颗淡淡的美人痣,更增添了几分神秘气息。
陈然绝不是一个容易心动的人,尤其是他还有位关系要好的女同学,如莲花般恬淡。但这一刻,他失神了,眼前的少女似乎近在眼前,又似乎离自己极远极远。
过了好几个呼吸的时间,又或许过了好几个世纪,陈然的目光终于重新变得清晰。
刘冰然微微一笑,更是不可方物。
但陈然的心却骤然一冷,因为他看得清楚,对方的笑容中没有羞怯,更没有喜悦,只有一片漠然。
仿佛在说,我早就知道你会这样,每个人见到我都会这样。
一刹之间,对方不再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公主,而是挡住自己去路的普通少女。
陈然沉声道:“我究竟做了什么事,配得上不要脸这三个字?”
刘冰然微微一惊,几乎从没有男生会用这种冷静的口气和自己说话,尤其对方前一刻还被迷得神魂颠倒。
她并非刻意偷听,而是领着闺蜜来找爷爷吃午饭,却发现别墅里竟有外人。
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人竟是树林里那个流氓,被高叔请来别墅的,还是什么外劲高手?
她对修行一窍不通,也不感兴趣,所以并没觉得陈然很厉害。想必只是个有潜力的年轻人,爷爷正在考虑是否收为己用。
但这人居然敢用装病的方式蒙混过关,刘冰然心中冷笑,有时候大老爷们觉得棘手的事情,在她眼中没有任何难度,于是挺身而出。
她正考虑如何应对,王可儿却直接骂了出来:“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敢做还不敢当?还非要姑娘家把你的下流事说出口?”
陈然心念一动,看来这就是高云璋突然找上门来的原因。这个疑惑本该一开始就问,后来变故丛生,竟然忘了。
但自己一直专心修炼,能做出什么下流事?
他没有动怒,淡然道:“你要有证据,直接摆出来,别在那故弄玄虚。”
王可儿美艳的脸庞露出一股恨意,像只饥渴的豺狼想把陈然撕碎。她一咬牙,脱口而出道:“你发出那么下流的声音,还想抵赖?”
下流的声音?陈然一愣之下这才恍然大悟,不禁露出一抹苦笑。
王可儿以为他无言以对,三分得意七分恶毒道:“现在没法抵赖了?你乖乖跪下磕头认错,说不定咱们刘大校花一心软,还能放你一马。”
陈然冷冷看着她的眼睛,待对方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时,突然朗声一笑。
“我感慨于天地之壮美,故而发声,怎谈得上下流?”
“你要留得住我,早在树林里就留了,还会等到现在?”
王可儿被撑得无话可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饱满的胸部急促起伏。
“我知道你很能打。”刘冰然突然淡淡开口,“高叔都这么看重你,我当然更不是对手,那你就先把我打倒,再行离开吧。”
“或者你露上两手,我心服口服后,自然让道。”
说罢她静静看着陈然,眼中的挑衅之意却是更浓。
陈然心头一咯噔,这个女生果然不简单,闹这么一出,原来是想配合刘元清摸清自己的底细。
刘元清同时也反应过来,顿时又惊又喜,真是知爷爷莫如孙女啊。
陈然回头问道:“刘老,这事您看怎么办?”
他没有问高云璋,因为对方明显身份尊贵,要么是刘元清的近亲,要么有着某种特殊关系,绝不是一个贴身护卫说了能算的。
刘元清打个哈哈道:“我孙女名字里有个然字,陈老弟同样如此,今日相见真是有缘啊,哈哈。”
陈然心想这是什么话?连刘冰然的神色都有些不自然。但刘元清却是恍若未见,自顾自和高云璋聊起家常来。
两只老狐狸从最近的天气,聊到茶水冲泡的手法,完全把少男少女晾在原地。陈然轻叹一声,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对方的脸皮厚度。
他思索片刻,有了决断,说道:“我要在这出手,露台上的陈设难免有所损坏。”
“这些都是身外之物,能死在陈老弟手下,是它们的荣幸,哈哈。”果然刘云清一听陈然就范,立刻停止了扯淡。
陈然暗自冷笑一声,既然你要生生逼我,那我也应该让你肉疼一次,礼尚往来嘛。
四下一扫,目光锁定在了一张摆着茶具的八仙桌上。
这场桌子通体乌黑透亮,整体造型异常繁复古朴,一看就不是凡品。
陈然走上前,对着桌子狠狠一拍!
一声闷响,桌上名贵的茶具被震得粉碎,茶水四溢,桌面上出现了四五道深深的裂痕。
这张八仙桌乃是刘元清的宝贝,是他一位下属多年前所赠,他便一直带在身边。桌子以一块上百年的黑檀木为原料,再辅以军工工艺制成,平时刀划不伤,水泼不进,坚硬堪比岩石。
但这样一张桌子,却被陈然随手拍成了残废。
王可儿吓得一颗小心脏砰砰乱跳,再也不敢说话。刘冰然同样内心巨震,手心微微颤抖,但她强迫自己保持着镇定。
陈然直接从她身边走过,目不斜视。
……
……
离开别墅后,找到一个无人的所在,这才停下脚步。
竟然是他!
回想起认出刘元清的那一刻,陈然依旧心跳加速。
刚才他本来已经决定露一手,毕竟多结识一些大人物不是坏事,但看到刘元清双手交叉摩挲的动作,多年前的记忆立刻闪电般地复活。
那时自己不在渝市,和父母生活在遥远的燕京。有一天幼儿园放学,母亲骑着自行车载自己回家,经过一片幽深别墅的时候,突然看到了父亲。
和父亲站在一起的,还另有两位老者。一位自己很熟悉,另一位梳着大背头,一边谈笑风生,一边双手置于胸前不断摩挲。因为这个动作像极了当时动画片里的某个人物,自己居然牢牢记了下来。
这份记忆,竟然伴随自己从燕京漂流到渝市,伴随自己度过那么多不眠夜,然后在今天复活。
不过十年时间,刘元清当年满头黑发如今尽数飘雪,不禁让人感慨。
但陈然对他人的身体状况没有兴趣,让他高度警惕的,是刘元清的身份。
能和那位自己熟悉的老者站在一起,十有**,刘元清也是这个组织的人。
这个组织异常神秘,无比强大,强大到可以将自己父母惨死的消息,捂得严严实实。
强大到自己不得不隐姓埋名,从燕京逃亡到渝市,之后的每一天都活得小心翼翼。
现在自己入道修行,总算可以不用恐惧,但对于这个组织,他必须万分警惕。
刘元清在组织里的地位如何?是哪一方的势力?和父母的死有没有关系?这些问题没有搞清楚,他决不能和对方走得太近,否则太容易暴露自己身份。
而一旦出手,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一点陈然很清楚。
天地静默,崖下却是风起云涌。
沉思片刻,陈然打定主意,以后要采取欲擒故纵的态度,轻易不能和刘元清见面,而一旦相见,必须打起一万分的精神。
这时他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默问道:“冥师,刚才高云璋所说的武道划分,怎么和功法上写的不一样啊?”
冥师淡淡道:“太低级,不了解。”
陈然想了想,觉得太低级这三个字应该是评价当前华国的武道境界,而不是自己的提问,又问道:“既然咱们幽冥的功法如此厉害,为何现在却泯灭无闻?”
“这个世界灵气已枯,有什么好留恋的?”冥师不屑道,“至于另一个原因,现在还不便和你说。”
“为什么?”陈然忿忿。
“因为你的实力太弱。”冥师耐心解释道,“就像一只苍蝇,原本可以活得很快乐,但如果知道人类有一万种方式可以轻易灭杀它,它还能正常生活么?”
“…这个比喻,真的很独特。”陈然无话可说,正要下山,突然一拍大腿。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自己来了,不好好吸一把,岂不是入宝山而空手回?
当即重新偷摸上山,找到别墅正下方的一片密林,开始冥想。当然这次他提前用一块破布塞住了嘴。
别墅四周立刻暗流涌动,云海中暗藏的琥珀般的光泽渐渐消失。
约莫过了两个小时,陈然睁开眼,感受着体内明显增多的真元,这才心满意足。
他伸个懒腰,无意朝天空一看,顿时吓了一跳。那片云海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湛蓝。
“我靠,不会是吸得太狠了吧?”陈然做贼心虚,四下一扫后,火速逃离现场。
……
……
别墅露台上,刘冰然见任务已经完成,便和王可儿自行回屋。
刘元清既心满意足,又有些心疼,叹道:“这小家伙,砸什么不好,偏要打坏这张桌子。”
高云璋却一直盯着这张被拍得四分五裂的八仙桌,对刘老的话恍若未闻,突然他脸色一变,大步来到桌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