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一柄秋水宝剑架在脖子上时,花剑奴一颗心急往下沉。
甚至不需要花剑奴再说什么,众人已纷纷罢手对峙起来。
“呼。”饶是夜天翔机灵百变,此刻侥幸得手也是长长出了口气,“花兄,让你的人让开一条路吧。”
“夜兄,你似乎高兴得太早了。”花剑奴真身被制,冲身旁蠢蠢欲动的师兄弟努努嘴“我这群禽兽师兄弟连师尊都能背弃,何况是我呢?”花剑奴竟放声长啸起来,只是怎么听都有种悲凉的味道。
“众位兄弟,今日一战,有死无生,不若拼死一战罢了!诸位放心,诸位的妻儿老小夜某已托人安顿了,我夜某无双城八千援军已过洗剑地界,大家放心,这一段血海深仇夜某必定图报!”夜天翔仰天大笑,众门徒去顷刻间爆出更加惊人的气势。
“奶奶的,横竖一死,跟洗剑山庄的兔崽子拼了。”有人叫嚣。
“夜君,我那瞎眼老娘就拜托你了,娘的,洗剑山庄的兔崽子,有种的上来试试爷爷的灭风刀。”有人舔一舔流血的刀口。
“哈哈,兄弟们,夜君还有后手,还有援军,再拼一把,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有人呐喊。
夜天翔身后八百人更被激发了血性,一时间士气如虹,人人都是甩着膀子,一副满不在乎拼命的架势。
“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花剑奴倒吸一口凉气,以夜天翔如此绝境,还有如此士气,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望向了自己不成器的一群师兄弟。
那些方才打着小心思要营救家主的师兄弟都没了声音,而叫嚣着要杀光夜天翔的师兄弟更是拼命往人群里钻,本来几乎六倍如敌人的洗剑山庄弟子竟齐齐后退。而听说夜天翔还有后手,更是一副牙疼的模样,生怕上前多出了一分力就被人忌恨的模样。
花剑奴叹息一声,大争之世,人再多,没了心气,也没有大用。然而事情似乎并不到此为止,场中形势朝着更不利他的方向发展,果然一个之前叫嚣请战的师兄远远冲夜天翔拱手一礼道“夜兄,在下鱼剑奴,得罪你的只是花剑奴,与我洗剑山庄无干,都是他胁迫我等与你为敌的,请你一定不要放过他。”他话刚说完,眼神躲闪开去。
夜天翔与花剑奴对视一眼,都笑了。只怕这“愚”剑奴不愚,一句话便把责任与洗剑山庄推个一干二净,还想借刀杀人,扫清自己独掌洗剑山庄的障碍。
“愚兄啊”夜天翔愚字拖老长,在花剑奴的冷笑中道“我知道不干你的事,那拿出点诚意来嘛!”他身旁人数虽少,都如狼似虎地怒瞪了鱼剑奴一眼。
“是是,退后,退后,瞎了你们的狗眼,没事挡夜君的道干什么!”鱼剑奴对内色厉内荏,一时洗剑山庄又后退了五十丈。夜天翔笑了,场中形势大变,斗转星移,这对夜天翔来说已经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他的八百人从悬崖口转入了剑池通道,伴随着主阵移动,洗剑山庄众人还在后退。
如今战场主动权都掌握在夜天翔手里,他想进就进,想退就退,不是心念芝香兰和兰蕙仙子,夜天翔早把人撤光了。他心念一动“愚兄啊,我等都有人困在剑冢,如今既然相安无事不如再造些大风筝接人出来吧。说实话,我也不想在贵宝地多做叨扰。”
鱼剑奴几乎是飞速的同意了夜天翔的意见,并很快安排人拼装起大风筝来,能早点把夜天翔这煞星送走他可是巴不得呢。
待得风筝拼好,夜天翔又恐有变,冲黑衣人一施礼道“夜天翔有个不情之请。”方才诸人生死与共,黑衣人有绝对的实力独自脱身,最终仍留了下来,夜天翔与他的最后一丝隔阂也已不再。
“你不必说了,我亲自去剑冢!”黑衣人把花剑奴穴道制住交给夜天翔下属,转身就上了大风筝。通道有夜天翔把手,那绝对是稳如泰山,他下剑冢最合适,一来他功夫卓绝,不怕遇事,二来他也很想看看道心如何了。
便在对面剑冢升起几个大风筝时,一人如闪电般直窜入夜天翔军中,疾步震退警戒数人,掀翻看押花剑奴门徒,揪起花剑奴,如一溜烟般掠了出去。
“可有人员伤亡?”夜天翔惊怒交加。
“回禀夜君,无人受伤。要不要追击?”有人开口。
“穷寇莫追。此人不伤我部众,明显只是救人,不敢得罪我等。罢了,守护通道要紧。”夜天翔道,此人功夫高深,要追除了自己也未必追得上,既然他旨在救人,不曾伤人,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当黑衣人带领芝香兰,兰蕙仙子,姬英俊,成彪,妙空落地时,早一步落地的陈劲秋飞掠出去“夜兄,山高水长,你我来日再战!”他的声音远远传来。
又不是兔子,跑那么快做什么?摆明了怕夜天翔阴他。
回身望向芝香兰,兰蕙仙子,六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妙空落地,高悬一声佛号“南无阿弥陀佛!老衲就此拜别施主,从此云游四海。”这一次死中逃生,相信他再无争胜之心了。
姬英俊落地和成彪背靠背,他二人伤重,出了剑冢就与夜天翔又分在正魔两道,生怕夜天翔翻脸杀人,姬英俊冲芝香兰道“仙子,我等结伴同行吧。”
这却讨了个巧,芝香兰怎么也是正道至一师太弟子,哪怕再心系夜天翔也只能哀怨地忘了他一眼,依依不舍地随着战战兢兢的二人从剑冢通道离开了,夜天翔竟不阻拦。
回望芝香兰那眷恋眼神,夜天翔也是不舍,二人剑冢定情,共历生死,如今出谷,却是正魔两道,各为其主,便有再多言语,只能无语凝噎。
“死鬼,看够了没有?”兰蕙仙子无比温柔的出现在夜天翔左侧,右手死命拧住了夜天翔的耳朵,花枝招展地笑道。
夜天翔脸上一时喜一时痛一时抽搐,眼泪都快掉出来,死命忍住了,硬是没叫出声来。
“夜君,就这么放走正道那几人,要不我们去把那个漂亮女子追回来?”夜天翔属下有不开眼的道。
只是在兰蕙仙子杀人的目光中那小子被身旁一众人揪耳朵捏眼睛扯鼻子扯着后退“傻小子,没看见人家恋奸情热么?别多事。”“你知道什么叫醋坛子么?”
“可是那走掉的女子真的很漂亮哦。”那小子还在不依不饶。
“小子,别说了,再说我一什的衣服全你洗了。”
夜天翔在兰蕙仙子吃人的目光中打个哈哈,眼光一转,一望剑冢竟然还有风筝飞起,难道还有人不曾?
“那是谁啊?”夜天翔转移注意力道。
“还能有谁呗,剑奴家主啊!”兰蕙仙子不屑的白了夜天翔一眼。
“他怎么落后了?咦,那之前死掉的是”夜天翔转向黑衣人。
“不错,是道心!老夫恳请夜君宽限老夫几日,毕竟同门一场,我想去寻他的遗体。”黑衣人默然道。
“这万丈悬崖极度危险”夜天翔本待阻止,望向黑衣人感伤的目光,“老先生保重身体。这崖下古藤结实,先生可以结藤下坠。”
黑衣人落寞地离开,夜天翔也颇有感触,这道藏之前一副顽童心态,如今叠招大变,争至尊龙印无功,全军覆没,得罪陈家,师门难回,苟且偷生,同门师弟再见竟是永别,是人也不好受的。
“怎么剑奴家主刚才不先飞回,落后这么多啊?”夜天翔转脸望向兰蕙仙子。
“你是猪啊!”兰蕙仙子一副不认识夜天翔的样子。
夜天翔一冷,自己真是猪啊,刚刚才一炮报销了道心,明显是门中有叛徒,不看到有人安全落地,自己是剑奴家主也打死不露面的。
也不怪他,要不是黑衣人亲自入剑冢,以芝香兰,兰蕙仙子只能断然是不敢盲目飞出剑冢的,这需要非凡的勇气。而黑衣人跟他们可没交情,她们心里信的是自己啊,夜天翔望向兰蕙仙子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温柔。
“可我实在不明白,怎么第一个飞出来的是道心啊?”夜天翔仍有疑虑,千算万算,剑奴家主武功剑冢几乎无敌,再怎么样也轮不着道心,陈劲秋生死关头也不会那么好说话吧。
“这个我真知道。”兰蕙仙子一笑道,“当时他们三人争夺出谷机会避开我们,为保存实力,竟然是猜拳决定谁先出去的。”兰蕙仙子奸诈笑道,估计这丫头当时鬼得很,跑去偷听了。
“那他们都出了什么?”夜天翔一面吩咐众门徒有条不紊地撤退,一面八卦道,他自己和兰蕙仙子落在了最后殿后。
“剑奴家主,陈劲秋是剪刀,道心出了个锤子。”兰蕙仙子道。
“我勒个锤子,道心是四川人吧,难怪报销了,遭天谴了。”夜天翔诡秘一笑,在兰蕙仙子的疑惑追问下他打死不说,顿时耳朵又遭了秧。他二人一路说说笑笑,在洗剑山庄门人目瞪口呆中走远。
“恭迎家主!”剑奴家主落地刹那,众门人欣喜若狂地倒地便拜。剑奴家主望见夜天翔远去的背影,阴晴不定。
“你不怕剑奴家主激动冲过来咬你一口?”兰蕙仙子疑惑道。
“攘外必先安内,你不懂么?”夜天翔笑道,“你讨打!”兰蕙仙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