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手中的鞭子一卷,缠住了王河的脖子,将他拽了过来,折断了双臂,让墨衣卫押了起来。
“你该谢我,我让你的家人免于陛下即将到来的雷霆之怒。”墨玉收起了鞭子,手揣在了袖子中,重新回到了那个才来到节度使府外的小女孩,天真而软萌的朝王河笑着,“王大人随我走一趟吧。”
那群官兵被墨玉的手段吓到了,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向前。
墨玉扫了他们一眼,轻笑一声,“叛国乃是重罪,但谅你们受人蒙蔽,若是能改邪归正,我会为你们说好话的。”
为首的官兵额头上的冷汗不断落下,握着朴刀的手松了又紧,最后还是僵硬的挪开了手。
“谨遵玉姑娘之命。”
墨玉挑眉,笑了笑,然后打了个响指。十余名墨衣卫从周围的弓箭手身后飞跃而出,落在了墨玉的身边,将官兵都吓到了。
“分散人手,安抚百姓,城北有歹人作祟,去救人,将城南各府上的官兵撤出来,请各府家主来这里商讨金人攻城之对策。”墨玉养着下巴,有条不紊的吩咐着。
王河震惊的看向墨玉,“你怎么知道……”
墨玉扯了扯嘴角,“真以为只告诉我你和大皇子的那些勾当,我就猜不出来金国在打什么鬼主意了?上官泽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无论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都不可能弄出这样大的事端!”
王河听了这话,眼神惊恐,“你……你……”
“我知道,我是天才嘛,陛下都夸我聪明呢!”墨玉转过身,朝大厅走去,“王河,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被上官泽的人误认成我,抓走的那个人,究竟送到哪里去了。”
“谅你玉姑娘多智近妖,也无法再从我口中得知真相,我的家人已经……”王河嗤笑一声,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墨玉,“那人,对你很重要吧?”
“嗯,没有了她,我的生活起居总是不便……”墨玉懒懒的坐在了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向王河,“不过若是用你嫡长子的性命来陪葬,我的侍女应该能去的愉快些。”
“你说什么?”王河挣扎了起来。一是惊讶于让墨玉这般冒险的只是一个婢女,二是因为她竟然还拿他的长子来做要挟。
“我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墨玉伸展手指,看着染着蔻丹的手指,从墨衣卫的手中接过了一块帕子,仔细的擦拭着手上沾到的血渍,“人海茫茫,大周朝江山又这般大,寻一个人自然是难的……”
墨玉擦完了手,将弄脏的手帕丢在了地上,抬头看向王河,“不过呢,年轻人嘛,总是有着不少抱负的。作为一个游学的学子,更是不能幸免,而当你行迹败露之后,你的嫡长子自然成了众矢之的。而他想要出头,只能拜访有识之士,而我师父,是天下学子之表率!”
王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惊慌,他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败在一个十岁的女童手下,而且还是以这样狼狈的姿态,无力反抗,只能听从她的一个个安排,不能做错一分。
王河闭上了眼,“早就听闻沈先生大名,却不想,他亲手教导出来的弟子,竟然也这般厉害。好,我告诉你,城外的……是金国的黑金大帐……”
听完之后,墨玉冷笑一声,“王大人真是好雅兴,将整个大周都玩弄于鼓掌,也不知大皇子知晓之后,究竟会如何……”
王河猛地抬起头,瞪着眼睛看着墨玉,“这就是大皇子的吩咐!”
墨玉恍若未闻,自顾自的说道:“大皇子这般人物,竟然也能看走了眼,任由手底下的人私通外敌,啧啧啧……”
“我说了……”王河忽的停住了,双目几近迸裂,他盯着墨玉,好像想到了什么,疯疯癫癫的笑了起来,“玉姑娘,玉姑娘,就算如此,你也左右不了储君之位……你依旧只能为他打掩护,将我拖出来做他的替罪羊,你不如你师父,你不如……”
“聒噪!”墨玉眼中厉光一闪,捏碎了手中的茶杯,将碎片甩到了王河的脸上,将他的脸划破了,血流了一片前襟。
王河惨叫了起来,手断了用不上力,整个人肉虫一般在待会说那个打着滚。
跟着官兵进来的平江城各大家族族长才一进门就看到了这一幕,吓的脸色愈加发白了。本以为外面的几具尸首已经是人间惨剧,可谁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让人……活生生的人,脸就成了这血糊糊的模样,这简直太……
“各位来了?”墨玉脸色一变,没有了方才的恼怒,换成了温和的笑意,她没有起身,而是随意的点了点一旁的座椅,“各位家主请坐,我有事想要交代各位家主。”
“不敢不敢,玉姑娘直说便是。”领头的一名鹤发老者连忙推却。
墨玉端起了墨衣卫新上的一杯茶,笑着看着众人不说话,就连一各眼神也不惜的给。
众位家主莫名其妙,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有几个伶俐的,想到了墨玉的意思,顺着她的话,小心点坐在了下首。
墨玉抬眼瞧了他们一眼,总算有些些满意的神色。这时,众人才明白过来,纷纷落座。同时,也对墨玉这个沈自初的嫡传弟子,有了一个喜怒无常的判定。
“今日找各位家主来,一是为了节度使王河通敌一事,二则是为了金国即将进攻平江城一事。”
墨玉话音才落,那些家主都惊惧的站了起来,慌乱的,七嘴八舌的说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
墨玉不快的眯起了眼,身后的墨衣卫察觉到了墨玉的情绪,齐齐拔出了手中的剑。
利刃出鞘的声音十分整齐,所有人在这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愣愣的看了过来。只见一个衣着鲜妍的女童,身后站着一行身穿黑衣的护卫,各个面带煞气,锋利如刃的看着众人。
没有人再敢插嘴了,每一个都老老实实的坐了下去,他们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官兵来找自己的时候,会是那种表情了,这就是个小魔女!
“诸位的话若是讲完了,那我就继续了?”墨玉笑着问道。
众家主都缩起了脖子,他们只是一些富户,平江城也没有什么皇亲,怎么敢和这样的煞神回嘴,一个个老实的跟个鹌鹑似的,将脑袋埋在胸前,恭恭敬敬的听墨玉说话。
“既然没了,那我就继续了。”
墨玉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放,茶杯与桌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将每个人都吓了一跳,于是更加老实了,半点小心思也不敢有,没见那边有个正惨叫着的节度使吗?
“我师父沈自初得知节度使王河王大人通敌,便赶着去处理一系列事务了,我作为他老人家的弟子,也担负了一些责任,其中一项就是在座的各位了。”墨玉抬起胳膊,放在了扶手上,目光如炬。
众位家主听闻墨玉是奉了沈自初的命,都暗自松了口气,右相沈自初的名声一直都很好,这让所有人都有了保障,只要不是这个小丫头狐假虎威就够了,沈先生有什么吩咐,他们照做就是了。
只是……节度使竟然通敌了?
众人的目光又在王河的身上徘徊着,平江城外不远便是金国的山脉,每个人从出生至今都或多或少的碰到过几次金国的骚扰,就连攻城也不在少数,他竟然通敌?
墨玉很满意自己看到的,她加快了语速,“话不多说,请各位家主,接收一部分城北被金国奸细袭击的百姓,顺便将府中能抽调出来的人手派遣出来,组成一支人马,保护城中百姓安全。”
墨玉的话音才落,那些家主又要闹腾起来,但是在见到墨玉冷着的脸,又缩了缩脖子,推了一个代表出来说话。
“玉姑娘,实在不是我等不愿……”
墨玉抬手,直接打断了随风的推诿之词,“无法抽调人手的告诉我,我替他安排。”
这一句话,就噎住了众人接下来的话,让你来安排?谁知道你怎么安排?
墨玉摸了摸手上的蔻丹,“不瞒各位,城北已有不少百姓遭了难,起因便是节度使通敌,将金国黑金大帐的习作放了进来,师父留下的人手有限,我最先在城南派遣官兵保护各位不受伤害,可成败的百姓却无力顾及,各位想想,若是城北沦陷,下一个会是哪里?各位真要推辞?”
宛如一颗石子丢进了平静的湖泊中,每个人都感受到了那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城北……真的出事了吗?
墨玉起身,伸手点了最先听从自己的话坐下的几位家主,“这几位,可不用派遣府中人手前往城北,我需要各位替我照看好城南滆湖人家,若有弃城而逃者,我允你们杀无赦的权利。同理,通敌者,若屋里活捉,杀无赦,若是捉住了,像节度使大人那般处理便是,来日家师必定为各位上达天听,若是立功,加官封爵也无不可。”
墨玉抬手,点了两名墨衣卫,“这两人,我留下与各位家主,若有无法决断之事,各位家主尽可向其问答,城中百姓安危,我大周朝的江山,便有劳诸位了!”
墨玉的这顶大帽子戴的太顺畅,以至于众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让我们出人手干活,还让我们自己人看着自己人,这还不算,你还派了两个人盯着我们,这是什么手段啊!
“玉姑娘,节度使下辖各级官员已经带来了。”有官兵走了进来,他们的身后带了一串神气活现的官吏。
这些官吏一时分不清状况,还吵吵嚷嚷着要见节度使,想告这些官兵无状,而当看见地上打滚打累了的血赤糊拉的王河,一个个都哑了声,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结结巴巴的连一句话都问不出来。
“大……大胆,是谁如此大胆……竟……竟敢……”
墨玉不耐烦的看向一旁站着的各位家主,“我年纪小,不懂事,王河既然叛变,那么他和搜下的这些,也是一个都不能用了,各位家主,还请你们将他手下的官员尽数捉了,自己想好补上他们的什么职位,将他们本该的分内之事做周全了,静候军队的到来。”
平江城不是兵家必争之地,虽然城中有护城军,但毕竟只是少部分,也只收把守着城门最外的一圈,城中的事务,只能靠着城中官吏。
将一系列的事务都粗暴的分配完毕,墨玉就留下两个墨衣卫,让墨衣卫带走了王河,跟着她一路往城门口而去。
“师父究竟在何处?”出了节度使府,墨玉便骑在了马上,将后面跟着的官兵甩远了一些,厉声问道。
趴在墨衣卫马背上的王河动了动,血红血红的眼睛盯着墨玉,嘴角带起了一抹笑,“原来,你竟是个没牙的老虎……”
墨玉反手一鞭,打在了王河的脸上,将王河抽晕了过去。
墨衣卫正要回答不知,却被墨玉狠狠一瞪,“你想好了再说,不要敌我不分。先下是个什么情形你不是不知道,再敢跟我打哈哈,我先断了你的舌头,这辈子都不要想说话了!”
那个墨衣卫身子僵了僵,沉默片刻,才答道:“主上今日得到消息,节度使恐有异动,这才安排下了姑娘……只是不想,碰上歹人意欲挟持姑娘,主上的安排便……”
墨玉眯起了眼,看着那人,“我师父,在哪里?”
墨衣卫也抿着嘴,纠结了许久,才闭上了眼,答道,“主上出城了,去求援。节度使今早向护城的军队报了奸细,大半的人都出城追那些奸细去了……”
将话都说出来了,墨衣卫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墨玉,“姑娘,城中已经不安全了,姑娘随我们走吧,树下必定护着姑娘安全无虞!”
墨玉的身子晃了晃,她震惊看着墨衣卫,“你说……现在的平江城,就是个空壳子?军队就剩下明面上的这一些了?你让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