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初露郡主今日要和醉仪郡主一同出席吗?怎么到现在两位郡主都不见人影?”纳合丹丹无聊的翘着脚,噘着嘴吃着桌上的花生。
“也不一定啊,两位郡主一向都是那样,若是今日她们又吵架了,也不一定会继续参加了。”石盏妍轻笑了一声,“上次初露郡主不是与醉仪郡主又吵了一次?”
“还以为是个听话的,没想到也喜欢在背后说人坏话。”金初露冷着脸,拉着墨玉从门外走了进来。
石盏妍的脸色微微一变,之前听说金初露去找金醉仪了,她们又都迟到了,还以为她们不来了。石盏妍咬牙,她没想到会被当场抓包,不由得去看坐在附近的一个蓝衣少女。
北堂鸣玉接收到了石盏妍求救的讯号,但是她不打算插手。石盏家只不过是投靠到摄政王手下的小家族而已,她还犯不上我写了一个石盏妍与金初露对上。只不过北堂鸣玉有些惊讶,金醉仪居然会和金初露一起进来。
金醉仪扫了一眼石盏妍,淡淡的笑着,“我倒是不知道,为什么时候我们宗室也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了。”
“堂姐,怕是有人认不清自己的位置,前几日还在我的小宴上轻声软玉,转眼就在这里大放厥词,迫不及待想要给我难堪,这是找了个新主子了,不把咱们宗室放在眼里了?”金初露说话从来都不好听,句句带刺。
石盏妍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石盏家投靠了摄政王,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而摄政王是谁?说她石盏家投靠了摄政王就要将总是踩在脚下?那不是针对石盏家,而是针对摄政王了!
金初露是郡主,就算摄政王真的夺位了,也不怕被在墨玉,可她石盏妍还没有这个胆子让摄政王因为自己的一时口误承担责任。
“初露郡主,我不是故意的……”石盏妍连忙跪了下来,哀求着金初露。
金初露撇了撇嘴,拉着墨玉不说话。
这时候,众人才注意到一直沉默着的墨玉,好奇的看了过去。
金醉仪拉着金初露坐下,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石盏妍,摄政王不会信任石盏家的,一个石盏妍而已,翻不起风浪,那就不用理会,自然有人去料理了的。
“本郡主记得,几日前,石盏小姐还对初露百般讨好呢,是吧,鸣玉……”金醉仪的话语一顿,“啊,我差点忘了,鸣玉你那时候没有在,当然是不知道了。”
北堂鸣玉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她北堂家族把持朝政,已经引起很多人不满了,结果石盏家才投靠北堂家族,就任由一个女儿在外面这样放肆,真以为他们北堂家族是泥做的吗?
“石盏小姐怕是身子不舒服,脑袋不清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北堂鸣玉转头看向石盏妍,温和的笑着,“你先回家去修养几日,等好了再出来和我们喝茶吧。”
说罢,北堂鸣玉也不管石盏妍如何哀求,直接让人将她带了下去,送回家了。
金初露对北堂鸣玉这一举动不是很满意,石盏妍就算说错了什么,但是也不至于这样直接被送回去。这样送回家,传出去了,石盏妍怕是一辈子也别想出门了。
不过金初露忍着没有开口,她知道北堂鸣玉在向她抒发自己的不满,这里是北堂鸣玉的场子,就算北堂鸣玉只是摄政王的侄女,也不是随便什么人能羞辱的。
金醉仪像是什么都没看见,自己伸手倒了一杯茶放到三人面前,“前几日我在初露那里见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女孩子,墨玉,我很喜欢她,今天带出来给你们认识认识。”
于是,所有人的视线便光明正大的投向了墨玉。
北堂鸣玉对于金醉仪没有对金初露的不满,金醉仪一直都是一个很懂分寸的人,从来不会让人感到不快,除了金初露。
“醉仪郡主倒是很少会喜欢小孩子。”北堂鸣玉看向墨玉,微微挑眉,方才一扫,没有注意,仔细看才发现,墨玉的双目有些无神,“她……眼睛不好?”
“嗯,初露家住着的小姑娘,我上回见了也觉得挺可惜的,眼睛不好,还听不见声音,好像是得了病,一直在找大夫。”金醉仪喝了一杯茶,伸手拍了拍墨玉的手。
墨玉有了反应,缓缓的起身。金初露有些不放心她,扶着她一块站了起来,看墨玉对众人行了礼才拉着她一起坐下。
北堂鸣玉见状,来了些兴趣,“先前听说过,不过传言总是语焉不详的,初露郡主好像很喜欢这个小姑娘?”
金初露有些骄傲的扬起下巴,“小玉长得很好看啊,安安静静的也不会打扰人,而且还会弹琴,金醉……堂姐就很喜欢她弹琴。”
北堂鸣玉听到金初露这一番话,微微挑眉,金初露可是从没有在这种场合那么自然的叫金醉仪“堂姐”的。她看向墨玉,抿着嘴,摸了摸下巴,一个盲女,还是个聋子,倒是有趣。
“嗯,墨玉以前是好的,突然就失明失聪了,身世也有些可怜,早早的就没了父母,好在遇上了她师父收养了她,学了不少东西,就是可惜后来……”金醉仪没有说完,不过众人都听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样算起来,也是一个身世很可怜的小姑娘了。
在场的人年纪基本上都比墨玉大,也没有人会特意来为难一个小女孩,又是金初露和金醉仪一起带来的人,更不会有人不时相做些什么了。
“这样说来,他师父是一个琴师?”北堂鸣玉听上去像是很感兴趣,好奇的问道。
“不是的。”金初露的眼睛亮亮的,像是迫不及待要给小伙伴们分享自己的新玩具的孩子。
金醉仪一看金初露这个状态,在桌下掐了她一把,金初露顿时回过了神,没敢多说什么,只是小声的介绍了一下,“小玉的师父是一个商人,以前也是读书人家出身的,不过后来遇了马匪,也是父母双亡,被商队收养了,所以才会收养小玉吧。”
北堂鸣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垂眸沉思,见她这个样子,众人也都想想起来了。摄政王曾经有一个弟弟,就是北堂鸣玉的父亲,不过北堂鸣玉的父亲还活着的时候,北堂家族那时候被墨玉现在的荣光,只是一个小家族,而北堂鸣玉的父亲也是死在马匪的刀下的……
“现在的马匪没有这样猖獗了,是大伯的功劳。”北堂鸣玉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望向墨玉的眼神也稍稍柔和了一些,“她是个运气好的。”
掐着金初露大腿的金醉仪收回了手,她没有去看痛的快掉眼泪的金初露,附和着北堂鸣玉的话,“是啊,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好运,世上还是有很多幼年失怙的孩子,摄政王开办了许多善堂,至少有不少孩子不会像曾经那样无家可归。”
北堂鸣玉对同样没了父亲的金醉仪很有好感,对她点了点头,“好歹我们还有母亲,比起……”她怜悯的看了一眼墨玉,笑了笑,没有说话。
墨玉因为身世的缘故,莫名其妙的就被在座的人同情了一把。她们虽然身处高位,但也知道曾经北堂家族还没有上位的那几年,金国是怎么样的,也就是因为曾经太不堪,所以摄政王把持朝政之后,才不会有那么多人站出来说三道四。
“既然她听不见,你们又是怎样交谈的?”北堂鸣玉收拾了一下情绪,恢复成之前所有人眼中的她,转头问着金初露。
这时候,北堂鸣玉对金初露的恶感没有那么深了,至少金初露还能做几件好事。
“我在小玉的手上写字啊!”金初露一说起墨玉,就忍不住想和被人推销,“小玉读字很厉害的,有次我写的很快,写完了才回过神,我怕她乱了,正要重写,她居然‘看’明白了,马上就回答了我的话。”
金初露的这番话让不少人好奇了起来,有几个人很有兴致的转头在彼此的手心写字,然后一脸郁闷的表示,猜字太难了。于是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墨玉,脸上写满了跃跃欲试。
北堂鸣玉眼角带着笑,让纳合丹丹过去和墨玉玩猜字。
“我不信她什么字都认得!”纳合丹丹朝金初露眨了眨眼,然后拉着墨玉的手写了一个笔画很多的字。
墨玉感觉到有人拉她的手,稍微顿了顿,便没有收回来,然后就感觉到有个人在她的手心上写字,这个字……笔画很多。
她等了一会,见那人不继续写了,抿了抿嘴:“灪?这位小姐是在与墨玉玩吗?”
纳合丹丹吃惊的张着嘴,伸手在墨玉的眼前挥了挥,“不是吧,我学这个字花了整整一天呢!你看不见都能认得出?你才几岁!”
金初露见纳合丹丹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都说了,小玉很厉害的!”
说着,金初露就在墨玉手上写了起来,和她介绍着场中的进城。
等金初露写完,墨玉的脸红了红,低着头有些害羞,“不厉害的,就是以前跟着师父在外面走商,一个人呆着无聊,师父就会给我一本书让我看着写,多写几遍就认得了。”
纳合丹丹睁大了眼,“那么简单?不行,我要多试一试!”
说着纳合丹丹就抓着墨玉的手飞快的写了一串字。
“龞齽齼鼺……”墨玉顿了顿,像是在犹豫,然后继续说道:“黸麢鹳鹦鸙鸘?”
纳合丹丹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我以前学字的时候,看到这几个字头都大了,她还能分出来?”
金醉仪也没想到墨玉能认识那么多字,有些新奇的转头看着她:好厉害!
墨玉的脸更红了,她低低的说了声“谢谢”,就闭着嘴不肯说话了。
场中的几个小姑娘都是平日比较聊得来的,一时间见到这样不同的墨玉,都来了兴趣,纷纷凑了上来,你一句我一词的在墨玉的手上写着。
墨玉刚开始还能应付,不过后来也烦了,正好碰上两个人同时在她的左右手写字,有些为难而茫然的“张望”着,“我……我认不得了,两只手不行的……”
一群小姑娘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终于等到墨玉认输了,然后哈哈笑着,喂墨玉喝茶。
“喝点茶喝点茶,说了那么久肯定渴了!”
墨玉受宠若惊的接过了塞到她手里的茶杯,有些惶恐的喝着茶。
“说什么那么热闹,我来了也没听到……”一道清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然后北堂牧就走了进来。
北堂牧身穿一件深紫色遍地金裰衣,腰间绑着一根佛头青师蛮纹带,一头一丝不乱的发丝被束起,用一个紫金冠固定着,脚下带风,从门外走了进来,英姿勃勃的模样让在场的不少女孩子都红了脸。
“堂妹,说什么呢?”北堂牧丝毫没有打断别人聚会的自觉,径直走到了北堂鸣玉身前,捡了个没用过的杯子倒了杯茶喝。
墨玉喝茶的手顿了顿,然后轻轻的将茶杯放了下来,低着头尽量不让人注意到她的脸。
北堂牧转过身,扫了一眼在场的女孩子们,正打算开口,就看到了坐在金初露和金醉仪中间的墨玉,一口水呛住了,连连咳嗽。
北堂鸣玉吓了一跳,连忙站了起来,给北堂牧拍背,“怎么了?堂哥你怎么了?怎么喝那么急?”
北堂牧没想到会在北堂鸣玉这里见到墨玉,他父亲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的人,就这么出现在自己家里?这得是什么样的巧合?
北堂鸣玉见北堂牧在看墨玉,心一跳,她是知道北堂牧多会玩的,不由得上前一步,挡住了看着墨玉的北堂牧,“堂哥你怎么来了?是大伯找我吗?我今天约了一些姐妹说话……”
“那个,也是姐妹?”北堂牧没有听北堂鸣玉说话,伸手推开了她,指着墨玉问道。
金醉仪早就注意到了北堂牧的不对劲,正转头要吩咐人,却不想北堂牧直接点出了墨玉,心中忽然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