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1 / 1)

“陛下,四殿下回来了。”

天黑透了之后,夏库走了进来。回雁阁没有电灯,皇帝就这样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角落之暗处。

皇帝僵硬的转过头,“青荷呢?”

夏库看了皇帝一眼,轻叹了一口气,“娘娘也回来了,正在外头候……”

夏库还没说完,皇帝就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青荷!”

越王妃还没回过神来,整个人就撞进了皇帝怀里。牵制着自己的那双手臂很用力,几乎要将她掐死过去。

“陛……陛下……”越王妃推着皇帝的胸口。

皇帝的身体一僵,他松开了越王妃,双眼紧盯着她,“你还是想要推开朕?”

越王妃一怔,她能感受到皇帝身后的越原看向她的眼神,甚至连身后上官时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也能一丝不落的感受到。

“我……我没有……我只是……”

“越原。”皇帝抬手,打断了越王妃的话。

“陛下。”越原上前。

越王妃诧异的看着越原,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一件好事。

“贵妃受惊,扶她去用药。”

越王妃睁大了眼睛,想要躲开越原朝自己伸过来的手,她抓住了皇帝的袖子,“我答应你,我不会再出去了,你不要给我用药。”

皇帝没有看她,转过了头,摆了摆手,示意越原快点将越王妃带走。

越王妃最后还是被强制带走了,她想要喊叫,却又被堵住了嘴,拖回了回雁阁。

越原冷冷的看着越王妃,扯了扯嘴角,“您放心,不会很痛苦,这是我们主子特意为您寻来的五石散。”

越王妃的身体一僵,挣扎的更厉害了。

张仲景发明的“五石散”,是为了让男人重振雄风的壮阳药,在士人之中极为流行。说白了,就是古代版“伟哥”又称为“重整雄风药”。用紫英石、白石英、赤石脂、石钟乳、石硫磺五种矿石按照一定比例混合搅拌碾磨再煅烧炼制而成的,所以,顾名思义,取名“五石散”。

玄学家何晏了不但是玄学的倡导者,学识渊博风神俊朗,自小聪慧过人,之后还尚了公主,可谓是春风得意。据史料记载,何晏自己使用后说到“服五石散,非唯治病,亦觉神明开朗。”也就是说,我整天吃“五石散”,不但能治病(多半是阳痿吧?),而且“hi”到极点。

服用“五石散”后,会浑身发热,精神兴奋乃至癫狂,需要疾走散热,这就是“散步”的由来了。但是五石散的一旦服用超过剂量,人的神智开始涣散,甚至在当时出现脱光衣服,与宫女裸体做淫乱之事情,何晏就是这种做派的始作甬者,其实这也在这位名人的传播下,五石散的使用开始流行了起来!

之后五石散的更加盛行其来,不论文人墨客还是武将都开始聚在一起服用五石散,之后每个人对五石散更是产生依赖感,直至一个朝代的堕落!一直陪伴中国人煎熬、挣扎、堕落、癫狂兴奋地滑落到中国历史上最黑暗、最动荡、最血腥的诡谲时代!

草寒食散,中医方剂名。出自《备急千金翼方》卷十五。主治心腹胁下支满,邪气冲上,又心胸喘悸不得息,腹中漉漉雷鸣,吞酸噫生食臭,食不消化,时泄时闭,心腹烦闷,不欲闻人声,好独卧,常欲得热,恍惚喜忘,心中怵惕如恐,怖状,短气呕逆,腹中防响,五脏不调。

张仲景却十分痛恨在《备急千金翼方》中记载的一味中医方剂——五石散,甚至在临终前特别嘱咐徒弟一定要毁了五石散的药方。

“她如此对待生母,当真以为史书不会将其恶行记下?”越王妃挣扎着。

越原冷笑一声,“史书?待来人,写史书的史官也要看咱们主子的脸色行事,你以为,胜者为王败者寇,这句话,是白说的吗?”

“放开我!陛下——我不愿,求唔唔——”

皇帝收回了看向越王妃的视线,转头望着上官时。

上官时端端正正的站在皇帝的面前,似乎什么也没听到,一本正经的模样。

“你以为,朕该如何处置越王?”皇帝忽然问道。

上官时拱手道:“越王以下犯上,刺杀父皇。按律,当千刀万剐。”

皇帝挑眉,勾唇笑着,“可他是越王,越氏一族,乃至整个越地,朝廷都无法插手,若是越氏一族要反又该如何?”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上官时抬起头,“父皇,越地始终是大周的。不过咱们上官氏体恤当年越氏一族祖先所功,将越地赐予他们永居。这一任越王若是不可,换一人便是了。”

“越氏一族只认伴生蛊王又该如何?”皇帝赞赏的看着上官时。

“父皇是天子,父皇说谁有伴生蛊王,谁便有伴生蛊王。”上官时挑了挑眉,“越王有如此多的儿子,若是一个也不愿为王,只怕……”

皇帝仰头笑了起来,他倒是想到了一个极为可行的法子。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先由着他们自己乱着吧,墨玉那丫头就快回来了。待她回来那日,叫军队先入城,直接行刑!”

上官时的手一麻,看着皇帝,“父皇,这……不妥……”

“无不妥。”皇帝手一扬,“墨玉行事,朕放心。越氏一族,只怕在长安也有眼线,还是叫她瞧着,朕才放心。”

上官时的手指微微的蜷了起来,躬身行礼,“儿臣不放心,若是越氏一族劫法场……儿臣自请,监督越王行刑,待昭南郡主归来。”

皇帝挑眉,倒是没说什么,“你做事,朕放心,到时,你寻严安要些人,在暗处瞧着即可。以免有人劫法场,伤着了你。”

“……谢父皇。”

……

墨玉百无聊赖的坐在马车中,墨衣卫早早的来报过了,皇帝打算在她回去的那一天,直接对越王行刑。

墨玉磨搓着手指,“若是如此,便不能与哥哥一同入长安。”

“姑娘本不是也不打算与将军一同入长安?”花浅跪在墨玉脚边。

墨玉看了她一眼,托着下巴,叹了口气,“哎~你不懂。我主动与他拉开距离是一回事,可我若是被动,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花浅不懂,仰头去看墨玉,“那姑娘……打算如何?”

墨玉吸了一口气,长长的吐了出来,她耸了耸肩,“没办法啊。原本就打算先回去请罪的,可现在陛下主动传召,我总不可能避而不见?前面落脚时,我与哥哥说一声,明日先出发回去了。”

花浅抬头看了墨玉一眼,“姑娘……似乎,并不伤心?”

“为何要伤心?”墨玉耸了耸肩,“若是他不死,我哥哥明年及冠回去,只怕会艰难的很。若是如此,还不如我先出手,将前路都清理了干净。”

花浅低下头,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墨玉转过头看着花浅。

花浅抬头看着墨玉,张了张嘴,还是摇头。

墨玉耸了耸肩,“你啊,别太纠结这些有的没的,我都不觉得有什么,你想那么多做什么呢?”

“姑娘,不会觉得孤单吗?”花浅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姑娘似乎……在这个世上,从未与任何人有过牵连,姑娘不觉得,自己……太过特殊了吗?”

墨玉愣了愣,随即便笑了起来,“是吗?可若是我与寻常人都一般无二,受感情牵绊,又该如何完成我所想所愿?”

花浅低下头,没想到好办法。如今,墨玉直接杀了越王,便直接打消了洛和安那份怀疑,也直接将前路清理了干净,换成任何人,都会是一本万利的。可若是墨玉……那可是她的亲声父亲啊!

“姑娘不会后悔吗?”

墨玉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我的父亲,是一个猎户,早死在了十年前,我又为何伤心?”

“宫中的娘娘,想要见姑娘……”

“嗯,我回去之后,会去拜访贵妃娘娘的。”墨玉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掀开了帘子,冲外头的人喊道,“怎么这么慢?快一些,我饿了。”

林建安走了下来,“郡主稍候,前面就到了,属下这就命人加快速度。”

“你一个文人,骑什么马?”墨玉靠在窗边,瞧着林建安,“给你找车也不坐,你瞧你都晒黑了!”

林建安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笑了起来,“有想要见的人,我想,他们会不会对我所经历的,有些许的动容。”

墨玉看着林建安,笑了笑,没有说话。

林建安看懂了墨玉的眼神,还没有被逐出林氏一族的时候,族人经常这样看着他。可当他离开之后,便再也没有遇到这样的眼神。而此刻,他却再次在墨玉的眼中找到了。

林建安怔了怔,他似乎看懂了墨玉的眼神,“郡主,这是觉得,我并不会……”

墨玉转过头,“我什么都没觉得,你别多想……”

林建安看着墨玉的侧脸,苦笑着,“若是以往,我还能信……”

“那你还问我!”墨玉转头过去,看着林建安,“都知道接过了,还去自讨没趣,有意思吗?”

“郡主若是知晓您所想的世界,最终还是看不到的,会放弃吗?”林建安看着墨玉。

墨玉顿了顿,低下头,“不会。”

“我也是如此。”林建安笑着转过了头,他看着队伍最前方的连城。这是他见过,最好看的武将,也是他见过,最善战的武将。若不是他的身份,只怕,他的家族也会与他交好……

“你想回家吗?”墨玉忽然问道。

林建安诧异的转过头,“郡主,你……”

当初,墨玉将他收到麾下时,便说明了,他不能再与先前的家族有任何联系。可如今……

“林建安,趁着我暂时心软了片刻,你可以放弃与我的约定。”墨玉转过头,看向林建安,林建安定定的看着恶魔与,忽的笑了起来,“郡主,你……你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的人了!”

墨玉睁大了眼睛,愤愤的放下了帘子,“林建安!你给我滚!马车给我快些!”

林建安仰头笑着,骑着马朝追着马车,“郡主,您别生气,我便是那么一说,您别千万别生气啊——”

马车附近的士兵们都笑了起来。

……

到了驿站之后,墨玉下了马车,直接站到了连城面前。

“哥。”

连城似乎知道墨玉要说什么,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拉着墨玉的手朝驿站里头走去,“先吃饭,不是说饿了吗?”

“……嗯。”

墨玉乖乖的被连城拉着,进了驿站。

驿站这边,早就打好了招呼,见到昭南将军和昭南郡主到了,便迅速的收拾好房间,请两人上楼洗漱。

“将军与郡主一路辛苦,小的已经备好了上房与热水。饭菜稍后便好,您二位不如先沐浴?”

“前面带路。”墨玉给了一块碎银给那驿官,“后头关着的是阿史那敦,给点吃的饿不死就行。剩下的那些俘虏,无需理会,他们突厥给他们自己准备了干粮。”

一提到这个,连城便忍俊不禁。

当日小谈判,墨玉与突厥王正锋相对,就连长安来的谈判官都没派上用场。直接逼得突厥王自己出了被大周俘虏的士兵们的干粮,还给了俘虏们的看管费、运送费、医药费……等等。别的还没谈,便先要突厥王血亏了一笔。

不过,也难怪,到底是突厥王理亏。若不捞回一笔,只怕回了长安,那突厥王更要嚣张。还不如现在压压他的气焰,日后的谈判也好谈一些。

墨玉直接换了驿站准备的衣裙,沐浴完毕,便直接去找连城了。

她身穿淡红五彩刺绣镶边撒花对襟刻丝缎袍,银白色金枝绿叶百花华裙,身披驼黄底披织锦镶毛薄纱。雪白的长发被绾成风流别致高椎髻,云鬓里插着点翠镶红玛瑙凤头步摇,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绞丝银镯,腰系樱红丝攒花结长穗腰带,上面挂着一个赤底绣白鹤展翅的香袋,脚上穿的是淡肉红色宝相花纹云头睡鞋,经历过沙场更显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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