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1 / 1)

墨玉醒来的时候,连城已经坐在桌前喝茶了。

“哥?怎么不叫我起来?”墨玉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连城。

“早上有些吵,你倒是没醒。”连城转过头,对着墨玉笑了笑。

墨玉耸了耸肩,“大概是你在,所以我也没多警惕起来。”

外面花好和花浅在敲门。

“姑娘,您起了吗?”

墨玉皱眉,转头看了过去,“什么事?”

“外头有人想见您与世子,他说他叫越雨信。”

墨玉与连城对视了一眼,“让他在外面等我,打水,洗漱。”

墨玉下了床,直接过去开门,连城也转身去将墨玉的衣裳拿来了。

今日要去族地,墨玉就没有穿繁琐的衣裙,只着了浅金色缠枝宝瓶妆花绣圆领袍,逶迤拖地驼底色绣湖色梅花的阔腿长裤。乌云般的长发,头绾风流别致朝云近香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金凤头花,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蓝宝石镶金戒指,腰系绣白底珠线穗子束腰,上面挂着一个水红色银丝线绣莲花香囊,脚上穿的是莲青底撒花蝴蝶靴,整个人琼姿花貌。

连城他身穿一件苍紫色花素绫锦袍,腰间绑着一根栗色蟠离纹角带,一头黑色的头发,有着一双蔚蓝色的凤眼,体型挺秀高颀,站在墨玉身边,倒是直接将墨玉衬的娇小动人。

花好与花浅进来,低着头,将洗漱用品放在了一旁,候在一旁。

墨玉转过身,走到了水盆前,将帕子拧干了,先递给了连城,然后转身去漱口。

兄妹俩之间的动作和谐的很,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多年未曾在一起生活的兄妹俩,还能这般的有默契?

墨玉与连城一同洗漱了完毕,相互对视一眼,随即便笑着并肩出去了。

“越雨信呢?”墨玉走了出来,转头看了一眼。

“公主殿下。”越雨信身上有些狼狈,他身穿一件交织绫衫子,腰间绑着一根赭色蟒纹银带,一头鬓发如云发丝,有着一双严峻的朗目,身材完美,只可惜,身上的衣袍都破了不少,还带着血迹。

似乎他自己整理过了,头发都是整整齐齐的,只是脸上手上的小口子,还是暴露了他的狼狈。原本温文尔雅的模样,此刻也变得颓唐。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墨玉走了过去,让越夏将越雨信搀了起来。

越雨信没有让越夏搀自己,抬手拒绝了,转头对墨玉道了一声谢,便自己起身站了起来。

他身上虽然受了伤,但却不影响他行动。

“没吃呢吧?”墨玉看了他一眼,“一起吧?”

越雨信有些错愕,“公主,属下卑……”

“不碍事,一起吧。”墨玉摆了摆手,朝一边走去,“还是你想先换一身衣裳?”

越雨信一怔,低头对墨玉拱手,“属下不敢请两位殿下久等,殿下不嫌弃,属下便从命了。”

“不嫌弃不嫌弃,你坐吧。”墨玉摆了摆手,“哥,吃饭了~”

“来了。”连城从墨玉身后的门出来了。

越雨信一怔,他没记错的话,刚刚墨玉,也是从那扇门进去的,而再之前,便是墨玉的两位侍女,将洗漱用的水送进去。

难不成……他们昨天晚上是……

“越雨信,好久不见。”连城站在了越雨信的面前,对他笑着。

越雨信回过神,连忙对连城行礼,“世子爷,多年不见,您近来可好?”

“还不错。”连城看了一眼越雨信身上的伤,转头对墨玉说:“客人才来,就让人直接坐下吃饭,不懂规矩。越统领风尘仆仆,自然该先去洗漱一番的。”

“属下……”越雨信不敢让连城责骂墨玉,便想要开口解释。

墨玉倒是噘起了嘴,“你总凶我,我不喜欢你了啊!”

连城被逗笑了,他转头,点了点墨玉的鼻尖,“好了,没说你,早上吃的什么?我可是饿了很久了。”

“你刚刚还喝了大麦茶的,那里面的米粒都少了!”墨玉转过身,走到了桌前坐下。

越雨信有些诧异的看着两人,这样的相处模式,只怕在越王宫,也没几个人能做到。不过,他们竟然坐在院子里吃早饭?

越雨信走了过去,犹豫着要不要坐下。

“坐啊,还想我给你搬凳子不成?”墨玉一家坐下了,转头看着越雨信笑着。

越雨信一怔,躬身对墨玉谢了座,拘谨的坐在了一旁。

“云丹呢?”墨玉转头问越原。

“十四公主正与她娘亲一处。她们早饭用的早,此时正在绣花。”越原低头,对墨玉说道。

墨玉点了点头,点了两个点心,“送过去给她们尝尝鲜,这在越地还是新式的点心,想必她们也没尝过,叫她们绣花累了垫垫肚子,再送一份酒酿圆子羹过去。”

“是。”越原走了过来,将墨玉点的那两道点心拿了起来,放进了一旁的饭盒之中,带了出去。

“公主的人,调教的很好。”越雨信看着越原的背影,点了点头。

墨玉颔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春卷咬着,“对昂,他们是墨衣卫,我将上官氏的墨玉令拿到手了,如今是他们的主子。”

越雨信震惊的转过头,看向墨玉,不敢置信的模样。

墨玉被逗笑了,她指着越雨信,“你看你,不信吗?”

越雨信下意识的点头,“公主,当真将……拿回来了?”

墨玉收起了笑容,“不算拿回来,若是我们无法将王位取得,自然也不算拿回。”墨玉将春卷吃完了,低头喝粥,“越雨信,你可愿跟着我们兄妹?”

连城一直在低头喝粥,直到墨玉说出此话,才抬起头来看向越雨信,“如你所见,我们如今,在越地没有半点根基,除了当年留下的一部分亲信,也不剩下什么了。”

越雨信的神色忽然正经了起来,他看着连城与墨玉,“当年,越王将世子之位,传与世子爷之时,便是因为伴生蛊王。后来虽有了墨玉公主,但却一直未曾更改。”

越雨信看向墨玉,“公主没有夺位的打算?”

墨玉耸了耸肩,笑了起来,“我要那玩意做什么?当女皇吗?好不好笑?”

越雨信的嘴角也染上了一丝笑意,他点了点头,起身,跪下,看向连城,正色道:“既然墨玉令与世子之位都在您手中,越雨信自然跟随于您。”

墨玉挑眉,她放下了喝粥的勺子,托着下巴看向越雨信,“你可做好了准备?如今,族中的长老们,说不定已经倒向越连都了?”

越雨信抬起头,望着墨玉,“公主殿下不必试探属下,属下身为还以为统领,自然该肩负起黑衣卫的职责,维护越氏王族的荣耀与血统义不容辞。”

墨玉勾唇一笑,“你瞧你,说的那么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逼你发誓呢!”

越雨信的额头上渗出一滴汗珠,墨玉还是墨玉,当年的墨玉公主一点都没变,什么道理到了她这边,都是她有理。

“属下语误,请公主殿下恕罪。”越雨信对墨玉低下头。

“快起来快起来,我也不是那么严肃的人嘛。”墨玉笑着摆手。

越雨信松了口气,他还记得,当年在越王宫外,挂了一墙头的尸体,那些,可都是墨玉亲自监刑处死的刺客。

“我们走之后,上官氏的人,可还有来越王宫?”墨玉等越雨信重新落座之后,问道。

越雨信正要站起来回话,被连城按住了肩膀。

“坐下吧,没那么多规矩。”连城对越雨信说道。

越雨信一怔,转头看向墨玉。

“难不成你喜欢跪着?”墨玉转头,冲越雨信眨了眨眼,“傻不傻,快坐下。”

越雨信讪讪一笑,坐了回去,“两位殿下离开之后,药王谷的刺客明显减少了,但还有,不过大多是刺探情报的,没有掀起多少风浪,都直接被处死了。”

墨玉颔首,“我当年的那一支黑衣卫,还在吗?”

越雨信顿了顿,摇了摇头,“公主当年所训练的那一支黑衣卫,在一次任务之中,全部遇难了。”

墨玉冷下脸,嗤笑一声,“全部?遇难?好手段!”

“不一定是越连都,他还没那么大的胆子。”连城沉吟片刻,说道。

“自然不会是他,若是他,他的手还能断在我这里?”墨玉眯起眼,转头看向越雨信,“我那些黑衣卫可有培养后人?”

越雨信一顿,摇了摇头,“原本是有的,但是在送来越王宫时,遇上了上官氏的刺客,为了保守秘密,全部自尽了。”

墨玉的眼神变得危险,“自尽?还全部?上官氏是来了多少刺客,能将我的人全部逼死?”

越雨信沉默不语。

“哪一年的事情?”连城转过头,看向越雨信,替墨玉问道。

墨玉也转过头看了过去。

越雨信的额头上行忽然冒出了不少汗水,连城的目光虽然柔和,但是带着一股压迫力,以及似乎与身俱来的杀气。而墨玉的眼中,则是毫不掩饰的煞气,似乎想要将谁生吞活剥了一般。

“在五年前,都是五年前发生的事情。”越雨信没敢去擦脸上的汗水。

墨玉冷哼一声,“五年前?五年前我就断了派来越地的人了,严安那边不会越过我直接处理这事,若不是洛和安做的,那便是……”

墨玉与连城对视了一眼,两人齐声道:“内鬼。”

越雨信诧异的看向两人,他们……究竟做了多少事?这样的消息来源,只怕是要将上官氏的江山都算尽了吧?

墨玉与连城沉默片刻,便将话题转移开了。

“方才拿了点心走的,是越原,这个是越夏。那两个是花好花浅,都是我身边的护卫,若是有什么事我不在的,你可以直接找他们,他们会告诉我。”墨玉给越雨信介绍自己身边的几名护卫。

“越原?越夏?”越雨信一怔。

“对,就是你这个越。”墨玉颔首。

越雨信心中明了,这些人,只怕不只是墨衣卫了,更是墨玉的亲信。单看墨玉将他们都待在身边,还让他们听他们说话,只怕也是地位不低的。

“姑娘,我回来了。”越原拿着一个小盒子,走了回来,“十四公主给您的,是绣了花的手帕,她说姑娘喜欢。”

墨玉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怔,她想起来,当年,云丹也是在她即将离开越地前,送了她一方手帕……

那一方手帕,如今在何处呢?

墨玉陷入了沉默,她想起来了,那块手帕,掉了,被上官时捡了过去,然后还引发了不少的事情,最后又被她给丢进了泥地之中。

墨玉叹了口气,将盒子接了过来。打开盒子,入眼便是那一块熟悉的绣花,翩翩起舞的蝴蝶,绣的似乎比当娘更好了。

墨玉将手帕拿了出来,笑着而看着,“云丹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姑娘要收起来吗?”越原问。

墨玉将手帕塞进了袖子之中,剩下的放回盒子里,合上了盖子,交还给越原,“拿回去收好。”

“是。”越原低头,应了一声,便拿着盒子转身进了墨玉的屋子。

越雨信看着越原的背影,沉默片刻,转头看向墨玉,“公主,不瞒着他们?”

墨玉耸了耸肩,笑道:“为何要瞒?”

越雨信想起来,当年墨玉可是用蛊虫,控制了不少黑衣卫。虽然后面,也有不少黑衣卫不只是因为那些蛊虫而跟随墨玉的,但是这还是给不少人留下了深深的恐惧感。当奶奶,墨玉惩治底下人的胡搜段,可是所有人都讳莫如深的。

越雨信点了点头,附和的笑道:“也是,公主殿下的蛊术出神入化,也不怕有人背叛。”

当年,也正是因为墨玉的蛊术,所以才没有人想要将墨玉的人据为己有,而是直接毁了去了。

墨玉挑眉,也没多说,耸了耸肩,默认了越雨信的说法。

“用完饭,一起去族地,你行动可有不便?”连城抬起头,看向越雨信,语中带着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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