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这个已死之人,不应该还留在这个世上。毕竟,洛和安这个名字,是罪人来着呢,你怎么能驱赶我呢?”墨玉歪着头,笑着看着洛和安。
墨玉身后的两个婢女手一抖,差点将手中的发簪弄掉了。
洛和安与墨玉都好像没有发觉这个小细节,两个人对视着,并不说话。
婢女们对视了一眼,匆匆的退了下去,这修罗场,不是谁都能待着的……
“师妹,别任性,这里毕竟是我的地盘。”洛和安微笑脸。
墨玉耸了耸肩,“师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啊。”
“你可不是皇帝呢。”洛和安笑着看着墨玉。
墨玉耸了耸肩,指着门外,“我本就没打算在这里久留,正好吃了饭,我就要走了。”
“这样正好,我送你出城。”洛和安笑的眯起了眼。
墨玉耸了耸肩,站起来,与洛和安一起出门去了。
小二正好路过,见到两个人一起从房间里出来,吓了一大跳。,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墨玉:……
洛和安:……
“走吧?”洛和安没有理会那个摔在了楼梯上的小二,转过头看向墨玉。
墨玉颔首,与洛和安离开了客栈。
“说起来,你收买了几家客栈?”墨玉挑眉,转头看向洛和安,她可不信洛和安能算到她会住在哪一家客栈。
洛和安耸了耸肩,摊手道:“你这样爱享受的人,便是住的再差,也不会去那等地方,自然只需要寻这些好去处就是了。倒是没想到,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选择了这一等一的客栈。”
墨玉笑了起来,“可不是嘛,出门在外,吃的如何只能看天,住的如何就能靠自己了。自然,是要住的好一些的。”
洛和安笑了起来,他看着墨玉,“我们师徒三人,皆是如此。”
墨玉一愣,笑了起来,“可不是嘛,我们都是如此的性子。”
忽然,街边的一个推车壮汉一个没留神,直接撞到了墨玉。
墨玉原本想避让,但瞧见她身旁有一群孩子,侧过身,扛了这一下。
墨玉吃痛,闷哼了一声。
洛和安皱眉,扇子一合,冲那壮汉喊道:“你这人,为何伤我妹妹?”
墨玉一怔,诧异的转过头,对上了洛和安面带薄怒的脸。
洛和安似乎气急了,他捏着扇子,对那壮汉指责着。
。距离城墙这样近的茶楼,生意也不太好了。当墨玉进去之后,也没有什么人招呼她。墨玉也不在意,直接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转头看向一旁的街道。
上一次边境的战争持续了很久,甚至死了不少人,还有不少百姓被突厥人屠杀了,甚至全村都没有一个活口。虽然最后墨玉替他们报仇了,但是也没有人会因为他们一定会有人替他们报酬这种狗屁原因,就直接留在了战乱之地。
所以,还是有很多人都离开了边境。墨玉倒是觉得这种选择很不错,毕竟,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究竟会不会引火烧真。就算是墨玉,纵使策划了全局,但是不到最后一刻的时候,谁也不知道,究竟这张战争会持续多久。
战争一旦开始了,很多的东西都是不由人掌控的。
墨玉转过头,托着下巴,看着桌上的茶点,这些都是极为寻常的高点,甚至还因为出锅了太久,边角都硬了。
“有兔肉吗?”墨玉转过头,问站在一旁的小二。
小二一顿,看向墨玉,“姑奶奶,咱们这里,哪来的兔肉?那兔子都在城外呢,这会谁去外头打兔子来给你吃?”
墨玉:……
“花好。”墨玉沉声,说道。
花好往前走了一步,对墨玉行礼:“姑娘。”
墨玉摆了摆手,“去,打几个兔子来,晚上就吃兔子了。”
小二张大了嘴,能在这里混那么久的,也不会是没脑子的人。从墨玉这话之中就能听出来,墨玉的身份,或者说她手下人的身份,绝不会是简单的。
“小的……小的……”小二躬着身,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墨玉沉默了片刻,摆了摆手,“你下去吧,换一壶新茶来。”
小二如释重负,松了口气,转过头,对墨玉欠身,转身就要去拿茶来给墨玉换。
“等等。”墨玉叫住了他。
小二的身子一僵,转过身,对墨玉行了一礼,“这位姑娘还有何吩咐?”
墨玉的那一头白发实在是太招眼了,便是小二这会也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和云儿当天晚上就见到了帝国最忠诚的松下将军,在山田的推荐下,松下表现出了对艳名在外的“美衣”的喜爱,当天晚上和云儿就和松下宿在了一起。陈海生跟着叔叔,在山田的安排下离开了长生楼,将和云儿接近了松下的消息透露了出去。
陈海生走回家之后,满脸倦容的坐在了院子之中,一声接着一声叹着气。衬衣爱见状,远远的瞧着,却也没有上前去安慰排解,只是吩咐下人送些温热的酒水,伴着一些小菜送到深海生的身边去。
“将军,美衣伺候的可还合心意?”和云儿拢了拢头发,朝松下秀死一笑。
松下噙着笑容,转过头看了和云儿一眼,“我听说你要去鹤屋?”
“山田大佐要将我送去鹤屋,说是可以更好的服侍将军。”和云儿低着头,将松下的皮带慢慢收紧,扣好。
“我让人给你安排一个好房间,你喜欢荷花是吗?”松下伸手,勾起了和云儿的下巴,瞧着眼前的少女绯红的脸颊笑了起来。
“将军知道?”和云儿恰到好处的将惊讶和喜悦表达在了脸上,轻快了些的嗓音惹得松下一阵大笑。
“去鹤屋后,换好衣服等着我,今晚我还去看你!我觉得,你穿红色的和服会更加漂亮!”松下摸了一把和云儿的脸蛋,大步走出了屋子。
和云儿伸手抚摸着刚刚被松下摸过的脸侧,娇羞的低着头笑着,将微微散乱的衣服整理了一下,然后关上了门。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和云儿的身体仿佛被抽干了最后的一丝力气,靠着门缓缓的软坐在了地上。
眼泪在眼眶之中打着转,和云儿连忙将头抬了起来,她知道,只要眼泪一流下,那就是接连不断的伤心雨痛苦。昨晚纪子的哭声和云儿不是没有听见,但是和云儿什么也做不了,只是听着纪子的求救声慢慢陷入了睡眠之中。
今天早上,纪子的房间就住进了新的女孩子了,房间之中的东西不断的从门口运出去,还有部分被留了下来,几个欢笑着的女孩子们纷纷抢夺着。和云儿靠着门,看着桌上刚刚被松下吃剩下的汤羹,服侍一个人,可真不是一件轻松的活。
和云儿将眼泪逼了回去之后,便拖着疲惫的身躯,朝床上走去了,静静的躺在床上。听着隔壁传来的响动声,和云儿想起了那个自己醒来之后第一眼见到的女孩,她的眼中没有不甘,没有憎恨,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但是昨天晚上纪子的哭声真的将和云儿吓到了,她从没有想到一个人的求生**会那么的强烈,一根根棍子在打在身上,与**的碰撞声,就连在房间之中都可以清楚的听到,持续了那么长的时间。
“我甚至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我们明明都是中国人,为什么要经受这样的苦难呢?我们就活该收到这样的苦难吗?”和云儿闭上了眼睛,将眼泪全部咽了下去,含着胸中的苦涩的自己就像是一颗莲子,便面上看着多么的甜美可口,可是内里却苦涩得厉害。
运河边上,小庄正将一船的西瓜抬了下来,然后放到了驴车上,跳上了车,架着驴朝西湖方向而去。边上是一个带着斗笠的老者,他正坐在一辆牛车上,慢悠悠的往前走着,“长生楼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已经接触到了松下,但是今晚就要去鹤屋,陈易安会安排陈海生到时候把和云儿救出来,后路安排好了吗?”小庄将驴车赶的慢了些,仔细的听着老者所说的话。
“安排好了,到时候就顺着运河往钱塘江去,去萧山,那里还没有沦陷。”老者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注意安全,一切以生命安全为重!”
“我会转告陈易安的,你也小心敌人!”小庄拿起白娘子,将鞭子一挥,赶着车快速离开了。
陈易安正坐在书房之中查看着城内的地图,双眼一刻不离笕桥的位置,好像要将其看出一个洞来。陈易安吐出一口气,缓缓的握紧了双拳,看着眼前的地图,转过头,看着正歪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的侄子,叹了口气,然后走了过去。
“起来,今晚就要触发了,你的东西准备好了吗?”陈易安踢了陈海生一脚,问道。
“我把和云儿送回去,然后我回来!”陈海生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红着眼睛看着陈易安说道。
“胡说什么!你爹还在家里等着你呢!和我做汉奸好吗?”陈易安瞪着眼睛朝陈海生低吼着,“一旦被发现,谁都不好过,我们陈家就你一个男丁了!”
“国将亡,留人何用?”陈海生冷笑了几声,站了起来,身量已经和陈易安差不多了,他和陈易安对视着,“我们的土地就这样让给日本人?就算把整个笕桥机场炸了,那又怎么样?我们还能那会这片土地吗?你和我,我们从小就在这里长大,你敢说你对这片土地没有热爱?我绝不离开,我要为我们将来的路铺垫好一切,等待着我们中国人来收复失地!”
“陈海生,你以为自己很伟大是吗?”陈易安的眼睛也红了起来。
“是!我以为自己很伟大!可是我我救不了老师,救不了同学,我现在还要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的同胞被一个个的杀死,你的心不痛吗?”陈海生伸出手指戳着陈易安的胸膛,瞪着眼睛低吼着。
“陈海生,我问你最后一遍,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陈易安看着陈海生,将桌上的热茶往陈海生的头上浇着,“从你脖子上流出来的血比这壶茶还要烫,人们在背后的指指点点比你做的噩梦还要更加可怕,皇军对你的威胁永远都不能让你获得信任!”
陈海生咧嘴一笑,将脸上的茶水抹干净了,然后看向陈易安,说道:“我决定了,我知道你觉得我还小,我告诉你,国仇家恨面前,没有什么小孩子!”
“美衣小姐,这是山田大佐为您准备的饭菜!”林伯将一盘盘饭菜端上桌,然后将边上的酒水倒进了和云儿面前的杯子之中,“拿到松下身上的布防图,陈海生会带你离开!”
和云儿低下头,将脸上的惊讶掩盖了下去,静静的看着桌上林伯摆上来的饭菜,缓缓的勾起一抹笑,“我知道了,晚上我回想大佐道谢了,谢谢您!”
林伯抬起头,看了和云儿一眼,恭敬的将端盘拿着退了下去。和云儿拿起筷子,小口的吃着桌上的饭菜,眼中慢慢的展露出了思念的神色。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那时候去送手帕,他居然脸红了……
山田将送上来的资料慢慢的查看着,上面摆着的一张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将那张照片拿了起来,眯起眼睛笑了起来,然后将照片放在了一边,用手慢慢的拍着。那张照片上,没有人,只不过有一张画,是从和云儿二婶家拍来的,已经积了不少的灰尘子啊上面,但是依旧没有看清那上面画的是什么。
“美衣,居然还会油画……”山田放下了手上的调查报告,拿起了照片慢慢的瞧着,伸出手指往那上面带着斗笠的女孩脸上轻轻的点着,嘴角慢慢的勾起了一抹微笑。
“大佐,今晚还去长生楼吗?”边上的人问道。
“备车,现在去!”山田将手中的资料往抽屉里面一丢,然后把照片放到了口袋之中,“将那幅画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