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吴孟奇的身体好了许多,头上的虽然还绑着绷带,可是行动上没什么大碍了。王胜已经从码头赶了过来,吴孟奇虽然没有出大事情,可是他还是自责不已,如今更是须臾不敢离开。吴孟奇说不服他,也只得让他跟着自己。
巴达维亚教堂也是这里的医院,这里的神父都有丰富的医疗经验。而庄元嘉的医术便是从维克多神父那里学习来的。那些受伤的船员们,经过这里神职人员的治疗,已经好了许多。吴孟奇见他们正在渐渐康复,也放心了。想想,若不是他们护着吴孟奇,吴孟奇也许躲不过这一劫。
正在教堂的花园里散步的时候,吴孟奇遇到了前来探望他的安杰拉母女。他如今已经知道了自己是给她们送来的,而昨天那个女人便是他们安排照顾自己的女仆。
见到他后,泰勒放开自己的母亲,跑到他身边说道:“吴,你受伤了,为什么不好好休息?”她原本是想留下来照顾吴孟奇的,可是她的母亲没答应,最后留下了一个女仆代替她。
吴孟奇回答道:“泰勒,我没事了,谢谢你救了我。”
泰勒随即说道:“吴,你得好好休息,我扶你回去。”说着,她便过来搀扶吴孟奇,要把他带回房间里。
安杰拉见了女儿的动作,开口道:“泰勒,你是个淑女,不能这么无理。”
泰勒听了母亲的话,不敢乱来了。见女儿老实了,安杰拉走过来,微笑着说道:“吴,很抱歉,又让你受到不公的待遇。诬陷你的人,我们已经抓住了,我们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吴孟奇听到林觉民被他们抓了以后,心中有些快意。他可以猜到林觉民落入荷兰人手后的下场是如何,自己也许可以帮他,但是他不想如此。
“安杰拉夫人,我希望您能宽容的处置那些跟随他的人,他们只是受了蛊惑而已。”考虑了一下,吴孟奇还是为其他人求了情。
安杰拉点头道:“当然,我们会加以区分的,不过他们的行为也是需要惩罚的。”
吴孟奇对这个答案很满意,笑了下道:“谢谢你,夫人。”
安杰拉接着道:“吴,这里有一封信,是我的丈夫写给你的。他很抱歉,因为公事繁忙,他不能来亲自探望你。”
吴孟奇接过信后,说道:“夫人,起风了,我们还是进屋里谈吧。”
回到教堂给他准备的房间里,吴孟奇撕开了信封,读了起来。信是艾德蒙侯爵用法文书写的,他在信中首先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和对吴孟奇的问候,之后便说到了谈判的事情。他希望吴孟奇受伤的事情不要影响到这场谈判,并且希望谈判可以尽快进行。
吴孟奇读完后,放下信件,想着。赵瑞收集的资料昨天已经送到了教堂,他在休养的时候,已经把它们读完了。他也希望尽快把交易的事情完成,毕竟出来的时日不短了。
在房间里独自待了会,他回到了教堂的礼堂里,发现安杰拉母女正在做着祷告。见如此,他也不好打扰,寻了一个座位,坐了下来。
正在此时,教堂的门给人推开了。吴孟奇以为是前来祷告的人,不是很在意,看着面前的耶稣像发呆。他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似乎停在了自己身边。抬头看去,江雪雁和玉蝉站在他的面前,后面跟着的是赵瑞,似乎是他领着人来的。
吴孟奇见到他们后,立刻站起身道:“江小姐,你们怎么来了?”他虽然问的是江雪雁,看的却是赵瑞。他已经交代过了,不能让江雪雁再下船来,可是她如今还是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吴公子,是我硬要来的,你别怪赵瑞,他也是没办法。”江雪雁察觉到吴孟奇的目光,帮着赵瑞解释道,“你的伤,好些了吗?”
她看到了吴孟奇头上绑着的纱布,猜到应该是那天被人打伤的。
吴孟奇微笑道:“江小姐,我好了,伤口已经结疤了,你别担心。”只是他说完,眼睛瞪了一下赵瑞,以示警告。赵瑞见了,立刻低下头了。吴孟奇看他一副知错的模样,也没有太过追究。
就在此时,安杰拉母女做完了祷告,她领着女儿走了过来。发现吴孟奇正和一个清国女子交谈,猜测也许是他的同伴。她走到众人跟前,轻声问道:“吴,这些人是你的朋友吗?”
吴孟奇闻声转过身,看到她们已经到了自己身边,便点头道:“是的,夫人,这是我的同伴。”接着他便为这两拨人互相介绍起来,只是他必须得用两种语言,介绍起来难免繁琐一些。他身边的这些女人,都有很好的教养,行着各自的礼节。只是互相也不理解对方是什么意思,吴孟奇不免又得为她们解释一二。
待她们见过礼后,众人走到了大堂的一处角落里,吴孟奇和安杰拉去了一边,留下泰勒和江雪雁几人。两个女子都是清丽脱俗之人,只是她们互相语言不通,而且似乎有些敌意。江雪雁刚才听着吴孟奇和这些西洋女人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有些心烦。她的父亲很厌恶这些西洋人,耳濡目染之下,她难免对他们带了些敌视。而且她看出身边站着的这个年轻西洋女人,似乎对吴孟奇有些好感,不知为何,对她的敌意更甚些。
泰勒见到母亲跟吴孟奇去了另一侧,没有带自己,有些生气。而且她对身边这个清国女人也没好感,觉得她不如吴孟奇那么博学有趣。就这样两拨人尴尬的等着,各自在自己侍女的陪伴下,形成了两个圈子。
“夫人,我这里有一封回信,希望你转交给总督先生。”吴孟奇说着,把自己写好的回信递给了安杰拉,“顺便请你替我转达,我对总督阁下的问候。”
安杰拉接过信后,把它揣入了袖口里:“好的,吴,我已经会帮你带到的。”
吴孟奇接着道:“夫人,我还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安杰拉笑着答道:“请说吧,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帮助你的。”
“是这样的夫人,我希望你能说服维克多神父,允许艾伦教士和我一起去清国。”
吴孟奇这两天,经常和庄元嘉在一起,也谈论了出海的事情。从他口中,吴孟奇得知维克多神父不是很愿意自己的副手离开这里。而庄元嘉跟他的感情很深,见他不同意,对出海的时候有了犹豫。吴孟奇觉得安杰拉和神父的关系很好,也许可以通过她来说服神父同意出海之事。
安杰拉听了吴孟奇的话,有些犹豫,考虑一下,还是点头道:“吴,这事情有些难办,我只能尽力去说服神父。至于是否能成功,我也不敢保证。”
吴孟奇微笑着说道:“谢谢你,夫人,你愿意帮助我,我已经很高兴了。至于是否能成功,那就看神的意志了。”
安杰拉点点头,接着问道:“吴,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一定要让艾伦教士和你一起出海。你能告诉我原因吗,这样我可以更好的说服维克多神父。”
吴孟奇见她问自己,低头思索了一下。安杰拉见他似乎有些为难,便道:“当然,这是你们的事情,如果很麻烦,你也不用说,我一样会帮助你的。”
吴孟奇抬头说道:“夫人,这里有我的一些私心。庄教士精通欧罗巴的语言,我们出海经商的难免会和你们那里的人打交道,有他帮我,很多事情就不会那么麻烦。”
安杰拉听了他的回答,点点头很理解:“谢谢你的回答,我会尽力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