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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忆走了。紫苏惴惴不安地看看李悯:白布蒙面看不清情绪,但安安静静坐在那儿,似乎还好。她把怀中的焕儿放到地上,对他道:“焕儿,你不是很想爹爹吗,爹爹在那里啊,快,过去。”

焕儿疑惑地歪着小脑袋看了一会儿,到底是亲父子,还是认了出来。纵然这几日在掖庭的遭遇让他吓坏了,可是看到自己父亲还是让他欢喜地露出了笑容。“爹爹!”他张开双臂跑去扑在了李悯身上。

可是今日爹爹这是怎么了?他怎么不抱焕儿,也不说话?焕儿不明白,他抱住李悯胳膊摇晃:“爹爹,焕儿好想爹爹,爹爹为什么不理焕儿?焕儿要爹爹抱,爹爹!”

李悯终于被他唤回了神。“焕儿?”他迟疑地,回应了他一身。

“爹爹爹爹!”焕儿愈发欢喜,吧唧在李悯没给包上的下巴上亲了一口。

李悯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他:“焕儿……”

“焕儿好多天没见爹爹,爹爹你不要焕儿了吗?”焕儿撒娇问。

“怎么会。”李悯摩挲着亲亲他:“无论什么时候,焕儿都是爹爹的儿子。爹爹曾发过誓,必要如珠如宝待你,让你做世界上最快活的人……”

那是年少时的他,在被自己父皇又一次斥责后,夜晚在被窝里哭泣着发誓:他日我有了自己的儿女,我必待他们如珠如宝,把天底下最好的都给他们!

李悯不禁又想到,如果他与阿绣有个孩子,那会是长什么模样…...那一定会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孩子,他会欣喜若狂,他会心满意足再无所求,他会是天底下最幸福圆满的人……曾几何时,他离这份幸福圆满是那么近,触手可及……可是被他亲手推开了——不,这不是他的错,是有人横亘于他们之间,挡住他,不让他看清她的模样!何其恶毒,何其恶毒!

李悯松开了焕儿:“焕儿,你累了吧,先下去休息吧。来人,来人!”

“殿下,妾在这儿。”紫苏忙上前道。

李悯不理她,还是叫人。

许久,才见秦缘琇过来。

“把焕儿带走。”李悯冷冷地道。

焕儿被带走了。紫苏深吸一口气,压压心中恐惧,跪倒在地:“殿下。”

紫苏这短短时日经历大起大落。之前刚入掖庭时,她还一点不慌。想着捱过这一时,太子便能救她出去。终究太子与她情分不同一般,她又是皇长孙生母,便是老皇帝不待见她,等到太子登基那一日,她必能成为正儿八经的娘娘!

然而岂料没等到太子来救她,却等到了太子被废的消息!

事情太大,便是掖庭之地,关于事情来龙去脉也传的一清二楚,无人不晓。紫苏听了,顿时如坠冰窟:君侯还留着这一手,天哪,她可是君侯,自己怎么就猪油糊了心敢欺负她……太子他一定知道真相了,一定知道了!他也一定会想明白自己对他的隐瞒欺骗的……

李悯对方锦安的迷恋有多深,没有人比紫苏更清楚。只是因为她是她的侍女,他就愿意把她宠上天,更何况本人。

如此,他肯定恨透了她,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吧!

从那时起,紫苏便一直在盘算该如何应对李悯。

因此此时,虽见李悯满身的戾气,紫苏虽恐惧,却还稳得住神:“殿下,殿下请听妾一言,君侯的事情,并非妾存心要隐瞒于殿下,是君侯,君侯她自己要妾不许说,她说,若是殿下真心爱慕于她,必会认出她来的呀!”

“事到如今,你还污蔑于她!”李悯怒极,抬腿一脚,狠狠踢在紫苏心窝,把她踢出几步远!

紫苏口中立时漫起铁锈味,哇地一口血吐了出来。

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对她,从来没有。

“谁敢欺负你,我揍不死他。”曾几何时,那个霸道又温柔的少女,曾对她说。

可是现在再也没有人愿意护在她身前了。

紫苏闭闭眼,伸手擦擦嘴角的血,想站起来,却疼的没有办法做到,只好手足并用,爬向李悯。“殿下,紫苏错了。”她颤声道:“求殿下饶紫苏不死,让紫苏可以弥补自己的过失。紫苏毕竟是与我家君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没有人比我更知道我家君侯的心思。只要让紫苏见到她,紫苏有把握,必能说服我家君侯,重归殿下的身边!”

“哦,是吗?”李悯弯下腰,伸手掐住她的脸腮。

他似乎有所意动。紫苏忙不迭地点头:“是的,紫苏发誓,紫苏可以做到!”

然而李悯一个巴掌把她抽翻在地:“可是现在根本没办法见到她,李忆不会给我这个机会!”

“你这个贱人!你伤阿绣那样深,你以为花言巧语就能躲过去吗!全都是因为你!你去死!”李悯怒吼着,疯狂地,一脚接一脚地踢在她身上。

“殿下饶命!”紫苏看他这样,浑然是疯了。她挣扎着爬起来,向外跑。

而李悯虽是瞎了,到底是有功夫在身上,耳力超群。听音辩位,跌跌撞撞,竟追着她不放:“贱人,还敢逃!”

转过一道走廊,一个小小身体和紫苏装了个满怀,紫苏下意识地便往后一推。而李悯已追了上来,他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抬脚就是一个飞踢:

“娘亲——啊!”

凄厉的啼叫声响起,紫苏浑身一个颤抖,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转过头去,眼睁睁地看着焕儿小小的身体如断线风筝般从自己眼前飞过。

紫苏五内俱摧。“焕儿!”她厉声尖叫,连滚带爬地冲过去。

这一声啼叫也终于让李悯的暴怒止息,而紫苏的尖叫更让他天旋地转。腿上,刚踢到的那个小小身体软软的触感还在。“焕儿?”李悯迷茫问:“焕儿他怎么样,他怎么样!”

他摸索着向声音来处寻去。可是摸来摸去找不到:“焕儿?焕儿在哪儿?他怎么样,怎么样!”

紫苏置若罔闻,她只颤抖着手去感受焕儿的呼吸——可是等了许久,她的儿子,她刚还活蹦乱填的儿子,再无一丝活气。

是她亲手把焕儿推出去的。

她什么都没有了。

紫苏紧紧抱住焕儿,踉跄站起,一头冲着旁边的柱子撞了上去。

第二天一早侍卫统领亲自进宫向李忆禀报此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白以初先过问了下。

“废太子叱骂那罪妇紫苏,原本被另室安置的罪妇之子听到声响闯了过去,被废太子无意踢到,当时就没了呼吸。”侍卫统领忐忑不安地道:“紫苏畏罪触柱自尽,废太子也吐了血。已命大夫看过了,说是郁结五内,怕是伤了根本。”

“竟是如此。”白以初思忖道:“偏是此时报上来,到底是天家子嗣……殿下今日心绪不佳,你且回去,这事儿我会找合适时候禀报殿下。唉,稚子何辜,好好安葬了吧。”

这日李忆的确心情很不好。

因为一大早便得了一个坏消息:“神医皇甫极本已被游螟寻到,正要把人弄回来,突然冒出一伙子人,把人夺走了!对方是何身份,游螟还没有头绪……”

“游螟是做什么吃的!到了手的人能弄丢了!”李忆大发雷霆。

这几日朝政也诸多不顺,以此为引子,转瞬间,李忆嘴上一溜儿起了三个大燎泡。

原想着到章华殿走一趟,调换下心情,岂料还没进章华殿大门,便听到楚峦高亢的声音。

这几天下来,李忆看楚峦愈发不顺眼。

身为东宫六率的统领,楚峦的职责原是围着东宫打转转,重点是围着太子打转转。可他呢,无耻地把这个职责范围缩减到围着方锦安打转转。

今天是有一味家乡产的、京城难见的茶献给小姐,明天是偶遇一个家乡来的丝竹班子,请小姐听听久违的乡音乡曲,后天又是家乡名寺里求来的护身符送给小姐,以祈身体康健。

鉴于他的出身摆在那里,李忆原本想忍忍也就算了。

今儿这是又闹什么幺蛾子了?李忆忍不住伸手捏住太阳穴,提步走了进去。

正殿中欢声笑语。宫人们围着方锦安常坐的软塌围成一团,李忆来了都没人察觉。

李忆走到外围,探头望去,榻上,方锦安和谢岫正簇拥对坐,把一个小东西百般爱抚。

那是一只不比拳头大多小、雪球一般的小奶猫。

“喵喵~”方锦安把小猫捧在掌心举起逗它。

“末将见小姐在这宫中孤孤单单的,便想着让这小东西来陪伴小姐。”一边站着的楚峦,看着方锦安这样儿,一脸满足的傻笑。

什么叫孤孤单单的!李忆一听这话,立时就觉着嘴上燎泡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咳咳!”他板着脸,咳嗽两声。

众人这才察觉他到来,忙慌乱行礼。

“殿下你来啦,你看,楚峦送我只小猫,好可爱啊!”方锦安把小猫举给他看看,又凑到自己脸上蹭蹭。

李忆伸手把那猫提来查看:“尖牙利爪的,小心抓伤了你。楚将军也是粗心,娘娘身子怎么回事儿,你明明知道的……”

“这么点大的小东西,不碍事的。”方锦安打断他的话,把小猫抢回去:“你会抓我吗?会咬我吗?不会对不对?你最乖了!”边说着,又是蹭蹭,又是亲亲。那猫儿也乖巧,也伸出小小舌头来舔她的脸,欢喜的方锦安赶紧给谢岫亲。

李忆看着,恨不得自己替了这猫。

枯坐了有一刻钟,方锦安也没把目光从猫儿身上挪换到他身上片刻。李忆脸色越来越黑:“我先走了。”

“殿下好走不送!”楚峦先抢着说。

李忆冷飕飕一眼过去,楚峦傲然迎着,两人目光一阵电光火花。

“咦,殿下脸色好像不是很好。”方锦安总算看他一眼:“呀,嘴上也起了这么多燎泡,是上火了吗?”

“没事,只朝政有些烦心。”李忆说着起身准备走。

“等下,”却被方锦安拦住。她穿鞋下榻,拉了李忆胳膊往寝殿走:“跟我来。”

楚峦眼睛瞪大,一副震惊模样。李忆顿时心情好点,得意地向他挑挑眉。

进了内室,方锦安在妆台上一阵翻找。“就是这个了。”她取出一个瓷盒,打开,是一种气息清凉的绿色膏体。她伸手剜了一点,示意李忆凑近。

“你这突然接管政务,逼宫那天又大大得罪了朝臣和亲贵们,肯定会有很多不顺的。不要着急,慢慢来,事缓则圆,要顾惜自己……”她边说着,边细细把那膏体涂在李忆唇上燎泡上。

李忆没想到她会这样做,一时人都懵了。等回过神来,只觉着她手指抚过之处,一股股酥麻的感觉蔓延向全身。

她说了什么,他全没听见。他只想着张开嘴含住她的手指……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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